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白敬初戰長生殿
正對著那名老者緊接著又說道:「但是我們不能告訴你誰才是真的,否則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白敬聽他們這麼說,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好像更糊塗了,林牧淵就是因為要在此處假扮白輕塵,所以才不能直接與自己見面,這才跟那些小孩打賭讓他們給自己留下記號讓他好找到這裡來,可是林牧淵為什麼要假扮自己的父親,他又想不明白了。
白敬雖然心中驚疑不定,但卻相信了兩名老者的話,他依著他們剛才所說坐到了床邊,先前那名老者道:「這事要說簡單也簡單,要說複雜也複雜。」
「我們本與商淵約定正月十五在九層琉璃塔上決一雌雄,但不想事情走漏了風聲。」
他身後的那名老人繼續說道:「我們剛一進南京,便遭到了一名蒙面老者的埋伏。」
他們二人無論誰開口,都自稱「我們」,這樣便不會在自稱的語氣上暴露身份。
「那蒙面老人是長生殿的人?」白敬問道。
「不錯。」這次二人卻齊聲答道。
坐在前面那名老人嘆了口氣,後面那人便隨之說道:「那名老人武功雖高,但若是公平交手,我們本不至於落敗如此迅速,只是他偷襲在先,我們倉促還手便已落了下風,這才在胸口重了一刀堪堪逃走。」
這話聽得白敬也是暗暗心驚「不至於落敗如此迅速」,這豈不是說即便是公平交手,父親也不如那蒙面老者,難道長生殿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身後的那名老者卻沒給他思考的時間,接著說道:「我在南京城中躲了一夜,便知道了事情已經敗露,若是鼎劍閣的弟子進城,恐怕多有危機,故而第二天一早便傳出訊息讓鼎劍閣的弟子半路折回蜀中了。」
「怪不得我在城中沒有見到半個閣中弟子,原來他們真的沒有進城。」
先前那老者點了點頭,道:「若是他們進城,他們武功多有不濟,我恐怕長生殿的人心狠手辣,會拿他們當做威脅我現身的籌碼,故而便讓他們遠離金陵這塊是非之地。」
白敬點點頭道:「不錯。」
身後的老者又接著說道:「我們本想在城中尋個隱蔽的地方療傷,等到八月十五晚上再現身,但是,沒想到我們一連換了幾個地方,都被那蒙面老者發現,好幾次都險些喪命於此,如今傷上加傷,看來與商淵的那場決鬥我們已是必敗無疑了。」
白敬道:「商老前輩的武功雖然登峰造極,但是父親的劍法早已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即便身上有傷也未必會輸。」
兩名老者一起擺了擺手道:「我們與商淵雖然從未交過手,但是他的身後我們心中亦有推測,若是我們都是全盛時期,勝負也難為可知,但是如今我們重傷在身,那便是必敗無疑了,只是捨得白輕塵一條命,若是能捉出長生殿的餘孽那我們也死而無憾了。」
白敬皺眉道:「如今計劃已經敗露,長生殿的人在正月十五那天還會出手嗎?」
身後的老者說道:「這也正是我們所擔心的,不過這幾日我們也商量過此事,他們若是真的知道我們的計劃,反而不會截殺我們,恐怕他們便是信了決鬥是真,所以才想決鬥之前先幹掉一個,等到月圓之夜再將商淵除掉,這樣勢必可以重創中原和西域武林,咳,咳……」
身後那名老者似乎說的太多牽動了氣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前面的老者便接過他的話說道:「擾亂武林大局或許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嗯。」後面的老者點了點頭,這次倒沒說話。
前面的老人便道:「敬兒,葯熬好了,你幫我們端來吧。」
「嗯。」白敬應了一聲,便蹲在葯鍋前面,他先將火熄滅了,才用紗布裹著手將葯鍋從爐子上拿了下來,爐子旁邊正放著兩個碗,白敬道:「這葯也是倒兩晚嗎?」
