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爭心斗角（4）
（本來放假是很懶的，但看到十多張的推薦票和又多了幾個的收藏，總也不能太難，雖然下周一才上班，但這周還會再有一兩章的，謝謝）
福華市公路局局長關謙親自帶著檢查組進駐榮安縣，進行為期三天的實地考察縣裡面各項重大路橋建設工程的進展情況，副縣長李澤群全程陪同，以一個普通的正處級局長來看，這樣的接待規格已經做得相當的不錯。不單如此，縣長蘇佑靈還專門抽出一天的時間，與關謙二人在榮昌林場狩獵，看著抬著的碩大野豬，關謙對這個戰利品是笑得合不攏嘴，對於工程項目中的不足之處言辭也略微顯得小事化無了。
周皓沒有參與接待的工作，甚至與關謙也沒見上一對，但這並不妨礙他與關局長之間的交往。他把車停在佛來賓館的停車場內，看看了手中的腕錶，時間已經指向十點，不多也不少，也就下了車，神情輕鬆地邁入佛來賓館中去。電梯直奔夜總會所在的三樓而去。
「周縣，歡迎歡迎。」關謙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已經透過門上小玻璃看到了來人是周皓，早就站了起來，等到周皓進來的時候，他剛好走到門邊。
「關局，來晚了，不好意思。」周皓彎了彎腰，與關謙重重地握了握手，然後對著房間內的眾人點了點頭，算是先打了個招呼。
房間內的人三分一是熟悉的臉孔：賓館經理小伍、縣公路局局長李靜。
在關謙的介紹下，周皓認識了其餘的兩個男人，年長的四十五六歲的是市公路局常務副局長兼局紀委書記薜義強，年輕的也有接近四十歲的光景，一副厚厚的玻璃眼鏡之下顯得略微有點書生氣息的市公路局法規科長長尚學平。
看到連尊貴的客人也如此重視的客人，包廂內那兩個穿著得較為暴露的年輕女子也很識相，一個人拿了個空酒杯，倒了滿滿的一杯啤酒送到周皓面前，而另一個就把幾位客人連同自己「姐妹」二人的酒杯也添滿了酒。
「來，先喝一杯。」關謙高高舉起了啤酒杯，招呼著眾人一同舉起了酒杯。
喝酒是一種學問，敬酒也是一種學問，而兩個酒杯那輕輕的一碰也有學問，周皓察覺得到，雖然自己有心把酒杯的上緣碰向薜義強和尚學平兩人的酒杯中央，但當酒杯相碰的時候位置卻剛好反了過來，自己的酒杯上緣剛好比對方都高了那麼的一點，他再次向兩人點了點頭，以意尊重。
「關局到地方來檢查工作，怎麼我們榮安縣卻沒有人作陪，看來是我們的工作做得不足夠呀。」周皓數了數桌面上的酒杯，剛好與在場的人數一致。
薜義強和尚學平只是相互對視了一下，沒有答話，關局吃過晚飯之後，就拉上了自己兩人連同李靜四個人在壘起了長城，等到李澤群剛走，這才往夜總會上喝酒唱歌的，也不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在玩什麼把戲。
「周縣你這是說什麼的屁話。」關謙板了板臉孔說道，「在場的都沒有外人，總不成讓外人看到你過來嘛。」
官場之中，沒有關係的人拚命拉關係，但有關係的人反而希望把關係藏在內而不顯於外，關謙約了周皓，也就真沒有把李澤群留下的道理了。
「學平，你將這兩天的檢查情況簡單對周縣說一下。」關謙摟著小伍，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道，「挑重點。」
領導可以不講究，但下屬可不能有樣學樣，尚學平放開了懷中的姑娘，清了清嗓子說道：「市檢查組這兩天對榮安縣內七個建設項目十六個施工段進行了檢查，檢查結果上差強人意……」
尚學平眼角掃視了一下薜義強，他雖然是緊緊摟著他那個小姑娘，但卻是在有規律地輕微點著頭，也就毫無保留地繼續往下說：「總體上說，施工進度已經完成原定目標的百分之七十，這點主要是在福榮高速公路密林段拖了後腿，但是現在發現工程質量上存在偷工減料的情況，其中九個施工段路面寬度少了超過五厘米……」
高速公路造價昂貴，別看幾十米寬的路面只是窄了五厘米，這其中扣下的利益已經十分的驚人，而且這只是最明面上的偷工減料，在內里用料方面估計存在更大的漏洞。
這次下來的檢查組中還有不少是專家中的專家，施工隊的各項偷工減料的伎倆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雕蟲小技，聽著尚學平的介紹，周皓心中已經有了個底細。
