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那一段風花雪月的日子（三）
冷秀雲抬起頭來，看著天上掛著的一輪明月，道：「咱們段大哥已經好久沒有跟咱們上山看月亮了，你看，今晚的月亮真的很亮，雖說不圓，可也真的好看，咱們讓段大哥陪著去看月亮吧，怎麼樣？」
話一出口，胡杏兒的的眼睛立即亮了，她幾乎要興奮得狂跳起來，道：「好啊好啊，段大哥，冷妹妹的話，你也忍心拒絕么？」
段青雲倒吸一口涼氣，苦笑道：「今天可是過小年啊，你們如果回去得晚了，家裡人不會怪你們吧，嘿嘿，我倒沒事……」
不待段青雲說完，兩個丫頭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拉起了段青雲的手臂一起朝著靈壽山方向而去，胡杏兒也許是太過於興奮了，拍著段青雲肩膀，道：「走吧，我們女孩子家都不怕，你怕啥啊，你是不是擔心家裡那個人……」
話沒說完便閉了嘴，她暗暗地恨著自己，怎麼在這個時候提起段大哥家裡的那個「城裡妖精」呢？如果段大哥一旦後悔不去了，那可是罪過了。
冷秀雲不滿地瞥了一眼胡杏兒，她為了不讓段青雲把心思轉到「城裡妖精」身上，趕忙笑道：「段大哥啊，這個小看夜，我和胡姐姐看來是靈賢鎮最幸福的了，咯咯咯……」
聽著冷秀雲咯咯歡笑，段青雲一咬牙，摟緊了左右兩個鄉間**，道：「走，咱到山上看月亮去！」
兩個女孩一聽，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挽著段青雲手臂的胳膊滿是力量，那在雪地里走起路來的步伐，居然比段青雲還要有力。
看著天上那彎彎的月亮，看著那滿眼的白雪微微泛著寒光，在暗暗苦笑的同時，段青雲也狠下了心：再怎麼說，這兩個山村的女孩子跟俺老段一起度過了那開滿鮮花的少年時光，現在，俺老段心有所屬，卻也不能與眼前這兩個算是曾經的「少年遊伴」從此斷交啊，這可太殘忍了！何況，這個提議是五老婆提出來的，怎麼能讓她栽面呢！
一男二女，踏雪而行。由於從鎮里通向靈壽山的前山，只有一條道，而這條道正巧從段家門口經過，因此，在經過自己家門口的時候，段青雲加快了腳步，此時的他，最不願看到的情況是小雅突然出現在家門口，如果小雅看到自己與自己昔日這些所謂的「情人」到靈壽山上風花雪月，該是作何感想呢？
段青雲也許不知道，自從他出門把約克林先生三個老毛子時，屋子裡只剩下了段老爺子與小雅兩個人，如果有段青雲在，那麼，段老爺子一定會與小雅滔滔不絕地聊起家常，可段青雲一離開，屋子裡便剩下了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小雅倒是沒什麼，段老爺子卻不怎麼自在了，他的耳邊里總是浮現出段青雲與小雅**時發出地那種銷魂的聲音，總是響起小雅扯開嬌嗓子發出的**，腦子裡總是浮現出想像中的小雅這個**赤身裸體時的模樣，老爺子雖然費盡心力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帶著罪惡感的東西，可這老人家越是儘力不想，小雅那赤身裸體的模樣便像一隻無孔不入的魔爪湧進他的心裡，不知不覺間，老爺子的下半身似乎有了反應，好傢夥，這可不得了，趕忙站起身來，裝作到藥房西藥，倉皇逃出屋去，屋子裡，只剩下小雅一個人。
而小雅可不像段老爺子想得那麼多，見老爺子逃命般奔出了屋子，暗暗思忖著：段大哥在的時候，這老爺子還說東扯西的，段大哥一不在，他便像個沒有長大的大孩子，他可真有意思。於是，小雅一個人一邊碾皮一邊包餃子，直到包完了餃子，還沒有見段青回來。見窗外大雪已停，小雅便打算起身到院子里掃掃雪，誰知，小雅剛剛拿起掃帚，一道白光便橫在了眼前，白狐從窗台上徑直跳下，攔到了屋門口。
白狐的眼睛里，一改往日的柔媚，而是充滿了冰冷與逼人的陰光，那陰陰的寒光，使得小雅大驚，匆忙之中，手中的掃帚也掉到了地上，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子不住地顫抖著，不敢動彈一下。
就在段青雲與大老婆、五老婆一行三人踏雪經過段家門口時，小雅已經在白狐的陰冷目光中退縮到了牆角，她很想立即找到段青雲，扎入段青雲的懷抱里，可惜，她望眼欲穿卻聽不到段青雲那熟悉的腳步聲。
這隻白狐，它究竟想要幹什麼！小雅在恐懼之中暗暗地想，它為什麼像是防賊似的提防著自己……小雅的心通通跳動著，她很想拿起掃帚像驅趕一條惡狗似的教訓白狐一頓，可一遇到白狐那陰冷的目光時，她的腦子便一陣眩暈，所有的打算全部灰飛煙滅，身上再無一絲氣力……
從靈賢鎮通向靈壽山的那條山坡小道上，段青雲拉著五老婆和大老婆，踩著厚厚的積雪，一口氣趕到了半山腰上那顆歪脖子老槐樹下。兩個老婆像兩隻歡快的小鳥，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不時仰起頭來看著天空中掛著的那彎銀溝。
曾幾何時，段青雲與靈賢鎮的九個如花似玉的美麗女孩一起相約黃昏后，聚集在這株歪脖子老槐樹下，唱歌，跳舞，打情，罵俏……如今，老槐樹依然在歪著脖子，而曾經無數次來到它身邊的這些少年男女們，此刻像是突然間長大了，在雪地里蹦蹦跳跳一陣后，突然間沉默了下來，沒有了話語，沒有了笑容，只有彼此間心照不宣的安靜。
