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范毅武拿起了雪茄，熟練的用手指甲切開了雪茄，然後手指冒火點燃了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

半老頭露出了微笑，而港督的笑容逐漸消失。

「呸！這玩意兒還是抽不慣啊，怎麼會有人喜歡抽雪茄呢，香煙不香么？」

范毅武就像是個反覆橫跳的專業運動員一樣，這一番操作搞得在場所有人都尬住了。

最氣的是范毅武將雪茄扔回了半老頭的桌前，還在燃燒的雪茄緩緩的冒出煙霧，帶著莫名的嘲諷意味。

啪！

半老頭作為港島高層，能夠與港督分庭抗爭，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當場就站了起來。

「小子，你特么的什麼意思？」

隨之而起的，還有靠近半老頭這邊坐著的大半高層，與之對比的則是港督這邊僅剩的寥寥無幾的三瓜兩棗。

看起來港督勢弱啊，這情形，范毅武心中好笑，有些意外，誰能想到港督居然還是個手中並沒有多少實權的拉胯存在。

「小兄弟，不用慌張，有我在，沒人動的了你。」

雖然人少，但畢竟他是港督啊，自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一言不發。

徐陽開門動作刻意的溫柔，一如白天對待所有的人態度一樣，有些小心的拿捏著力度。

所以門開的很慢，慢到身後那個跟了一路的不明黑影從他身後以常人難以目視的速度竄了進去，並且在沙發上擺了好幾個騷氣的姿勢，最後固定在雙手撐著下巴的步驚雲經典裝唄動作時，門才完全打開。

徐陽始終面帶微笑，甚至金絲眼鏡后的眼神都沒有泛起絲毫波瀾，所有的反應和動作都和正常人如出一轍。

當門完全打開時，徐陽抬頭，看到坐在自家沙發上那個正在裝唄，且明顯不是什麼正經人的不哭死神非專業考斯普雷時，適時的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慌張。

「你好，別緊張，我不是什麼壞人。」

「徐陽是吧？今年27歲，未婚，隱藏極深的社畜，別人眼中的老好人，曾經32次因為意外接盤失敗，錯過了16次吃軟飯的機會，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至今……

俗稱處男？」

這名考斯普雷眼神有些玩味，對徐陽的經歷如數家珍，甚至揭開了他並沒有太刻意隱藏的某層面具。

徐陽也很配合，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變得十分複雜，三分被揭穿往事的惱怒，三分被人調查的一清二楚的恐懼，三分對悲傷往事的懊悔和遺憾，最後還夾雜著一分歷經滄桑的疲憊。

這種標準扇形圖眼神，不是老戲骨根本演繹不出來，但徐陽是真情流露，十分自然。

還保持這步驚雲式裝唄的考斯普雷選手從徐陽的反應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

「從你前半生這27年來看，一切都很正常，一個很善於交際的孤獨患者，一個強迫自己融入社會的自閉症，雖然經歷離奇和巧合了一些，但是都能理解。」

「不過從三天前開始，異常發生了，那天你日常被肥豬領導辱罵，女朋友分手，家長催婚，甚至吃速食麵都沒有調料，哪怕以你的承受能力也差不多到了承受上限。」

「那天晚上，你獨自一人在房間里的時候，在極度悲傷和憤怒之下，你失去了意識。」

「當你再次醒來的時候，異常就發生了，你眼中的世界和以往大不一樣，你能看到陰暗角落裡邪惡瘋狂的眼神，你能看到附著在世間萬物之上各種顏色的能量，甚至路過關帝廟的時候看到了泥胎神像在摳鼻屎。」

考斯普雷同志語氣越發興奮，聲調越發高昂，似乎漸入佳境的樣子，像極了建國同志的演講。

「這一切都是那麼陌生，而陌生就代表著恐懼，哪怕淡漠如你，能夠克服這些恐懼，像往常一樣正常生活，可你是否發現你自己也發生了變化？」

「不小心捏碎了杯子？吃飯咬碎了金屬湯勺？內心變得越發暴虐？」

考斯普雷同學狀態越發亢奮，言語間已經站了起來，張開雙手，整個人呈現出了瘋狂的亢奮，就像小黑吃了貓薄荷一樣。

「恭喜你！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只要你加入我們，先驅者會帶領你進入超凡者的世界，無需恐懼，你生來不凡，註定與我等一樣端坐於九天之上！」