「李局，你這工作做得太過稚嫩了，怎麼可以容許這樣的手續不存、技術力量低下的施工隊中標這麼多個標段的。」關謙責怪地說道。
「關局，這是我工作的失職。」李靜這兩天一直與李澤群一起，形影不離地跟著關謙，甚至在第一天蘇佑靈與關謙在林場中狩獵的時候，她也是戴了個草帽就跟在二人的屁股後面，從來沒聽說過關局提起過檢查到了問題，但她並不心慌，能坐在這裡證明自己是這個小圈子中的一員。
「李局，現在不是攬責任的時候，是找原因的時候，你懂嗎。」一直一言不發的薜義強說道，肥肥的圓臉上鼓起了兩團肥肉。
李靜見周皓只是微微地笑著看著自己，此間也沒有外人，她握了握拳頭說道：「前段時間配套資金有點緊張，縣裡面有人介紹了兩支本地的施工隊，對方資金實力雄厚，也不用縣局墊支前期的資金就能上碼施工，所以在招投標的時候這方面佔了很大的優勢，所以才中標的，也沒想到他們的工作是如此的馬虎了事。」
李靜口中所說的這兩支施工隊，自然就是蘇佑安拉起來的施工隊，他們當然並非資金實力雄厚，也只是湊了個幾百萬買下一些二手的設備，只因在本地有隻手遮天的蘇佑靈這樽靠山，水泥、鋼筋、沙石能夠直接由本地的企業先貨后款，所以才敢在投標的文件中寫上諸如先建設后付款這種大口氣的文字。
「資金緊張不應該成為借口。」關謙搖著頭說道，「市裡面的資金也很緊張，但已經盡量把建設資金向榮安縣傾斜，希望李局你要把好關，決不能再讓這種情況出現，有什麼難題要及時向市局反映，有需要由市局去出面解決的，你可以向薜局反映，或者直接向我反映，實在不行我這上面不是還有省局嘛，路橋建設，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絕不對掉以輕心。」
李靜聽得連連點頭，自坐上了這個位置之後，與市裡面唯一能依靠的也不過是鄧國興，只是由她當上了局長之後，她就堅決斷絕了與鄧國興的所有聯繫，一心一意附在盧天身上，只是沒想到盧天竟然在過年前決定了去而不返，她馬上變成了孤家寡人，連一個能幫得上說話的人也沒有了。但人生就是了場戲劇，李靜也沒料到市局局長關謙竟然向自己施以援手，解決了縣局資金瓶頸，當然她最終也明白，能夠讓市局局長對自己另眼相看也皆因要借自己之後幫助密林鎮的歐少芸度過難關。
「關局，那這幾個出現問題的標段怎麼樣處理？」
李靜的問題讓薜義強和尚學平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們沒有表態，只是等著大領導去定斷。
「這個市局會就具體情況去下發整改通知書的了，縣局到時候配合執行就可以了。」關謙的回答很官腔，這種場合下不變態已經是一種態度了，鄧國興以前在歐家有點地位的時候，他的侄子關卓峰讓他支持鄧國興的工作，因此關謙在鄧國興的介紹下，與榮安縣縣長蘇佑靈的關係還算很融洽，但現在時移勢易，關卓峰的意思是讓他支持歐少芸與周皓的工作，但這也不能因此完全與地方領導所決裂。
「關局，我敬你一杯，感謝你支持縣局的工作。」李靜捧著酒杯說道。
「好。」關謙很爽快地喝了一杯，抹抹嘴說道，「李局，我看你最應該敬的是周縣，他可是經常在我面前稱讚你的工作。」
「周縣，我也敬你一杯，感謝你對我的支持。」李靜又捧起了酒杯，對於周皓這個人，她一直是看不透，盧天也甚少在她面前提周皓的為人，但她猜測得到周皓對自己的提攜絕不可能僅僅是因為那二十萬的VIP卡，那可是她咬著牙掏自己錢包拿出來的。
「李局太客氣了，我們要相互支持才對。」周皓笑了笑，雙手端起了酒杯。
「慢。」小伍嬌嘀嘀地說道，「周縣和李局這樣喝法太沒意思了。」
「喔？那怎麼樣喝才有意思？」關謙捏著小伍的下巴問道。
「你看我們都是雙雙對對的，就周縣和李局是單身的，我看他們應該喝一杯交杯酒才對。」
「哈哈，還是小伍說得對。」關謙哈哈地笑著，手指已經掐在小伍胸前那團肉上。
聽到關謙這樣說，李靜舉著酒杯的手很自然地繞過了周皓的手腕，她羞答答地說道：「和周縣喝交杯酒，我可是佔了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