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尊身破碎、入凡塵

遠處的一座山峰之上，一個眉目俊俏的青年雙腿盤坐在頂峰。

座下朵朵金色蓮花圍繞著他，整整七十二株百丈金丹蓮繞著他座下的山峰。

金色的繁複陣紋遊離變幻，他的周身散發出一股冰霜般的殺氣，任何仙魔膽敢越雷池一步便可化為飛灰。

他叫軒轅澈，乃神族族軒轅大界域的神尊！他也是遠古神族幾十萬年來誕生的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曾跨萬域誅殺永恆族尊者，一怒之下掀翻了混沌天域的戮仙閣，風頭何其盛！

「澈兒，在這月奕小世界，你要安心修鍊。」

「若是能夠合道成功，突破混沌不朽······我軒轅族便能在此劫多幾分把握存活下來。」

「徒兒知道了。」

這是神族大能開闢的小世界，軒轅澈突破領袖層次的合道之地！

而他在這小世界中已然待了整整七千年，頭頂上日月輪換，但始終未能突破。

歲月流逝，小世界中風雨呼嘯，無數個春夏秋冬過去。他旁邊一隻幾十丈高的神鳥，翅膀上是金黃色的羽毛，額頭上一隻豎眼時不時冒出金色的火焰。

「主人。又過去了九百年！」

「鳳凰，你說我還能成功嗎？」

軒轅澈的腦海中那些領悟的大道彷彿兩條平行線，他根本找不到交集，就像無法結果的樹！

經歷的時間越久，就越難以突破。他現在也有幾分懷疑。

出生的時候，他就被軒轅氏一步步引領成為天神，歷經了幾十萬年的生生死死，論天賦更是妖孽。踏洪荒混沌而來，他也見識了不少。可是師傅所說的劫難自己還是沒有想明白。

「有什麼大劫能危及整個三界呢？」軒轅澈搖搖頭。身旁的金色羽翼的鳳凰陪著自己度過了無數個春秋，他就像一個雕像一樣，有時候一個瞌睡就是一百餘年！

一千年後又是一千年。

轟——天空中出現一道裂痕，慢慢的形成一條百丈長的縫隙，一隻紫黑色的大手抓住裂縫。慢慢的，裂縫越來越大，甚至小世界的空間禁錮陣法也阻擋不了。

「撕裂虛空？」

鳳凰長鳴一聲，從軒轅澈的頭頂盤旋直上。

金色的翅膀煽動熊熊烈火，是金色的火焰，捲起陣陣風浪。

「主人在合道突破。萬不能讓這傢伙壞了主人的好事。」

翅膀猛地揮舞，試圖阻止那縫隙背後巨大的身影，但是那大手猛地伸出，又是另一張手撕開虛空。

「小傢伙，就憑你也能阻擋本尊！」

「軒轅澈，你今天必死無疑。」

黑色的大手一下揪住鳳凰的翅膀，整個身體竄出縫隙。那是一個如同山峰一樣龐大的身影，長著三頭六臂，腦袋上是凌亂的頭髮，雙眼紫紅。

「不要以為你是上古神獸，有天眼又怎樣，本尊殺你易如反掌。」

巨人握著鳳凰，伴著神鳥的哀鳴。

周圍的山峰轟然倒塌，山石滾落，剎那間天地變色，洶湧的雨幕伴著陰暗的天空，巨人的神情格外恐怖。

「放開她。」

軒轅澈睜開雙眼喝道。

「怎麼突然醒來，準備好送死了嗎？哈哈哈——」

「封於塵，你夠了。」

「放開鳳凰！你的魔尊法身儘管沖著我來。」軒轅澈站起身，一個呼吸間，金色神力凝聚全身。金色的甲鎧現出，手上一柄閃著七色霞光的金槍。

合道之力形成的金丹蓮重重繞在軒轅澈的上下，包裹著神體凝成一層堅不可摧的神尊壁壘。

「這時候心疼你的寵物。嘖嘖嘖，真是令人感動啊！」

封於塵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瘋子，不安常理出牌，率性而為，讓人憎恨，恨到牙齒髮癢。

「所以你我是敵人，你的陣營還是選擇了永恆異族！」

軒轅澈做夢也沒想到，萬年來出生入死的摯友竟然跟自己反目成仇。

「識天命者，知命數！而你是這個大局中最大的變數——」

「你的死對永恆族和我都是解脫。」

封於塵咆哮著，手掌用力，巨大的魔尊之力將鳳凰的金色神力碾碎。鳳凰的真靈化成一片片銀白色的羽毛飄落。軒轅澈徹底怒了，手中槍影舞動。這凝聚著天神實力的一槍，瞬間飛出。

