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解毒丸

第十一章:解毒丸

青曲小聲道:「殿下,我們還不進去嗎?」

紀寒淡聲道:「不急。」

青曲有些疑惑,他見殿下從剛才那昭國女帝進入殿中后就一直緊鎖著眉頭,分明就是有些擔憂的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又這般涼薄,也不知是在等些什麼。

青曲又往底下看了一眼,幽怨道:「殿下本就和她沒什麼關係,若硬是要扯上什麼關係,那也僅僅是在利益上的聯繫罷了,殿下可不要為一個這樣的人而難過。」

紀寒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寒涼無比,青曲立馬噤聲不言了。

弄琴見他不說話,冷笑連連:「鹿太傅獨子可是心虛了?如今心虛也晚了!」

昭和灼灼的目光就沒離開他的身上,她在希望,希望他親口對她說,毒藥不是他下的。

鹿灼對上她那目光,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攥緊了一般,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不知為何,他覺得很難受,很難受。

明明這樣才是最好的。

……

昭月打破了這個僵局:「如今糾結這些也無用,太醫隨後就到,段太醫醫術高明,姐姐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許琦卻道:「女帝生死不知,可我昭國不可一日無君,還是儘快將下一位繼位者安排下來為好。」

一人說話百人回應,竟都是同意許琦的說法的。

「請君上儘快定下儲君人選。」

「請君上儘快定下儲君人選。」

昭和環顧四周,她們一個個像是要吃人肉的豺狼虎豹,就這麼盯著她,盯得她心驚。

也難怪母皇會叫她堅持了。

昭月不贊同的看著她們:「姐姐還好好的待著這呢,你們身為臣子不關心自己的君上,真是不可理喻。」

其眼底卻閃過一絲竊喜,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是庶女,卻「德才兼備」,頗受昭國百姓喜愛,也得文武大臣的支持。

昭和只不過是個光桿司令,所有人願意順著她來,不過是因為怕她罷了。

昭和不接昭月的話頭,冷眼射向許琦:「大學士還真是心急啊,就像那次我們在先帝的鳳鳴宮裡一樣,欺君罔上,好不熱鬧。」轉而又溫溫柔柔的看著鹿灼,「這件事你沒有參與對嗎?」又再次問了一遍。

許挽氣悶,這毒為何發作的這般緩慢?

真是個便宜沒好貨的東西。

鹿灼目光下移,看到了她沒有一點血色的唇,打心底升出一絲憐憫,但也只是一絲,並且轉瞬即逝,如同錯覺。

他是存了心想要害她,又豈會扯謊?

昭和瞧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說什麼,忽的她不想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沒有參與,不是你。」

她將頭埋到弄琴的胸.口處,感受到一絲溫暖,她的心好冷。

鹿灼卻不想住口,生生把昭和的心戳出一個窟窿來才罷休。

「我有。」

就那麼兩個字,說出口后卻像是花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鹿灼想看到她絕望的樣子。

就像那些個死在她手裡的那些個亡魂面上的模樣。

埋在弄琴胸.口處的昭和一動也不動,半晌終是低低笑道:「你是騙我……是騙我的吧?鹿灼。」

弄琴嘆氣:「君上,你可看清楚了嗎?」

她掏出一個木錦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藥丸,也沒有和水,就那麼塞進昭和的嘴巴里。

段子如一路小跑,終於從泰安城東趕回了皇宮,她被許大學士安排去那義診了,聽到昭和中毒,當即什麼也顧不上就跑回來了。

她氣喘吁吁的擠入人群,來到昭和身旁,也不行禮,不由分說的拉著昭和的手把脈,臉色這才好轉了些許。

「君上體內的毒已經解了大半,請問這是誰給君上醫治的,君上體內的毒可是七步蛇的蛇毒,一炷香的功夫人就會斃命了,當真是奇迹啊。」

段子如看著各位大臣。

弄琴把空了的盒子遞給段子如:「段大人,這是莫神醫的解毒丸,能解世間奇毒。」

段子如接過盒子,將其放到鼻子下聞了又聞,確實是上好的解毒丹留下的味道。

而且這還是傳說中的莫神醫留下來的,她可是個傳奇般的人物啊,想當初她也不過是在宮廷內宴飲上有幸見過她一回,仙風道骨、衣決飄飄。

就算尋遍昭國,在醫術上的造詣也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這位莫神醫。

她恍惚記得,這顆解毒丹是她老人家留給穗成女帝作為傍身用的,沒想到她留給自己的長女了。

現下倒是救了她一命。

段子如看著在場人神色各異,就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心中微微一嘆,這孩子過得不容易哦……

但她已經老了,沒有氣力管這些事情了

但是她還是希望十五年前她拚死救下的孩子能夠安然無恙。

即使她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永樂殿外的血腥氣她一來可就聞到了,估計又是誰犯了錯,被杖斃了吧。

段子如想到這些,神思久往,精神也有些恍惚,還是挺著身子的倦怠,對弄琴她們道了句:「君上體內還留有餘毒,尚需好生休養方可養回來,君上切記不可勞心勞神了,臣會在太醫署制好藥方,叫那些個葯童們煎好葯送過來,喝上那麼幾日就好了,臣就先告退了。」

弄琴她們也恢復了往日的沉著。

唯有鹿灼依舊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是,多謝大人。」

這一場戲來得快,去得也快,可也沒有散場。

大家很失望,是的,昭和沒死,她們真的很失望。

最失望的莫過於許大學士母女,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們的主意。

可現在一切都打了水漂,這如何不讓人失望?

