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葯吻

玖煥已經在床邊坐了一個下午了，就連批閱奏摺都是在仇曦床邊批閱的。仇曦不過是身子弱染了風寒罷了，玖煥這架勢整的仇曦跟病危了似的。

「哎呀！三殿下，您就別瞎操心了！鮫人王真的只是風寒發燒而已，睡一覺，出一身汗就行了！」兔兒神都看不下去了。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放心不下！」玖煥握著他的手，無不崇拜地說：「他這麼厲害，怎麼會突然昏過去呢？」

玖煥皮厚，又有鱗甲護著，體質當然好得很。在人間非富即貴，被照料得極好，幾乎沒什麼大病。更何況他沒心沒肺，哪怕生病不一會兒就將病痛拋諸腦後。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兔兒神語重心長道：：「鮫人王現在又不是上神，肯定會弱一些啊！」

「陛下！」兔兒神趕緊隱身離去。

「起居郎的葯熬好了！」曹月用木盤端著葯。

「嗯！」玖煥接過來，葯汁兒橙得發黑，一股難聞的中藥味兒撲面而來，眉頭一皺：「這什麼玩意兒，能給人喝嗎？臭水溝里的水都比這個好聞！」

「啟稟陛下，這是徐太醫特製的葯，見效快些。」

「嗯！」玖煥先舀了一勺，吹了吹，自己先試試：「噗！」

苦得他直接噴在地上：「怎麼這麼苦？」

「陛下，良藥苦口利於病！您還是趁熱喂下去吧！涼了藥效會差些！」

「你去拿著蜜餞來！」

他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麼苦的東西，胃裡翻江倒海。

「好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玖煥心裡還對她生著氣，一直沒給她好臉色看。

「是！」

「曦曦，喝葯葯啦！」玖煥再反胃難受也為他試了試溫度，唯恐燙著他。

可這葯送到他嘴邊，卻怎麼也撬不開他的嘴，輕輕一倒，葯汁兒便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再流到他脖子上，最後滴在了被單上。

「曦曦，對不起哈！等會我幫你沐浴更衣！」潑出去的葯可收不回來了，這藥味道那麼重，不換洗衣服很難除去藥味。

「現在怎麼辦呢？」直接喂吧！他又喝不下去，要不……玖煥捏住仇曦的腮幫子，仇曦朱唇白齒，嘴巴嘟成了一個櫻桃，可那牙齒還是緊閉著，葯怎麼也灌不下去。

「哎呀！對嘴喂不就成了嗎？您平時跟個色狼似的，這個時候裝什麼矜持！」兔兒神實在看不下去了，胡蘿蔔都啃完了，還沒親上去。

「對嘴喂？」小臉登時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之前都是仇曦主動親自己、摟自己：「那多不好意思？」

「那你不行我來！」

「滾一邊兒去，有我在，輪得到你？不許偷看，出去！」玖煥醋勁兒可大了。

「小氣鬼！」

「滾不滾？要不要我送你啊？」玖煥掄起砂鍋大的拳頭威脅他。

「好！小仙這就走！」

等他跑沒影兒了，玖煥才喝了一大口葯汁兒，這味道……真上頭啊！

他整個人伏在仇曦身上，吻上他的唇，將葯汁往下送。

「咳咳！」許是嗆到了，仇曦咳了幾聲，玖煥喂得慢了些，幾乎是一滴一滴地往下送。

這個時候最受折磨的當數玖煥了，仇曦暈著沒有味覺，不會覺得難受。而他，將葯含在嘴裡，長久地受葯汁折磨，感覺舌頭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終於喂到最後一口了！玖煥心中綻放了勝利的煙花。