無限接近天道的威壓。

「哈哈來吧！你越癲狂我越興奮。」

咻的槍影疾馳而來。

魔尊封於塵的三頭六臂面對著四面八方的大道神力，一時間難以招架。封於塵的雙腳踩著兩朵幾百丈的血紅色蓮花，在暗夜之中綻放，無比恐怖耀眼。

巨大的身體硬生生抗住軒轅澈的攻擊，而身上也被刺出了十幾處令人驚恐的血窟窿。

「你還以為你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桀驁不馴，萬神眼中的天才嗎？」

「我得永恆族的萬魔之祖傳承，早非當初！」封於塵眉睜六目，怒吼道。

天空上從天而降幾十道紫色的雷電。巨大的烏雲下，電光和大雨映著那一雙紫黑色的眸子，太瘮人了。若是尋常的仙人活著普通的神，早就嚇得真靈破碎了。神與神的戰場！

「死吧。」

封於塵的龐大身軀攜著千山萬海之力，雷電轟然落下。金色的甲鎧上有絲絲血跡，但又很快被雨水沖洗乾淨。兩個人之間的生死之戰，幾乎讓整個小世界坍塌，無數山峰樹木化成塵土，齏粉。

滂沱大雨浸濕神的身軀，巨大的腳印落在泥濘之處變成一道又一道百丈深的溝壑。

軒轅澈腳踩聖潔的金色神蓮，宛若不敗的戰神。

兩個人之間的纏鬥持續了十年之久！但是這在神的眼中不過是一炷香，一個時辰罷了。然而封於塵擁有永恆族的魔祖傳承，境界上壓了軒轅澈一頭！

槍影被六隻手臂所貫穿，那三頭六目發出恐怖的白光！猛地撞向軒轅澈，巨大的身軀縱橫在天地間，無數山峰彷彿小土丘一樣崩塌，軒轅澈拼盡全力卻還是節節敗退。終於，巨大的黑手捏住了軒轅澈。

那一刻，他就像一個螞蟻被老虎逮住了尾巴。

「怎麼樣，服不服。」封於塵狂笑著。

雨水從他的猙獰的臉旁滴落，伴著粘稠的口水，讓人一陣嘔吐。

「這就是我的劫數啊！」

蓮花破滅，鳳凰隕落，合道成夢，大道不成萬骨枯。

軒轅澈死也想不通，這方小世界是誰告訴永恆族的，遠古神族明明有更多的強者，為什麼就來強殺他一個。

魔尊封於塵的三顆頭顱上的眼中射出道道狠厲的殺意，紫黑色的眸子是無盡的殺戮。

「神族統治這萬千界域太久了，一切都應該被重鑄。世界該換主了，我是永恆族的人，大戰在際，軒轅澈你更應該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啊！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的死也有神族敗類的責任。」

「不過，當魂飛上蒼之後。誰還會記得你，你不過是這場大局的一個卒子，」

封於塵狂妄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不屑與無奈。他笑，笑世間隕落了一個最年輕的神，他將成就自己在永恆族的地位！曾經神族的天才在眾神讚譽中成長，你於絢爛之中綻放，卻於暗夜之中泯滅！

封於塵也嘆了一口氣。

轉瞬間。無數繁複的大字浮空，然後凝聚在封於塵的胸前，墜至軒轅澈的身體上形成六棱形巨大的封印法陣。

萬丈拳芒勢摧蒼天，狠狠砸在軒轅澈的神體上，甚至靈魂深處出現了一道道神眼可見的裂痕。軒轅澈一陣怒吼！瘋狂的運用全身的法寶，和神丹去修復那一道道真靈破碎的窟窿。

那可是天神大能的真靈魂魄，幾十萬年都永恆不朽的！

六隻黑色的拳頭帶著天地之力猛地朝軒轅澈砸下去。轟地一聲，湧起的氣浪竟震散了天上的烏雲！

那一刻，神好像死了！

過了許久。封於塵才掩面轉身，緩步準備離去，。

然而，無數大道清晰的印刻在軒轅澈靈魂中，他的神體被一股大道凝成的力量所充斥。萬千絲線化為一條，大道終成。

封於塵張大著嘴巴，醜陋的六行牙齒就像地上參差不齊的溝壑，可還沒等他笑出聲來，一道金光愈發耀眼。

「混沌大道！」

金色的身影一下鑽出那隻手掌，槍影擊碎了封於塵的兩條手臂。

「我方才領悟到，原來死亡也是大道中的一種。哈哈哈，你封於塵永遠都領悟不到不朽境的玄妙，所以你只能作為永恆的傀儡！」軒轅澈冷笑著。

強者本不須他人的擺布！

「我看你是沒死透，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底牌？」

封於塵的六臂齊展，手持天地般高的紫黑色巨斧，一斧子劈下來。

轟！轟！轟！

天空中的雷霆和烏雲被一道衝天而起的金光猛地轟散，那束金光彷彿奪走天地所有的光輝一般，重新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人影，金色的鎧甲散發著大道神威，周圍的山峰皺裂。

無數的陣紋圍繞著那抹身影，乾坤之下，軒轅澈彷彿一尊無可匹敵的戰神。

「竟然你領悟到混沌不朽的層次了！可惡。」

封於塵的眼中滿是驚恐，永恆是不死的，他在祖世界中存活過幾十萬年，絕不能命隕在這裡。龐大的魔神肉身沖向天空，那雙大手想要撕裂空間禁錮，破壞小世界逃出。穿著金色鎧甲的軒轅澈散發著一股強烈的狂厲之氣，槍影引動天地毀滅的符印。刺眼的光華宛如一頭長龍張牙舞爪的撕咬過來。

