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苦行僧般
中州境內。本來安靜的冬雁城變得熱鬧起來，長街上成千上百的人排在兩側，有書生，擺攤的商販，還有世家的旁脈子弟觀望著。
呼———
一股無形的威壓隨風而動，迎面走來十六名穿著獸鎧的男子，領頭的是一個氣質絕美的女子，長發飄飄，一對蘭丘傲然挺立，手持一柄銀刀，身材楚楚有致。
「這就是先天圓滿境界的強者嗎？」
旁邊那些修為很低，只有兩三重靈力的人只覺得頭腦一陣昏。
「中州四大城府，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麼多強者了。」
「是啊，這麼多的神靈不知道要做什麼大事情。」
「爺爺，我們也會變這麼強大嗎？」稚嫩的聲音從一個五六歲的男童口中說出。
「孩子，先天天賦，你我這等是最普通的後天，要成為圓滿神靈太難了。至少在咱們家族中是從未出現的。」
說話的季氏老頭撫摸著孫兒的頭，眼中儘是無奈。
有些人，活著已經是一種奢望了！小家族的血脈，資源是少的可憐。能成為靈力八九重的已經很厲害了。要是可以入選到大世家中做甲卒，抑或是拜入宗門倒是一個辦法。
但是機會是很少的，可遇之不可強求。
······
在十七名神靈身後，是一百餘名靈力七八重左右的僕從。
「嫣兒，此番我們去羅家是為神靈合盟大計！合上我葉家大陣，足以匹敵紫府圓滿的頂尖鍊氣宗師。」
女子身旁一個鷹鉤鼻男子說道。
「只是我不明白，葉敖族長為何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全力交給羅淵那傢伙。」瘦高個男人問道。
葉嫣搖搖頭道，「我也不懂。但是父親和兄長讓我領你們前來，定有他的想法。我們照辦就是！」
眾人點點頭，在他們心中，除了大族長和葉成之外，葉嫣無疑是他們最信賴的人。
片刻之後。
「都散開。」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
圍觀者紛紛作鳥獸般四散。
「羅耀，你可算來了。」葉嫣道。
「怠慢了各位。葉家與我羅家合盟是好事，只是族長正在閉關。現在我和大哥主持羅家上下。」
羅耀站在葉嫣面前，氣息中帶著一種壓迫力，不怒自威。
「人言羅家四傑，兄弟四個都是實力絕頂的人。看來名不虛傳！」一個臉上帶疤的黝黑漢子道。
「這羅耀曾經可是差點踏入仙途，實力在整個羅家神靈境界的統領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葉嫣小聲傳道。
其實要不是大哥羅天昊斷了一隻手，憑藉身上的秘術《九煉玄滅》和絕妙的地煞刀法，甚至能力壓幾大世家的族長。
可是羅耀的鍊氣境界和天人境界的《黑白天罡劍》，當年都能和紫府大妖一戰，更何況是現在。
「都別發獃了，我在府上設了洗塵宴，來日建立神靈陣法。還請葉嫣兒小姐，多多指點！」
「走吧走吧。不辭辛苦從西潼城來，你可要準備好酒菜，哈哈哈。」葉家一名胖統領說道。
羅耀向前擺擺手，自家人散出一條路。
兩性人浩浩蕩蕩穿過長街。一路帶著神靈境界的威壓，旁邊的商販行人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武場之上。羅睺頂著烈陽，手中的青銅劍的劍影流轉。沒有絲毫的靈力，只是單純的以蠻力在無數次的練習中精湛劍招。
法門之類的難以突破，唯有劍術的突破能爆發以極端的爆發力，能在實力上更快的突破。
一開始只是簡單的招式，霜秋看著他的每一刺，撩，劈，擋······
把簡單的招式有規律地連起來，就是一套劍法。
「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劍，是劍道入門地基礎。」
「黑白七式是揀出來的比較精妙地七個招式，由繁入簡。」
