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信徒
他將目光聚焦在面前這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上，利用腰腹力量努力擺動身體，在空中盪起來，隨後，咬緊布猛地朝著突出的鐵鉤掛去。
慣性加力量，很容易就讓鉤尖刺破布的一角，再往後一扯，喉嚨沒有堵塞物，本能的產生乾嘔。
在迅速經過一番思考過後，李言開始冷靜起來，現在這種時候，如果說什麼「快放我下來」「我是好人」這種話，只要一說出口，自己基本上就已判定死刑。
「啊！啊！」
他猛地叫嚷道：「慈悲憐憫的太陽女神，您能夠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我追隨您的痕迹來到此處，為何，您的信徒要把我吊在樹上？」
女孩本來打算遵守母親的告誡，但聽到內容，忍不住用一種好奇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這位被吊著的來客：「您也是女神的信徒？」
「是...但又不全是。」
李言解釋道：「我追隨祂的痕迹，一路經過千難萬險來到此處，只為一睹，被女神所教化過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但沒想到.....」
他猛地抽咽了一下，用著虛弱的語氣道：「不好意思，採用這種被吊著的方式，我實在說不出話，如果您能把我放下來的話，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
聽到目的性這麼明顯的話，女孩神情產生一絲猶豫，但隨即，她似乎確認了什麼，走到機器前緩緩操控搖桿。
「嘎吱..嘎吱...」
機器運作的聲音傳出來，李言感受到身體正在緩緩下墜，最後，大腦先接觸到地面，女孩拿出一柄鋒利的石刀，將繩子割開。
「嘶...」
手腕被勒出一道鮮紅的血印，李言看了看這摞柴的規模，心中產生一陣后怕。
接下來...是跑？還是留在這繼續假扮自己「狂熱的追隨者」身份。
他轉頭仔細看了眼這位將自己放下來的女孩，一抹緋紅浮出眼眶。
周圍的景象都被離析成一塊又一塊的色斑，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抽象的人體圖形。
面前這位女孩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在現實中，人們的頭部是由五種顏色交織而成，每一種都代表著某一方面，例如藍色代表精神。
而她，五種顏色全部都沒一層灰濛的霧氣所掩蓋，已經完全喪失了往深處去思考的能力，而且，整體器官都已被過度使用，尤其是心臟，跳動速度極其緩慢，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會猝死。
但這名女孩，看上去也不過十四歲的年紀....
她怔怔問道：「你也擁有「神賜」力量嗎？」
「神賜？」
李言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但卻依舊裝傻搖搖頭。
女孩道：「你的眼睛剛剛變成紅色的了，和神父一模一樣，他說，這是神明所賜予的力量，只有虔誠的信徒才能獲得。」
......
......
你們這很久沒有外鄉人進來過嗎？」
聽著這道詢問，女孩臉上涌動著一股不安的情緒：「外鄉人，會帶來災難。」
「為什麼？」
「我不知道....但鎮子上的人都這麼說。」
「除我以外，還有其他人進來過嗎？」
「有。」
女孩指了指掛滿梧桐樹的屍體：「這些都是。」
......
.......
紅月映照下。烏鴉發出沙啞的尖叫，它在天上盤旋一周，最後俯衝下來，兩隻銳利的爪子鉤住裸露的鎖骨，喙將屍體上那克垂掛在臉上的眼珠子給叼走。
李言凝望著身後如同畜生般，被剖敞開肚，掛在枝椏的屍體，心中升騰起一股無以言說的荒誕感。
那些外來者，全都被掛在上邊，殺死了？
女孩並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給這位外鄉人帶來多大的恐懼，只是好奇地問：「外邊的世界和這裡有什麼不同嗎？」
「嗯...沒什麼不同。」
敷衍回答一句過後，李言打算將話題拉回對自己有利的方面：「在這片鎮中，獲得神賜之力的人多不多？」
女孩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將目光凝視在街道內部：「我知道，你不是太陽女神的信徒，我母親快要來了，她和我不同，是個虔誠的信徒。」
「把我打暈，然後離開小鎮。」
聽到這一句話，李言雖然有些懵，但在經過一陣思考後，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隨後，照著對方的脖頸位置狠狠來了一記手刀。
因為有技能的緣故，他能夠輕易看出來某種生物的弱點，在將女孩擊暈之後，迅速點進系統倉庫，將那件古代傳道士的衣袍穿戴好。
這件衣袍擁有著黑夜女神的賜福，它能夠在夜裡遮蔽自己的身形和氣息不被別人發現，這也是李言為何要花費十五枚克幣購買它的原因。
身形隱蔽於夜色當中，不一會，一道火光顯現在街道上，而拿著火炬的女人，正是這位女孩的母親。
她將目光放在梧桐樹上掃視了一圈，在沒有見到目標后，又往周邊掃去，然後看到了暈倒在地的女孩。
女人猛地沖了上來，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嘗試喚醒自己的女兒，而是鼻子一抽一抽的，如同一隻搜尋目標的獵犬般，嗅著空氣中的氣味，來到李言換上衣袍的地方。
她停了下來，面色陰沉的轉過頭看向昏倒在地的女孩，然後一步步走了過去。
「噗！」
沒有任何猶豫的，一腳猛踹在女兒的肋骨上，嘴裡還不停念叨著：「該死的賤人!連一個被束縛好的人都看管不好！」
聲音尖銳病態。
在劇烈的疼痛中，女孩從昏迷中蘇醒，她面臨著質問回應道：「那個外鄉人..他，他也有神賜力量！」
儘管給出了一個很完美的解釋，但，卻依舊沒有阻止母親的施虐。
......
......
次日清晨。
天空依舊黑壓壓的，陰霾久久不散，血腥味瀰漫在地面上，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即使是在白天，這片小鎮也和黑夜無異，這是李言目前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至少，他不會暴露在其他居民的視野當中。
此時，他正待在一個非常刁鑽的角落裡，目光緊緊集中在教堂之中。
街道上不少的門都已被推開。
人們穿著祈福專用的衣袍，低著頭，宛如行屍走肉般，朝著教堂走去，隨後跪倒在一處裝飾奢華的演講台前。
不一會，就已匯聚了三四十號人，李言還看見了昨天將自己掉在樹上的母子倆。
她們好像並沒有將出現外來者的信息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