第145章 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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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尿血之後,成元帝愈發魔怔了,往日里一日才用一次丹藥,近來,竟是要進三次以上。
許蕙頓時急了。可每日聖上往她宮裡來,她還得小心翼翼的承寵,就如此刻,她乖乖的偎依在成元帝懷裡,可心裡卻是怕極了,聖上若是去了,她膝下又沒個子嗣傍身,加上這些日子她在後宮出盡風頭,怕是那淑貴妃,會強迫她去殉了聖上。
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的。許蕙緊緊攥著身上的錦被,第一次這麼無助,這麼看不到未來。
好在成元帝用過丹藥之後,氣色好了許多,再經這麼一帆**,更是神清氣爽,並未發現她的異常。
見她滿臉紅暈,要說這後宮佳麗三千,成元帝什麼姿色的美人沒見過,可相比淑貴妃的高貴端莊,成元帝還是覺得眼前這人兒,更得他的心意。大抵男人都是有保護欲的,尤其是面對眼前這麼一個嬌滴滴的人兒,這許氏在許府的處境,當年許閣老和那孟氏的過往,成元帝多少也聽過一些。因為沒有退路,蕙嬪所有的恩寵皆倚仗他。這不由得讓成元帝想起了自己當年還未登基之前,因為出生卑賤,在諸位皇子面前,也是這般,戰戰兢兢。既然蕙嬪把他當做浮木,他又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擔驚受怕。
這突如其來的憐惜,成元帝也有些說不明,道不清,到底是怎樣一種情緒。好在蕙嬪乖巧懂事,並沒什麼野心,自打入宮,安分守己,並未因為自己的恩寵就恃寵而驕。
「聖上,您怎的這般看著臣妾?」和初次承寵不一樣,如今的許蕙,多少揣摩出了些成元帝的喜好。六宮妃嬪皆說聖上脾氣不好,床笫間,多是戰戰兢兢,可許蕙卻知道,這樣的木頭人,誰都不會喜歡。而她,賭贏了。偶爾一些撒嬌而又孩子氣的話,格外的勾的成元帝心痒痒。
就如此刻,見她雙眼迷濛,痴痴的看著自己的樣子,成元帝心情明顯更好了些,他噗嗤一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臉頰,「朕只是想到一些往事。之前就是再卑微,再戰戰兢兢,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昱王又如何?婉太妃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又如何?如今,還不逃不過朕的手心。朕要他們死,誰敢多活一日。」
說到後來,成元帝看上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許蕙知道,昱王府的事情,至今外頭都流言蜚語多的很。還有那些迂腐的書生,竟叫囂著聖上該下罪己詔。
「聖上,昱王一行人已入京。要臣妾說,若昱王府的人因為這次的事情對聖上心存怨懟,那就更加證明他們有不臣之心。聖上沒做錯什麼,聖上怎麼會錯呢?您是這天下的主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古往今來,誰敢說是錯的。」
幾句話說的成元帝更是通體舒暢。是啊,他有何過錯?他怎麼可能會錯?那些人讓他下罪己詔,那都是有不臣之心,對皇權不敬。
這般想著,成元帝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冷冷叫了馮振進來。
「那些江南才子,敢嚷嚷著讓朕下罪己詔,這背後定是有人蠱惑的,你派人去查,寧可錯殺三千,也不可放過一個。朕就不信了,朕收拾不了他們!」
這天下文人,最是得罪不得的。一直以來,對於這悠悠眾口,成元帝也煩的很。可這一次,他不想忍了。
馮振滿面恭敬:「聖上,老奴還有一個建議。近來,外頭流傳一些詩句,老奴原還不想叨擾聖上的清閑,可瞧那勢頭,竟是愈發不知收斂了。」
「這罪名往小了說是不知所謂,往大了說,便是誹謗朝廷,妄議聖上。聖上既派老奴去徹查,那定得殺雞儆猴的。否則,怕是還有人不知敬畏。」
是夜,東廠太監又連夜出動,一時間,弄得京城人人自危。有人驚嚇過度,死於獄中,有人不可服罪,愣是被凌遲處死,親屬和有人也無一例外牽連其中,處斬,流放。
鎮北王府