「唔……」仇曦不知為什麼，竟然將玖煥抱住，不讓他下來。

玖煥心裡苦不堪言，曦曦，你與我親熱也要分時候啊！你這讓我如何是好，親吧！嘴裡一股藥味兒，毫無美感可言；放開吧！還有點不甘心……真叫人為難。

「啊！嘶！」沒想到仇曦咬了自己一口，嘴裡多了一股鐵鏽味兒。

玖煥用食指一碰，手上便有血跡。

「你還給我咬出血了！哼！小氣鬼！」上次自己只是咬了他的手，他今日這是要變本加厲地討回來了。

「唔！」頭好暈，手臂也麻麻的。扭頭一看，玖煥抱著自己的胳膊睡得正香。想起那日他說的話，當即抽回手。

奈何自己剛醒身子提不起勁兒，玖煥絲毫未動。

不行，自己再不能與他有瓜葛！是自己的出現害得他變得殘暴，他可不願做蘇妲己、楊貴妃那種禍國殃民的禍水。

「讓開！」仇曦使勁全身氣力抽回手，手是抽回來了，玖煥也被甩在地上去了。

「陛下？」登時愧疚湧上心頭，自己竟將皇上甩下了龍床？

「曦曦，你醒了？還難不難受？」玖煥不顧摔得腰疼，上來就用手心摸他的額頭，再覆在自己額頭上，溫度差不多，喜道：「燒退了！」

玖煥連環追問，讓他愧疚難當，他那麼好，一定是一時看走了眼，才會對自己起了歪念，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毀了他的大好前程。

冷然道：「陛下多慮了，微臣這貧賤身子不值得陛下如此挂念！」

「你怎麼又這樣？」熱臉貼他冷屁股：「算了，先不同你計較！睡了那麼久，餓不餓？」

「陛下，您……」剛欲回絕，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

「是我餓了，行了吧！」玖煥起身，將滑到仇曦腿上的被子提到他肩膀上：「你身子才剛康復，你先躺著，我去叫人給你做飯！」

「陛下……」就不能不對自己那麼好了嗎？

「來人！朕餓了！」玖煥吩咐道。還有奏摺沒看完，他得去看奏章了，又是忙碌的一天。

「來！吃個雞腿補補！」玖煥給他夾了只小雞腿，見他不動筷，問道：「怎麼了？不合胃口嗎？那要不要換一桌？」

仇曦站起，作揖行君子禮：「陛下！微臣細思，微臣與陛下寢則同床、食則同桌，實在是有違禮法！」

「什麼禮法不禮法的？它能管飽？」按住仇曦的肩膀：「有什麼話吃飽了再說，你不吃，我也吃不下去，到時候將我給活活餓死了，你開心了嗎？」

「微臣不敢！」趕緊悶聲吃飯，不敢多言。

現在的人可真奇怪，好好哄他吧！他不聽，非要自己恐嚇他、威逼他。

好不容易吃完飯，仇曦再欲提起。

「啟稟陛下，夏閣老求見！」

「准了！」玖煥漱漱口，擦擦嘴就出了去，沒給仇曦留一點兒機會。

「愛卿何事要奏？」

太后在皇帝身邊安插眼線，他自然不甘示弱買通了皇上身邊的公公謝安。得知陛下忽然變臉的原因，原是因為陛下迷上了狀元郎仇曦，對他百般寵愛遷就。

聽說仇曦才失蹤了一會兒，皇上就恨不得將整座皇宮掀個底朝天，仇曦染了個風寒，皇帝就貼身照料。甚至屈尊降貴替他沐浴凈身，喂他吃飯，與之同床共枕。

看來皇帝這是墜入愛河了，都怪太后，不早些給皇上許配妃子，害得他耽於男色。這何止是想干政啊？這是想讓孫家絕後啊！

「陛下，您已及冠了，還請選妃納后！」

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都會膩。仇曦就算「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也有老去的一天，屆時哪有那些漂亮姑娘吃香？

「不必了！」自己心有所屬，哪有再娶的道理。

「您就娶回來，就算現在不喜歡，冷落著也行！」

「那不是愧對了人家姑娘嗎？朕才不幹這缺德事！」

「陛下，傳宗接代，這可不是小事！」身為一代儒學大家，深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反正朕不會生！你愛找誰生找誰去！」

「陛下······」這種話虧玖煥還說得出口，搞得自己好像惡婆婆催生似的，夏舉一時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