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爭心斗角（3）
周皓在小區附近的菜市場買好了幾樣肉菜，然後按照約定到了市場旁邊的一條小巷之處，那裡早就停了了一輛銀色的大眾小汽車，後排的車窗上也裝上了窗帘，遮擋得嚴嚴實實，他左顧右看，沒看到熟悉的臉孔，就小跑了幾步，拉開了車門就跳上去，女司機很快就發動了車子。這輛車是歐少怡專用的，畢竟周皓的那輛吉普車頻繁地出入別墅小區容易惹人注意。
歐少芸的廚藝不錯，她煮東西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觀指手劃腳的，而吃過飯之後她亦喜歡一個人把碗筷洗乾淨，她的廚房只容許她一個人在裡面。
「篤篤篤」雖然房間的門並沒有關上，但歐少怡還是敲了幾下門，等到周皓看到她的存在才走了進來，雙手放在身後。
「什麼事？」周皓心裏面有點忐忑，他約摸知道要說的是什麼。
「早上驗過了，兩根紅線。」歐少怡打開手掌，把手上拎著的驗孕棒露了出來，低著頭說道，「懷上了。」
周皓的心情複雜，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只是冷冷地問道：「告訴了姑父沒有？」
「沒有。」歐少怡搖著頭說道，「我想先問了你的意見，再告訴我爸。」
「告訴他吧。」周皓揮了揮手，心裏面還是有些暢快，他對著正在走出去的歐少怡說道，「如果姑父要找我，就說我今天一直在開會，估計沒有時間聽電話。」
「哦。」歐少怡邁著細碎的腳步往外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曾幾何時，她一身警服，蹬著皮鞋連走路也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
周皓繼續翻看著報紙，但上面的內容一個也沒有印象，除了工作，他只覺得自己在所有的私生活面前只有默默承受的能力。
「在想什麼發了呆？」
周皓放下了報紙，輕輕在摟著芸姐的腰，側著腦袋放到她的隆起的肚皮上，薄薄的衣服時面紫色細細蕾線隱約可見，耳朵上能感覺到肚皮上面暖暖的溫度。
歐少芸輕輕掃著周皓的頭，笑著說道：「我能感覺到他的跳動了，不過你要聽得到還需要再過一段時間。」
「頑皮不？」周皓依然不甘心，把耳朵又貼近了一點，聽到的只是來自上方單一的有節奏的心跳聲，在芸姐的懷裡他還是能感覺到一剎那的安寧。
「你可別只會關心我肚裡面的，別冷落了少怡肚裡面的那個。」歐少芸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了來。
「也難是你真大方。」周皓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想不大方也不行，我是什麼身份我一直分得很清楚的。」歐少芸臉上浮了憂愁的臉容，「我是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的。」
「別不高興。」
「我哪有不高興。」歐少芸指了指房門說道，「先關上了門，我有話要和你說。」
周皓關了門，走到歐少芸面前，單膝跪在上，握著芸姐的雙手，仰著頭。
「雖然知道該來的始終要來，但我也不想騙你，我可以和少怡和睦相處，但我並不希望少怡成為你的妻子，你懂嗎？」歐少芸嘟著嘴說道。
「我懂，你是怕少怡會搶你去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發誓，絕對不可能。」周皓豎起右手的三根手指說著。
「呵呵，你不懂。」歐少芸搖著頭說道，「我沒想過去在你心中去爭位置，只是知道若然少怡成為你的正式妻子，不單是我，我媽，甚至你們姓周的也會感覺到臉目無光。」
歐少芸說的，正是周皓所最擔心的，事情到了這一步，父親周正知道也不過是這幾天的功夫，想來如何妥善安排這兩個女人的位置才是最困難的，相信父親也很難接受歐少怡成為自己妻子這一個要求，更何況這背後還牽涉到很多的利益衝突。
「你說我該怎麼辦？」周皓的心裏面總覺得芸姐的心思要比自己慎密，現在是，即使以前還是李志安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想法。
「不管事情怎麼樣，小舅總得接受我和少怡肚子裡面的現實，但你也要早作打算。」歐少芸娓娓地說著，「一則小舅會儘快安排他心目中合適的人選與你結婚；二則你或者也可以自行選擇。」