身前的老者說道:「不錯,我們在這裡藏身,只要易容的一模一樣,長生殿的人投鼠忌器便不敢輕易下手,為了求得一樣,我們便也自傷成一樣的傷勢,這樣一起療傷一同服藥,方能做的天衣無縫。」
白敬聽江遷月說過,林牧淵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千幻郎君之子,從他六歲之後,便再也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千幻郎君當年便是江湖上第一易容師,他以前總覺得易容術不過是旁門左道而已,今日一見林牧淵竟然為了讓人分不清他和父親的區別,不僅與父親同吃同住學習他的每一個神態表情,就連身上的傷也要弄得一模一樣,這份手段讓他也嘆為觀止。
白敬用紗布濾住鍋口將葯汁分別倒在兩個碗中,這些葯剛好倒滿兩碗,他一隻手端著一隻碗,也不嫌碗燙,他雖然分不清這兩人中哪個是他的父親,但他知道過了今天恐怕自己連這樣床前奉葯的機會都沒了,人往往都是在時日無多的時候,才會想起子欲養而親不待,只是這時候又實在太晚太晚。
他端葯的手極為平穩,兩人接過亦是極為平淡,白敬沒有再多問什麼別的話,只是靜靜地看兩人喝葯,偶爾有葯從嘴角流下,他便用手中的紗布為他們擦嘴,一碗葯不消多時便已見了底。白敬剛想伸手接過空碗,便聽外面有個蒼老的聲音。
「老東西,你可讓老夫好找,今日老夫看你們往哪跑?」
兩名老者相互對視一眼,眼神都流露出急切之色。
「敬兒,快跑!你不是他的對手。」
白敬這次卻沒聽父親的話,他手腕一抖,兩隻碗便打破窗戶紙射了出去,他雖然眼睛沒看,但是尋聲便位絕不會出錯,果然聽得外面一聲響動,兩隻碗盡數粉碎,白敬緊隨其後便跟了出去。
他正見到外面牆頭上站著一個灰色老者,那老人帶著一頂斗笠將面目掩藏在下面。
白敬二話不說,一聲龍吟三尺青峰出鞘,腳尖一點飛身便刺。
那老者冷哼一聲,道:「他們弄什麼易容之法,今日老夫便先抓了你這小的,將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看那老烏龜能縮頭到幾時。」
說話之間他手中已多了兩柄短刀亦是飛身而下,這老者居高臨下便是一刀劈下,白敬橫劍一格,便覺胸中氣血一陣翻湧,這老者的內力陽剛之極,簡直世所罕見,不過他平生最是劍招靈動,不怕的便是硬碰硬的剛部功夫。
白敬身形一頓,便在庭院之中展開身法,手中的長劍宛如一段有靈性的白虹一般,點點條條自四面八方攻來,沒想到那老人身法也並不弱,腳下一轉,似一道灰色的旋風一般,手中的雙刀更是從種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攻來。
二人以快打快,帶起的勁風直吹得風雪漸起,打在窗戶紙上發出「撲、撲」的聲響,幾個呼吸之間兩人已過了三十回合,這中間竟沒有真正交手一次,兩人每一招都是必殺的一招,但往往都能被對手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躲開,只是三十招已過,白敬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被對方的氣浪包圍,能騰挪閃避的地方越來越小了,他心中焦急手上便也出錯,過了五十招的時候,他只覺腦後寒氣一閃,自己束髮的白玉竟被斬了個粉碎,若是自己慢上一分,恐怕這時候已是身首異處!
兩人又過了十招,白敬已是捉襟見肘,那老者彷彿已是勝券在握冷笑連連,白敬又是眼見雙刀接連使來,只得勉強架劍一抵,發出「錚」的一聲,這是兩人交手以來第一次兵器相交卻也是最後一次,老者左手刀微微一措從他劍底劃下直取他的咽喉,而這一下白敬卻避無可避。
誰曾想老者竟是一個扭身往旁邊側兩兩步,他身後一道拂塵陡然而落將地上的青磚劈的四分五裂。
「武當真武七截,前來為武林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