「臣想起來家中還有瑣事,就先回去了。」

「臣也是。」

除去許琦、程嵐等人,大半的人都在想理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看誰敢走。」

剛抬起腳的大臣們被迫將腳又放了下去,她們現在可是如坐針氈,不敢多說一句話,也不敢多做一件事,生怕把這個瘟神給惹怒了。

昭和豈會讓他們如意?

她撐著身子站起來,明亮的燈光映射在紅色的衣裙之上,為她整個人添上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現在的她不似在鹿灼面前的柔和,也不似之前在大臣面前那副事不關己、弔兒郎當的樣子,而是如鳳凰涅槃般周生瀰漫著騰騰熱氣,其中卻又夾雜了些許冷氣,冷與熱的碰撞,直直把人撞的魂飛魄散不可。

昭和似笑非笑,臉上的神色忽明忽暗,讓人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她招招手,她招手的那方向儼然是鹿灼所在的方向。

鹿灼一直神情恍惚,現在又添了幾分凄涼在其中。

昭和看他沒有反應,彎腰,然後一把將他從地上撈起,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宛若早已在心中想了千八百遍。

她左手環住他的細腰,右手輕浮的往上摸去,摸著鹿灼那一雙丹鳳眸,接著是小巧的鼻子,再然後就是嫣紅的嘴唇,她手下的力氣越來越重,不斷摩.擦著鹿灼臉上的嫩.肉,像是懲罰,更像是折磨。

「方才你說的話寡君都聽到了。」

女子的喃喃細語傳進耳內,鹿灼的耳朵也跟著癢了癢。

昭和又道:「我還想在聽一遍,你拿著這個東西當著宗卿貴族、文武大臣的面再說一遍,可好。」

她說話的語氣很和緩,卻難掩話語中的譏諷。

鹿灼看著手裡的婚書,推開她,沒有看她依舊有點蒼白的小臉,伸出手指著她,「女帝,你究竟還要侮辱我到什麼時候?昨日夜裡,我已經聽到那些賊人口裡的主子就是你!」

昭和心裡隱隱有些受傷,但面上還是掛著笑,那笑在眾人顯得格外刺眼。

「那我若說,就算是如此,你鹿灼也不能離開皇宮半步呢?」

鹿灼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這是一種無聲的控告。

昭和大笑:「騙你的,瞧你嚇得,不過不是你鹿灼不要我,而是我昭和不要你,各位都在,那我就宣布與鳳后鹿灼和離,從此以後,鹿灼與我昭和再無關係……」

她笑著笑著眼睛卻紅了,你定會高興吧?

而鹿灼的心彷彿被緊緊揪起,他沒有覺得如釋重負,反而驀然覺得煩躁了幾分,更有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

他這是怎麼了?

他也許真的擺脫她了吧,以這樣的方式。

昭和抬起手,想摸摸鹿灼的腦袋,卻猛地心驚,他和自己已經沒有關係了,轉而手摸向了自己的腦袋,將頭上插的珠翠扯下扔到地上,這等放浪的動作更是讓大臣們不敢直視。

她的發散在她的後背上,烏黑細長。

昭和的瓜子臉也被濃密的頭髮罩住了半邊,配著她那蒼白的臉,讓人午夜夢回之時都會覺得可怖。

「今夜這場戲你們猜是誰導演的?」

許琦腳下有些不穩,她開始興師問罪了。

「沒人說話?那我就把這根珠釵扔出去,落到誰的腳下誰就是,你們說怎麼樣?」

昭和站在台前,把手裡唯一的珠釵甩來甩去,一下對準程嵐,一下又對準許琦,二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殿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喲,看來真沒人說話,那就看天意吧。」

她將珠釵猛地一甩。

啪嗒。

昭月皺眉,看著自己腳下的珠釵,這昭和是故意的吧?她已經離了那麼遠,還甩到自己跟前?

昭月眼眸含淚:「姐姐,你出事之後,最擔心可就是我了,你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啊。」

昭和走到昭月面前,漫不經心道:「好妹妹,你擋住她了。」

她?是哪個她?

昭月側過身子,就看到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許挽。

許挽手腳冰涼,見昭和向自己走來,更是心跳如雷,她祈求般的看向昭月,那一雙含水的美眸如同再說,救救我。

昭月卻低下了頭,沒有再看她。

許挽心下絕望。

昭和饒有興味的看著她面色的變化,可她就是不說話,她想要看看許挽會怎麼辦,到底會不會把她背後的人供出來呢?

許琦這個護犢子的立馬來到許挽跟前:「君上,夜已深了,明日再調查這件事吧,何況君上病剛好就不要費神想這些,以免傷了貴體。」

昭和輕呼,似是在驚訝,幽幽道:「許大學士怎麼會想到維護一個小宮女,莫非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許琦怒極,這是在跟自己裝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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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筍女帝攤牌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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