「王爺,東廠的人敢這麼肆意妄為,定是奉了聖意。朝中幾位大儒,之前沒少說馮振這些閹黨專政,這次,怕是馮振會藉機下狠手。」
許姝並未危言聳聽,別的不說,就大表嫂的娘家內閣大學士謝大人,怕是早已經上了馮振的黑名單。這之前,馮振早有下手的意思,只礙著大表嫂和大表哥大婚,謝家和殷家有了姻親,馮振才有了些忌憚之意。
可這次,他手握尚方寶劍,成元帝又愈發暴怒,怕是謝家沒這麼容易能逃得過了。
許姝還是很喜歡大表嫂謝氏的。這不僅僅是出於她的私心,更因為,謝家若是倒了,即便日後王爺奪得這天下,也失了肱骨之臣。
何況,王爺現在雖手握重兵,可若這個時候能挺身救下謝家,別的不說,這天下文人,心中對王爺,那定是少不了欽佩之意。
這所謂得人心者得天下,這個時候出手,實屬必要。
是夜,等傅祈昱和幾位幕僚說了王妃的意思,大家不由心中深深感慨,王妃果真巾幗不讓鬚眉。
只是,這到底該怎麼出手,總不能和聖上硬來吧,到時候,鎮北王府怕也受不了欺君罔上的罪名。
大家面面相覷只是,卻見自家王爺微微勾勾唇角,見此,大家心中忍不住嘀咕,這自打王爺和王妃大婚一來,王爺每每提及王妃,這笑容總是抑制不住。
看來,外界所言,說王爺和王妃這次大婚,實屬權宜之計,這根本就是扯談。
「王妃說了,明個兒請謝家大夫人往府邸一趟。這翊哥兒的年齡也不小了,到了適婚的年齡,也該相看起來了。許家二房就這麼一個哥兒,王妃自當要親自相看一下的。」
許姝有此意,倒也不是突如其來的。許府雖有蕭氏在,可蕭氏在翊哥兒的婚配上,到底是沒那個底氣的。何況,許姝是真的不想委屈了翊哥兒,尤其聽說宮裡的蕙嬪也惦記著弟弟的婚事,她更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許蕙是什麼性子,為了往上爬,連自個兒都能出賣,她雖和翊哥兒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可這事兒上,許姝到底是不放心她的。
「娘,那許氏瘋了不成?這個節骨眼兒上,竟然請謝家夫人和姑娘來府邸吃茶?您說,她這不連累我們鎮北王府嗎?」
昨個兒夜裡鬧騰那麼大,傅姜氏和傅瑤,確實有些怕了。這,這雷霆之怒,可是會死人的。
要說傅姜氏什麼最多,那就是鬼心思最多了。這自打入京以來,張家長李家短,哪家是宮裡哪位貴主的眼中釘肉中刺,她門清著呢。怎麼會不知道謝家和宮裡馮公公的恩怨。
偏偏那許氏不知所謂,這真是氣死人了。
「那定國公府大奶奶聽說是謝家的大姑娘,確實,有這情分在。可換個有腦子的,這個時候,怎麼可能不避嫌。反倒是主動招來這禍患。」
傅瑤說起這事就惱火的很,當然,她還不知道謝家夫人和姑娘這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只以為,謝家是過來抱大腿來了。
「許氏想幫謝家,這多少還有個由頭。可你二哥,怎的就這麼任由她呢?謝家現在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這惹上了東廠的馮公公,這不糊塗嗎?」
傅姜氏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因為憤怒,指尖都忍不住顫抖。
「再說那謝家老爺子已經日薄西山,這眼瞅著就要致仕了,謝家能幫的了我們王府什麼,我看啊,就是這美色誤人,你二哥怕是被這賤人給蠱惑了。」
另一邊,正喝著茶的許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渾然不知,自己成了別人口中的狐狸精。
傅姜氏戰戰兢兢,傅瑤也是耿耿於懷,「娘,這可不行。鄭氏必須早點進府。否則這麼下去,二哥怕更被迷惑了。」
「二哥這些年駐、軍西、北,早就遭聖上忌憚。那許氏,非但不收斂,還敢這麼肆意妄為。就這點,她怎配得上當王府的當家主母。我看,還是鄭姐姐好,人溫婉大方,又知輕重。二哥現在是糊塗了,可那是沒比較,鄭姐姐姿色擺在那裡,又惹人憐惜,這但凡入府,是個男人,都不可能當柳下惠的。」
傅瑤這個時候早已經忘了之前暗中對鄭漣的奚落之言,這會兒,她什麼都不想,就想著這府邸不能讓許氏一人隻手遮天,如此下去,還不得亂了家宅,招來禍患。
謝家被馮公公不喜,你有憐憫之心可以,可也得分時候,不是?這樣的人,如何能就這麼霸著二哥,在府邸作威作福。
「娘,您放心,我看啊,鄭氏也不可能就這麼坐得住。這節骨眼兒上,許氏請了謝家人來,鄭氏心裡能沒點兒計較。我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