「在力道上，在技巧上，要多多聯繫。」
霜秋的話一字一句印在他的心裡。現在對他的殘忍，就是日後的仁慈。
「要想人前耀眼，必要人後受罪。」
師傅手指輕划，一道無形的威壓迎面而來。
羅睺頂著這股力量，突然的一下讓他招架不住，左膝轟地一聲陷進土裡。
「用盡全力，去破這一招。」霜秋道，「但是不允許用你的水火靈力。」
羅睺心裡一咯噔。
「不用靈力怎麼可能？」
他自有護體罡氣，但是無法持久，水火之力是屬於自然之道邊緣的力量，能勉強化解劍氣。
現在就有點難了！
「公子！」雲柳在一旁準備著補充體力的東西和水，夫人紀靈韻也在一旁。
兩個女子都暗咬嘴唇，心中一緊。
「霜秋，你說這孩子有踏入仙途的天賦嗎？」紀靈韻問臉色冷青的霜秋。
他一貫如此，在宗門中也是，人如其名。
但和羅睺父母的關係都還很好的，他師傅棋采真人也和羅家的先祖有些好的關係。
「紀夫人不必擔心，我覺得令郎性格堅韌，天賦還可。若能踏入仙途，往後·····只是生死難料！」
霜秋也是無奈，逍遙的仙人誰不想當，能成者千年萬年六國，人界，都難出一位。甚至一名渡劫合道不成的散仙，謫仙地仙在六國之中也是叱吒風雲的乾坤人物。
「不過，我覺得我這徒兒，尚有一成把握——」
紀靈韻看看兒子，眼神中流露出母親的慈愛，不舍。
艷陽之下，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
「不行，簡單的劍招無法阻擋，這樣下去我的力氣必定會被耗盡。」
「那就拼一下吧！」
羅睺大喝一聲，劍力凝聚在掌心。幾道奇異的劍道符文圍繞著羅睺手中的劍，藍紫色的光芒罩著劍身。
嘭的一聲————劍氣被反攤開，但是又很快凝聚起來，再次衝過來。
他的身影衝天而起，劍影繞動，然後迅速擴張。猶如石子從高而下落入湖底，水波先小后大，威能層層加強。
黑白劍之天璇式，以最猛烈的攻勢作為防守的手段。去迎擊紫府境界的一道天人境界的神力劍氣！
「給我破。」
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聚合在青銅劍的劍尖。
「破而後立，向死而生。」
羅睺的劍影化成一丈的劍氣與霜秋的劍氣轟然碰撞。
而天人層次的劍氣是有一定的靈性的，單純是鍊氣境界上的碾壓，紫府中期就可以匹敵上百名神靈，虐殺未圓滿的靈力修士耗費的神力更是微乎其微。
「好小子，勢頭很沖啊。」霜秋贊道。
一味地躲避，只能一潰千里。不如與之一戰，不默而生！這不也是修仙者踏入仙途的道心之本嗎？
「天璇，天璣，天樞。這三招貫通起來，可以凝聚起來媲美入微劍氣的圓滿實力！」
「最純粹的攻殺之勢，簡直瘋狂。」
羅睺雙眼泛紅，但這也只是紫府實力一處塵泥。
「好了，你通關了。」
霜秋揮揮袖子，劍氣破碎。羅睺身軀瞬間癱軟，雲柳衝上前去趕緊將其扶住。
「這些個月，你的進步可嘉。」
「我和你母親都看在眼裡。」
雲柳將羅睺扶在椅子上坐下，紀靈韻翻手拿出一粒青紫色的丹藥，喂入羅睺口中。
「咳咳——」
暖流覆蓋周身，靈力氣力一瞬間好像枯黃的野草得到雨露。
「娘！真神奇啊。」羅睺眼巴巴望著紀靈韻。
「兒子啊，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很多，這些僅僅是皮毛。」紀靈韻撫摸著兒子的頭說道。
「鍊氣者有好多種門路，或是以蠱蟲入門，以氣法陣法入門，單純的悟道覺醒等等，但較為基礎的一個是以身體為資本的修行者之路，一個是以道心來滋養修為的禪者之道。」
「那我，就是修的行者路了？」羅睺言道。
紀靈韻點點頭。旁邊的霜秋抿了一口酒，眼色冷淡。
「所謂的行者，如其名！苦行僧一般，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可面對生死的鬼門關，這些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