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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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姝回到棲鸞院由著丫鬟們侍奉著凈面,又換了身常服,便懶散的拿著一本奇書異志看了起來。
琥珀站在那裡斟酌了半天,低聲道:「郡主,沒幾日便是老夫人的壽辰了。若是往年也便罷了,今年您若不親手做壽禮,免不了落人口\舌。」
許姝合上手中的書,半晌方道:「琥珀,往常祖母壽辰,皆是外祖母身邊的周嬤嬤替我備壽禮,那些禮物皆是世間珍品。我覺得這樣就很好,禮合不合適,總歸這麼多年已經如此了,也實在沒必要去特意改變。而且,你家姑娘的女紅你也是知道的,那些繁複的紋飾,即便我綉好了,難道能比得過蕙姐兒。」
「不過,我這幾日倒是可以抄些經書,拿到祖母的小佛堂供奉,祖母慈愛,定不會怪罪我的。」
許姝上輩子就沒怎麼動過針線,這輩子,她也沒準備自己動手。她眼下還心煩的很呢,哪裡會有心思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上一世,許家覆\滅,還是被三弟親手斷\送,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呢?三弟和父親利益一\體,沒必要拿這個去討好新帝。難道是父親和鎮北王表面上聯手,最終父親難以抵禦那九五之尊的位子,犯\事了?最終敗\落不得不收手,而三弟用許家幾百口人的性\命做投名狀,以此來保得許家一絲血脈。
許姝一想起這個就覺得頭痛,上一世,她被外祖母嬌養著長大,宮廷內外之事,她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至於許家,更是陌生的很。
這也是為什麼她憂心的原因。她重活一世,的確是想竭盡全力保全自己的親人。可有些事情是她努力就可以改變的嗎?她不敢保證。
父親貴為內閣首輔,可這都是靠他一步步爬上去的,當年母親離世,京城不少人都不看好父親的前程,說是外祖母會遷怒父親,他的仕途或許會因此終結。
許姝了解外祖母,悲痛之下少不得會動些手腳。可父親,多年後還是坐在了內閣首府的位子上。由此可見,父親不會一點野\心都沒有。
許姝一直都想搞清楚,上一世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三弟做了那樣殘\暴之事,可她已經回不去了。她目前只能且行且看,暗中縷清這裡面的關係。
琥珀想想也是,忙去找了幾本經書來。
看她急匆匆的樣子,許姝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
從她重生那一日到現在,許姝其實也知道自己有些太心急了,急著解開所有的謎團,急著熟悉環境,可這不是一日兩日功夫就可以的。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想這想那,眼下她能想到唯一的法子,只有抄抄經卷,讓自己平靜一些了。
她漫不經心的翻著手中的書,小案几上的燭光跳動著,映襯著她的側臉忽明忽暗。
沒一會兒,琥珀拿著幾本經書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個身著灰色吉祥紋夾襖,頭上插著一支赤金簪子,滿目慈愛的嬤嬤,不是姚嬤嬤又是誰?
姚嬤嬤恭敬的給她福了一福:「郡主,老爺已經交代奴婢了,日後啊這後院有什麼事兒都可以差遣奴婢。」
姚嬤嬤在府邸侍奉多年,這些年又幫著二房主持中饋,即便是父親也對嬤嬤恭敬的很。
許姝忙笑著下了炕,親手扶姚嬤嬤起來,「嬤嬤,您無需多禮。這些年,後院也多虧有您在,管理著庶務。」
見許姝這般客氣,姚嬤嬤有些驚訝。可心中卻是歡喜的。她年事已高,這些年對主子卻是盡心儘力,按說她這個年齡也該出去榮養了,可既然老爺特意接了她回府,她也不好開口說要出府的話。只她憐惜老爺啊,這後院也沒個當家主母,眼下她尚還能喘口氣幫著老爺,可也不是長久之計。
如今四姑娘回來了,她終於是找到了主心骨。四姑娘是老爺唯一嫡出的孩子,二房正兒八經的主子,這后宅之事,日後便是四姑娘說了算的。
姚嬤嬤感念許姝對她的禮遇,一邊笑著,一邊把手裡的冊子和庫房的鑰匙遞了上前:「郡主,這是我們二房庫房的登記冊子和鑰匙。」
許姝有些啼笑皆非。
姚嬤嬤卻不免有些忐忑,心下忍不住想著,她這急巴巴的把冊子拿過來給四姑娘看,可四姑娘自小便被高寧大長公主嬌養著,什麼樣的好東西沒看過,豈會在乎這庫房的東西,倒是顯得她有些小家子氣了。
見她面色訕訕,許姝才晃過神來,嬤嬤怕是想偏了,她忙笑著請了嬤嬤坐下,「嬤嬤,您這般就見外了。日後啊,這庫房還要嬤嬤來繼續管著的。」
「這次回府,我帶了幾十個箱籠,您若是不嫌棄,可以和琥珀香凝她們幾個一起幫我登記入庫一下。」
聞言,姚嬤嬤再看不出許姝的態度,便白活這麼多年了。她忍不住都有些紅了眼圈,四姑娘貴為郡主,卻不嫌棄她這老婆子礙手礙腳,還這般給她臉面,她著實是欣慰不已。
另一邊,許蕙和孟姨娘剛用完晚膳。
昏黃的燭光下,屋子裡顯的有些冷清。
許蕙靠在引枕上打著絡子,卻有些心不在焉,打錯了好幾次。
孟姨娘也有些心神不寧,纖長的手指慢慢的摩挲著青瓷茶杯。
許蕙看她這樣,一把把手中尚未打完的絡子甩到一旁,幽怨道:「姨娘,四姐姐好生得意,連父親的書房都能隨意進出了。」
「方才連姚嬤嬤都往棲鸞院去了,這不是打我們娘倆的臉嗎?想那姚嬤嬤,平日里見著姨娘,何曾把姨娘當做主子。這四姐姐才回來,就巴巴的往四姐姐那裡去,這不是要讓闔府上下都知道,四姐姐如今才是二房的主子嗎?」
孟姨娘嘆口氣:「她終歸是嫡出,你父親看重,姨娘又能有什麼法子?」
許蕙冷冷一笑:「姨娘,如今四姐姐回府,我們和四姐姐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