「他封閉了虛空，不！我不應該來這裡。」

魔尊封於塵拿出全身的家當，法寶神力全數破碎。他還妄圖用萬年的的法寶，和自身的一半道行護自己一命。

「現在後悔。晚了！」

「魚死網破，是你逼我的——」

巨大的身影哀嚎著，被軒轅澈的神蓮絞殺，他額頭上橫出一道天眼，金色的火焰燃燒著魔尊真身的魂魄。天穹之下，黑色再次籠罩住天地，紫黑色百丈電光衝天而下，伴著雷鳴。大雨刺破雲層傾盆而下，淹沒了高聳山峰的稜角。

「這一次，我要讓你萬劫不復——」

軒轅澈臉上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髮帶斷裂，長發濕散，他身上縱橫著恐怖的傷痕。

護道鳳凰死了，合道破滅！

他終究沒有如願合道突破成領袖層次，僅僅是領悟到不朽境界，混沌大道摸到了門檻罷了！

「師傅？師傅！我讓你失望了啊！徒兒讓你失望了。」

軒轅澈的目光泛紅，說罷手扶金槍半跪於地。

頃刻間，靈魂深處的裂痕宛如蜘蛛網一般延展開，恐怖的天神真靈破碎之力充斥在天地間，而那不可摧毀的天神尊身也隨著靈魂的破滅漸漸化成一道道虛無的羽光，散入蒼穹。

千年之後。

一個白鬍子老頭降臨這個小世界，一陣唏噓。旁邊還有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子，目眺遠方。

「據說天神真靈破碎就萬劫不復了？」老頭戀戀不捨的問道。

山脈破碎，無數生靈灰飛煙滅。破敗的小世界中一番頹廢的景象！

「算是吧！」女子面無表情，「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的真靈重聚，然後假借另外一種方式重生！」

普通的仙人，人族，妖族都是靈魂，一旦覆滅就是魂飛魄散。但對軒轅澈在瀕死中合道感悟不朽境的神族來說，他的靈魂是有大道護佑的，功德與氣運加身，除非是有天道層次或者是領袖層次瞬間將他擊殺······

白鬍子老頭心中一驚，「娘娘，您的意思是——」

女子點點頭，邁步踏空，一邊俯視著天下萬物，一邊喃喃道：「寂滅也是命數。這是劫難也是天命，他自有屬於他的化解之法！」

三界三十六重天外，點點金光凝聚，一團人形的殘影子轉瞬即逝。

「我還不想入輪迴。」軒轅澈無奈道。

天神的真靈可以千年後重聚，或是被煉化成法寶之靈，或是輪迴轉生。而軒轅神族的神尊才不願如此呢！

可真靈聚合狀態並不能維持很久，而且隱藏稍有不慎就會被其他的大能捕獲。幾十萬年的修為，妖孽之才。本應該是一個能叱吒三界的存在！怎能在合道邊緣身死不覆。

「輪迴重來的話，不知道又要度過多少段人生，經歷無數次磨難！」

「師傅還在等著我。」

軒轅澈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畫面，浮生仿若一夢！

「待我尋一個好去處！」

用盡最後的神力，軒轅澈的真靈化成一團虛無穿過了又一個小世界。

「不行，現在只能維持普通仙君的力量了。不行了——」

軒轅澈的氣息已經更弱了，再慢一點真靈潰散就真成了萬劫不復，化成塵埃了。

而此時下界，秦國中州的一家小世族內，正有一個婦人在滿頭大汗的生孩子。

「好了就這個吧！不能再挑了。」軒轅澈無奈道。

而門外，一個身穿錦衣的成年人正於門外走廊中心急踱步。

「公子，夫人他快不行了，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啊！」衝出房門一個氣質老練的老婦，門外的幾個羅家統領也神情焦急。

轟隆轟隆······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滴滴落在幾個人的臉上，都濕了衣裳。

「二哥，拿個主意吧！」一個青年說道。

「我，這——」成年人也一時間無措。

轟！轟！轟！聲聲巨響————

陰暗的天上降下幾道雷電，幾名統領心中一驚，而後一道白芒竟伴著一道雷霆射入。只在眾人閉眼的剎那沖入房中！半個時辰后，傳出一聲聲孩子『哇哇哇』的啼哭。

「二公子，孩子出來了，是雙胞胎。」

眾人鬆一口氣，大笑祝賀道。

「恭喜二統領喜得貴子。」

「還是對孿生兄弟，真是上蒼有眼，福佑咱羅家啊！」

「二哥，別愣著，快進去看看嫂子和我的兩位侄兒——」

「哎，好好好。」

成年人喜出望外。激動的握住旁邊幾個統領的手，連忙沖了進去。

床上的嬌美婦人大口喘息，香汗淋漓，被衣物半掩的高聳雪丘如浪涌排潮。

「······」

「這個孩子氣息弱，另一個還可以。」

無形的金光包裹著婦人的靈魂。

「那就讓我的真靈與你融合，以我的仙靈之根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