……

……

……

出於禮貌本能，徐陽本該稍微回應一下這位熱愛考斯普雷的朋友，可惜這位朋友的中二發言實在太尬，一時間以徐陽的老練也有些被尬到了。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直到徐陽掏出手機才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喂！110嗎？有個像是神經病的人闖進了我家，對對，現在正在呢，地址是青山精神病醫院旁邊那個城中村，嗯！好的，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好的，謝謝！」

徐陽放下了手機，並且轉身就準備往門外跑。

颯！

熱愛考斯普雷的疑似深井冰又展現出了那種常人不可目視的速度，黑影一閃，出現在了徐陽身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喂！臭小子你什麼意思？你自己的變化你不清楚？行吧，哪怕你就當自己老花眼了，最近身體素質又二次發育，問題是你打110是什麼意思？深井冰你不是應該給120打電話嗎？」

得，這又是一個關注點奇葩，喜歡問眼睛干不幹的深井冰。

肩膀被人一把抓住，且力道有些恐怖，拒徐陽親身體會，至少放以前那個不愛運動的自己，估計現在已經跪在地上唱征服了。

而現在的徐陽只是轉頭淡淡的看著這位疑似深井冰還喜歡問眼睛干不幹的考斯普雷愛好者，甚至嘴角依然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弧度，保持著十分容易讓人有好感的微笑。

「請問有事嗎？」

凎！

只有當事人徐陽才知道這位深井冰此刻情緒波動有多大，畢竟肩膀上的力度雖說還是不痛不癢，但是衣服已經開始裂開了。

深井冰表現出了很符合人設的癲狂表現，腦門青筋暴起，眼神越發兇殘，流露出了野生動物般的野性眼神，若是普通人背對著他，肯定以為自己在野外遇見餓急的狼。

「小子，別特么的給林北裝傻，林北也是從你這一步過來的，你的擔憂和懷疑林北都懂，但是你這樣耍林北可是很危險的！」

徐陽的陰陽怪氣在朋友面前也確實是出了名的，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如此作為，而且這尺度貌似並不至於讓人氣的方言都跑出來了。

果然，這人確實是深井冰么。

「這位朋友，你說的我也不是完全不信，但是你的表現太像深井冰了，而且有用的信息啥也沒說，就開始你那一套彷彿洗腦的宣言，明顯不是什麼正經人，你要真那麼牛批，你在這等著警察過來你再人前顯聖唄。」

「也別說什麼不能在普通人面前表現之類的，真有能耐，有背景，你就在警察叔叔面前人前顯聖，能擺平我就信你，這都辦不到我憑啥信你？」

這一番話給考斯普雷氣的咬牙切齒，甚至因為太過氣氛虎牙都冒出來了，活脫脫一副哈士奇被踩了尾巴的模樣。

沒錯，就是哈士奇，雖然從正常人角度來看，這位瞳孔正在向豎瞳轉變，加上一對超出常規尺寸虎牙，渾身野性癲狂氣息的不明生物絕對比真實的野狼更加恐怖。

但是在如今的徐陽看來，貌似還真就是哈士奇，畢竟那天的異常過後，他的內心只剩兩個字

麻木！

事情並沒有往異端和不和諧的方向發展，出乎意料的這位考斯普雷居然還真是有編製的官方認證，上面有人的存在。

警察叔叔十分敬業，哪怕徐陽在特別偏僻的城中村裡，他們也在二十分鐘左右趕到了現場。

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破門而入，帶隊的警察叔叔在破門而入的前一秒接了個電話，然後十分尷尬的收隊了。

臨走前還貼心的給徐陽留了句放心，不會有事的，如果被威脅到人身安全記得報警，哪怕同樣是官方部門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很暖心，很感動。

但是都被威脅人身安全了再報警還來的急么……

雖然徐陽理解也就是了，畢竟正義的使者也是被規則限制的。

考斯普雷同學也終於是解除掉憋了許久還沒有完成的變身，正正經經的介紹了自己，並且大概的講解了一下徐陽接下來要了解的世界，順帶拋出了沒有選擇的邀請。

徐陽現在已經不算正常人了，按考斯普雷，也就是這個真名為黃瓜的人所說，現在屬於半吊子超脫者。

都已經不是正常人了，官方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黃瓜也很貼心的給出了兩個選擇。

一，接受培訓，在培訓成功後分配鐵飯碗工作，工作待遇十分誘人，五險一金還分房。

二，不用培訓，直接去附近的青山精神病院報道，在那裡供人研究，管吃管住，以後在那裡直接養老。

說是兩個選擇，哪怕徐陽不是正常人了也能聽出來第二種選擇就是去當個真深井冰，以後供人研究的那種，雖然在精神病院做研究工作聽起來還挺帶感的。

講道理，以徐陽目前的心境來說，選什麼都沒必要，畢竟那傳說中的超脫者說白了和深井冰也沒太大區別。

經過考斯普雷的科普，徐陽也是明白了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情況，也得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觀。