「這個恐怕是說著容易吧。你也知道這背後牽涉的東西太多了，單姑父想要的那個位置我想派系裡面要同意還是很困難的……」
歐少芸打斷說道：「那不是你和我去考慮的事，你只需作自己的打算就可以了。」
周皓站了起來，踱了幾步說道：「爸爸確實對於我婚姻這方面有過打算，但都還只是停留在紙面上，並沒有實質的進展，也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安排。」
「其實我有一個建議，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聽。」
周皓望著歐少芸，又重新走到她身後，雙手輕輕搭在她頸上說道：「你的建議我有什麼時候會不聽的，說吧。」
「本朝而來，名門望族選取親事，首要是挑選門當戶對的，其次者反而是走了一個極端，由平民百姓之中去挑選。當初小舅和舅娘結婚的時候，小舅不過是機械廠裡面一個普通的工人而舅娘也不過是工廠裡面的財務，他們也並非一生出來就是權貴之人。」歐少芸看周皓的臉色似乎有點迷糊，直接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和李曉琳走得那麼近，不如……」
「不行，這件事已經夠複雜的了，我不想再拖李家人的下水。」周皓語氣很堅決，他臉上一黑，沒等芸姐說完就打斷道，「還是不說這個了，我是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縱使我有打算，家裡也是自有他們的安排。」
「好，都聽你的，不說這個，就來說說榮安這邊的情況吧。」看到周皓的表情，歐少芸就知道這話並不中聽，她笑了笑安慰道，「麥副縣長調入市裡面之後，縣政府裡面空出來了兩個位置，蘇縣長曾經試探過我，希望我調回大院中去。」
「你沒答應吧？」
「廢話，當然沒答應。」
「那就對了，我剛看到的榮安縣的各項數據，第一季度固定資產投資方面密林鎮就佔了全縣的一半，以現在的態勢去看，不出三年就等於再造了一個新榮安，放棄這個鎮委書記的位置去當一個普通的副縣長有點得不償失。」
「放心吧，我不點頭，蘇佑靈是不敢動我的位置的，我打聽到他確實是有安排他弟弟過來的意思，他為人城府很深，你一定得注意別走得太近。」榮安縣府大院內的兩大派系之中，歐少芸認為蘇派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自私自利之徒，密林鎮目前不少的基礎土建工程都被蘇佑靈兄弟等人取得，然後再層層分包，納稅人的錢不少白白流進私人的口袋裡面。
「對，這邊為了安撫我，剛把林業這一塊剛劃到我分管之內，那邊林業局長又換成他自己的人了，我這個副縣長能真實掌握的也就縣農業局一個。」周皓無奈地說道，工作看似一帆風順，實質上只是不能實際對口管理的多了。
「林業這一塊你不插手其實是更好，不單縣裡面，連省市裡面都有領導眼紅這一塊，牽一髮而動全身。」歐少芸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家族裡面，正科級的每個月也只有兩萬塊的資助，而你們周家更是只有一半，我在想是不是也應該趁機會賺點錢，不然就只會成為家族裡面的附屬品。」
周皓抿了抿嘴，想了一下說道：「家族裡面分得很清楚，官商分離，互助互補，這個恐怕不太適合吧。」
「你就是膽子太小，不像是做大事的人。」歐少芸心裏面搖著頭，論魄力，周皓連鄧國興也不如，而且竟然還比鄧國興還花心，當初還真是鬼迷心竅了。
歐少芸極少在周皓面前直接指出他自己的不足，被這樣一說雖然心裏面不高興，但很快還是有了主意：「老婆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月光族，也不過是來了榮安之後手上才有了幾個閑錢，這點錢若然放在商場上面連個水花也搞不起來。」
「我手上也不多。」歐少芸攤了攤手，「我的意思是現在榮安縣內最大的兩項建設工程就是公路建設和西關礦產資源公司配套工程這兩個項目，看準了這兩塊，我和你都有先天的優勢。」
一言驚醒夢中人，周皓不是沒想過撈點錢，他沒認真統計過那張每個月會自動存錢過來的卡上每個月實際到帳有多少，大約就一萬五左右的數目，定時定候的，這點錢在李漢光家裡已經花了不少。
兩個人竊竊私語到了深夜，多數的時候都是歐少芸在說，而周皓在聽，周皓臉上不時露出喜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