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月考

何況，她真的不會再回去了嗎？或許三年之後，她早已離開。

尹老師：「大家安靜。」

「這節課給大家背書，下個星期一我就要抽查了。」

她聽見有的同學開口，「下個星期五考試，這麼短的時間裡，怎麼背的完！」

「你別打擾我背書。」另一個同學義正言辭地說道。

她沒有初中的背誦書籍，但是沒關係。

那個世界的高考也是一樣，初高中必背古詩詞，只不過是六分，不是十分。

但自己因為準備雅思考試，其中也有一些知識點是關於古詩詞的，早已背地滾瓜爛熟。

轉念一想，萬一這詩詞寫的不一樣？！！

凌琳咋呼，尋思著下午放學得去書店看看有沒有初中古詩詞總結大全，還好在周奶奶家身上留了些吃飯錢。

雖然只有十塊錢。

下課，注意到一直有目光朝自己看過來，一轉身，凌琳看向注視自己的目光，是周奇。

眯了眯眼，望向周奇，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了，轉回目光。

當時周奶奶說要將自己嫁給旁人，這周奇雖然關了門，卻也能聽見一二。

一個讀了十五年書的男生，該懂得道理書中自然會教。

遇見不明事理的人卻不反抗，是為懦弱逃避之人。

周奇如此，卻有理可明，自顧不暇，何來救人，所以她並沒有絲毫怨念周奇。

在日記中，周雨諾和周奇的關係非常好，有時候周奇打翻了東西，都會推卸給周雨諾。

周雨諾想著周奇給自己作業抄，便也一包承攬。

後來周奇有個喜歡的女孩子，叫張雅雅，從周雨諾那裡借了些錢給張雅雅過生日買禮物。

漸漸地次數多了，周雨諾雖然惱怒幾次三番讓周奇還錢，但周奇沒有，也就不再說這事兒，只是每次周奇借錢，周雨諾都會給他。

她不知道是該罵周雨諾不長心還是該誇她心真大。

周奇迅速紅了耳朵，彷彿頗有愧疚般的朝她走來。

依舊是男生靦腆的嗓音：「那個你以後都不回來了嗎？」

「嗯。」少女淡淡的應了聲

「奶奶很擔心你。」

女孩兒諷刺一笑，她可不是軟弱得任人拿捏的周雨諾，「你我心裡都明白，周奶奶真是擔心我？」

周奇驚恐地抬起頭，看向神情諷刺的周雨諾，憋了好久才說出「奶奶也有苦衷的。」

不耐煩地打斷他，「她的苦衷就是斷送我的未來嗎？」

周奇被這聲冷漠至極的聲音嚇到了，奶奶的做法真的是在斷送周雨諾的未來嗎。

可周雨諾自己讀書成績不好，將來靠讀書就一定不能成功，如此找個好人家嫁過去不是更好嗎。

何況周雨諾經常在自己耳邊說讀書好難之類的話。

周奇有些理不清了，這麼些年，奶奶一直給他灌輸人分高低貴賤觀念。

成績是王道，成績好自然就配讀書，成績不好應該早早出來幹活。

「你回去告訴奶奶，我是不可能回家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她讓我安安靜靜地讀書，供養我直到大學畢業，我出來工作后，會將所有都還清的。」

周奇聽到周雨諾說大學畢業，想要出言說「你怎麼可能考上大學」，卻發現女孩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心中為之一振，只暗自將這話憋在心裡。

...

放學后，凌琳徑直去了書店。

翻了下初中語文古詩詞大全，發現和自己學的內容一模一樣，連作者和書名有相同。

安耐不住好奇心，隨手翻了翻高考理綜卷和語數英三張試卷。

大概對這個世界的高考類型題目了解清楚，題型也和原來的世界差不多。

在她還沒有準備參加雅思的時候，就被母親逼著寫高考卷，已經刷了不下百套。

看見此題，稍稍能安下心來，又瞥見理綜旁邊的一摞地理高考卷，停留了會，這個世界的地理卷沒和政治歷史合在一起，學理總不至於學地理。

這個世界，不管文理，都要學習地理。

一個星期過去了，她每天晚上都在公園裡睡覺。

早晨六點起跑步，天氣漸漸轉涼，已經不再容易出汗了。

按照每天只花一塊錢買兩個饅頭早上吃，現在還剩下三元。

在餐廳工作了一個星期，已經完全適應了，和其中的幾個服務員混熟了，原因是身體出汗發出酸味需要去沖澡。

星期三的月考很快就要來臨，同學們都在有條不紊的複習。

準備迎接高一下學期第一次月考。

只有凌琳和後座的葉晨幾個人，和以往沒什麼兩樣，都在忙活自己的。

自她離開周奶奶家，周奶奶一次也沒來找過她。

許是在學校去找怕那丫頭鬧，自己臉上沒光不要緊，重點是不能給孫子周奇丟臉。

歐陽菲自從那件事後沒怎麼當面議論她，背地裡到是多了。

眾人從原來的好奇八卦變成無聊透頂，周雨諾這個名字倒是不再變得被其他人談起，偶爾有那麼幾次同學會提出來解悶。

生活規律而緩慢地進行，每個人都在各自的軌道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周三的月考如約而至。