可惜已經晚了，曾經那個積極向上，滿懷熱情正常少年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男人至死是少年，但是那是指正(l)常(s)人(p)。

很顯然目前的徐陽已經不是什麼正經人了。

嶄新的世界對於犯病的徐陽並沒有多大的誘惑力，別說內心毫無波動了，甚至都不想笑。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令徐陽苦惱的這種犯病，在考斯普雷的口中卻是偉大的超脫，而且只要加入他們，有了引路人，他很快就能擺脫現在的犯病狀態。

要知道，雖然這兩天徐陽的身體素質瘋狂飆升，甚至還出現了某些特質，但是犯病的他精神一直是徘徊在崩潰的邊緣的。

別看犯病之後的這兩天，徐陽一切照舊，老老實實上班工作，對所有人微笑以對。

事實上，精神在崩潰邊緣反覆橫跳的徐陽一直在壓抑著內心的暴虐，若不是自制力強的話，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拆成零件了。

這也導致目前的徐陽時不時因為需要全身心的壓抑暴虐的內心而失神，工作失誤倒是小問題，每一個看到他處於失神狀態的人都該慶幸徐陽的自制力很強。

看似在發獃，其實內心一直在瘋狂的想毀滅眼前的一切。

正當徐陽迎接著考斯普雷口中那天花亂墜的嶄新世界觀帶來的衝擊時，這看起來就不怎麼正經的人突然蹦出了一句信息量十分巨大的話：

「那麼現在，你要成為我的同道中人嗎？」

同道中人嗎？

步入超脫者的世界，和眼前這個一言不合就變身的人成為同道中人，打破平凡的界限嗎？

有一說一，這對現在不怎麼正常的徐陽來說，並不怎麼有誘惑力。

然而，畢竟是能治病的。

所以徐陽毫不猶豫就同意了，不然還能自我人道毀滅不成，雖然剛剛成為了單身狗，但是他還是有親情牽絆的，能當一個正常人還是得爭取的。

「好吧，暫且同意。」

…………

徐陽想了很多答應同道中人之後的各種展開，比如加入什麼組織，然後經歷考驗之類的。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所有事經過了人手之後，事情的發展就不是天理或者道理能夠預估的了。

夢巴黎洗jio房！

沒錯，就是徐陽租房的附近的那個巷口，一路上考斯普雷不停逼逼著各種超凡者世界的常識，也不管徐陽聽沒聽的懂，活生生就是個話癆，和自己考斯普雷的不哭死神形象是半點不沾。

路上徐陽還以為是準備走出城中村，然後再坐車去考斯普雷所說的基地呢，沒想到這貨一路直走，目標確定，直直的就來到了夢巴黎洗jio房門口。

考斯普雷回頭看著徐陽停下了腳步，面色猶豫，腦補一番之後覺得社畜可能是消費不起，善解人意的考斯普雷大氣的笑了一聲。

「嘿，哥們，別慌，好歹哥哥也是個公務員，這點錢還是有的。」

「走，請你洗葷jio，哥哥掏錢！」

目前的徐陽還處於精神不穩定期間，本就不太能控制好自己情緒，被考斯普雷這突如其來的騷差點就進入瘋狂狀態。

「凎！九日，這就是你特么說的同道中人啊！」

考斯普雷本名刑九日，剛才的一番攀談也是自我介紹的一番，不哭死神的裝扮和造型也不光是因為喜歡考斯普雷，更多的是因為刑九日這貨問心之後的能力就與此有關。

精神達到臨界點，突破了界限，成為超越者之後，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立馬成為超人或者救世主的，只有少數天才中的瘋子會直接明心，從而成為真正的超脫者。

一般人基本也就是徐陽這樣變得精神不穩定，身體素質大幅度提升，能看到一些異常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而按刑九日所說，他也只是普通人的類型，否則怎麼可能窩在這個小地方。

正常的超脫者得到超凡能力前提是明白本心，內心最深處的東西是什麼，能力多數就與此有關，這個過程就稱作問心。

聽刑九日說現在單位是有提供加速問心過程的心理服務的，所以徐陽本以為這貨說成為同道中人是去單位走問心過程來著。

萬萬沒想到，原來同道中人說的是這麼個「同道」中人！

當真是不負九日這個名號，專業老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