凌琳看著手裡僅剩的三塊錢，咬了咬牙。

明天就是月考，考三天，休息一天。明天考語文、數學，語文從八點考到十點半，數學從下午兩點到四點。

算著其中有一個小時，或許可以利用這一個小時做點什麼。

不如發傳單。

這些天，大街上的各家商鋪已經熟透了，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發傳單的工作。

商家說，帶上熊本熊頭套，發傳單，一個小時20元。

兩個小時五十元，僅限中午和晚上。

中午和晚上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因為中午11點到1點要去西餐廳，所以只能答應答應商家下午五點到六點發傳單。

考語文的時候，按照排名，凌琳在倒數第一的考場上，坐在第一名的位置。

這對曾今身為學霸的人來說是莫大的諷刺，抓起筆來，似有神仙助力。

旁邊的監考老師看見倒數第一的考場有如此用功的學生，不由得驚奇。

眼睛一直盯著凌琳，只見那筆真真做到了「下筆如有神」，只看一遍題就知道了答案，只聽見「刷刷」。

監考老師看著十分感動，就算是亂寫的，也感到很欣慰。

他哪知道學霸從來都不亂寫，每個答案，邏輯清晰，語言流暢，思維嚴密，與標準答案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半小時，女孩將語文寫完了。

來回檢查了幾遍，提前交卷，被告知只能半個小時才能提前交卷。

這根自己的世界完全不一樣，那個世界，只要寫完了就可以交卷，所以凌琳不斷要求自己不僅要寫的正確，還要寫得快。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她趴在桌子上睡覺。

不得不說，趴在桌子上睡覺比躺在公園的長椅上睡覺要舒服得多。

在夢裡，凌琳看見了另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是自己。

看著她躺在醫院，醒來之後膽怯的望著周圍，自己的媽媽圍在女孩的身邊，著急的問著醫生。

從未見過母親那般焦急。就連自己發燒感冒時，見到的母親也是冷酷強大的。

鈴聲響，彷彿被人拉著從夢裡出來，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

聽見監考老師說「還剩半個小時，想提前交卷的同學可以提前交卷了。」

二話不說，一氣呵成將語文卷子上交。

下午考數學，有些難度，但對於凌琳來說小菜一碟，不過最後一題用了空間解析幾何方法做出來的。

當時相到了兩種方法，另外一種太麻煩了，直接用空間解析幾何定義，一步到位。

...

全部考完后，女孩離開學校。

晚上，躺在公園長椅上，手裡拿捏著新賺的20塊錢，頗感生活不易，公園的長椅磕著骨頭。

睡了將近兩星期，仍舊難受，嘆了口氣，望著繁星閃爍的夜空。

點點星光如同雀躍的孩子，掛在高高的天上，用自己微弱的光芒點綴黑夜。

星星生來與黑夜為伍，就像自己生來孤獨。

回憶起考語文做的夢，凌琳知道是那個女孩應該是周雨諾，她的靈魂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患的抑鬱症應該也留在那具身體里。

真是奇怪，磁場引起的靈魂互換，為什麼抑鬱症沒有跟著靈魂過來呢？

有些慶幸。

用校服抵禦著夜晚的涼風，躺在長椅上的她縮了縮身子，呈現一個懷抱的姿勢，心理學上說那是缺乏安全感。

髮絲柔軟，有些碎發靠著長椅前端垂落，被微風吹動著，她在與微風的親吻中，做了個很長的夢。

那夢十分不真實，卻又像是親生經歷。

她夢見她在自己原來的世界里一直生活著，一個人讀書、睡覺、吃飯，沒有任何人與她說話。

母親一如既往地逼迫她，不斷提出更高的要求，她抱怨、發怒，一次次跟母親吵架，又以失敗而終。

抑鬱症也越來越嚴重，她什麼都沒有，唯一緊緊攥在手心裡的是手機。

手機里，有個很重要的人。

半夜，凌琳醒來，回憶著這個夢，手裡懸挂在脖子上的半玉吊墜。

這個夢如此奇怪。

會不會跟原主周雨諾有關，是周雨諾穿到自己的身體里發生的事情嗎？

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