雪地里，三個保持著一定距離的男女，靜靜地立於老槐樹下，時而抬起頭來望一眼天邊彎月，時而又掃一眼夜色中漫山遍野的白雪，時而又低下頭來長長的嘆息。偶爾幾隻山間野鼠從身邊竄過，兩個女孩也沒有像往日那樣嚇得鑽入段青雲的懷裡，她們，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段青雲明白，昔日與他相游的所謂的「九個老婆」，自從那日當著她們的面與小雅一通長時間的熱吻之後，大都在痛苦之中開始了移情別戀，此時，只有這兩個女孩了。
一陣山風呼呼吹來，老槐樹的銀枝玉桿微微地抖動著，片片雪花便紛紛揚揚地灑落，灑落到三個人的身上，三個人仰起頭，憑藉那片片雪花落到他們的頭上、臉上…小說整理髮佈於ｗàｐ．①⑥ｋ．ｃｎ…
段青雲的心，一陣揪疼，曾經那一段風花雪月的日子，難道真的已經遠去了么？今晚，小年夜，辭舊迎新，山下鎮里的鞭炮聲隱約傳入耳內，這難道預示著又一個舊的故事已經結束新的生活已經開始了么？
不知何時，風已停，月將隱，老槐樹的枝杈上雪花不再飄灑，周遭一切歸於寂靜。
段青雲正要鼓足勇氣說一番早已想好的話語，隱隱聽到身邊響起一陣輕微的抽泣，一驚，趕忙抬頭，只見五老婆冷秀雲的眼睛里閃動著一片晶瑩，而大老婆胡杏兒似乎也悲從中來，也跟著啜泣起來。
段青雲慌了，這女人當著心愛的男人一旦哭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段青雲趕忙上前，一手一個，將兩個美麗女孩輕輕攬入懷中，他剛才想好的那番話語，不知何時又咽回了肚裡，兩個姑娘，沒有因為段青雲把她們攬入懷中而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狠了。
她們，似乎在向一個曾經美好的年代告別，似乎不願意離開那段讓她們快樂無憂的歲月。
段青雲的心裡，越來越是發酸，他只懂得挑逗女孩子，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孩子，而眼前的這兩個陪他一起走過少年歲月的女孩，就在他的懷中，他有一絲肝腸寸斷的感覺，他知道，懷中的這兩個女孩，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那份在她們心中滋生了許久的情愫，就在這片雪地里夭折了……
青春期的真情，是苦澀的，酸楚的。
段青雲的眼睛里，慢慢地溢出一絲亮閃閃的東西來。
胡杏兒眼中的淚，漸漸地被微微的風兒吹乾，她突然想起了白天在舅舅家裡聽刁龍刁虎戲耍她的話來，他們想讓刁革委作媒，撮合她與段青雲，她當時雖然是又憤又怒，心裡卻微微泛動著羞澀。此刻，這個性情潑辣的女孩突然間一掃剛才的痛楚與失落，身子猛地一顫，掙脫了段青雲的懷抱，隨即，段青雲鬆開了手。
「段大哥！」陰暗的光線下，胡杏兒的臉有些通紅，她盯著段青雲的臉，一字一句地道：「段大哥，我問你，你喜歡我么？」
段青雲又一愣，不知胡杏兒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暗想，難道大老婆想在今夜為俺老段獻身？如果她想獻身的話，話語里也太沒有一點溫柔氣了吧！
冷秀雲也直直地看著胡杏兒，不知這個鬼點子向來很多的胡大姐現在又要搞出什麼新花樣來。
只聽得胡杏兒道：「段大哥，咱們這麼多年了，我和五妹妹難道還不知道你的心思么？我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喜歡著我們！我沒說錯吧！」
話剛出口，冷秀雲臉便紅了，她不無責怪地嗔一眼胡杏兒，心道，好個胡姐姐，你說這種事，還要把我拉扯上，你……
不過，冷秀雲心裡卻是溫暖的，這一回，她該對胡杏兒心存感激了。因為，同樣的話，如果讓她說出來，她怕是沒那個勇氣。
而胡杏兒之所以要把冷秀雲拉上，說白了，她自己也沒有勇氣把這話大咧咧說出口，把冷秀雲帶上，把「我」變作「我們」，這樣一來，底氣便足了。
聽著大老婆的發問，段青雲捫心自問，他的心裡，確實是喜歡這兩個老婆。尤其是第一次進入靈壽山時，他在山路上偷聽老大和老五兩個女孩子自言自語的吐露著心中的秘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對這兩個女孩越來越是喜歡了。儘管胡杏兒曾經帶領著其他的幾個老婆在打穀場上毒打老五，可她全是為了段青雲！如果她對段青雲沒有那種深深的感情，會這樣做么？小雅從城裡來到段家那天，段青雲與小雅的長時間熱吻，並沒有使得這兩個女孩知難而退……
「段大哥，你既然不方便說，那麼，我替你說出來，你心裡，一直都喜歡著我和冷妹妹！」胡杏兒見段青雲陷入了沉思之中，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的心裡。
「冷妹子！」胡杏兒轉頭又朝著冷秀雲道：「你說，我對咱段大哥的心理分析得對不對？」
冷秀雲此時依然紅著臉，雖然她不知道胡杏兒到底想幹什麼，但她依然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
胡杏兒見冷秀雲點頭，笑道：「段大哥，你一定也看出來了吧，我和冷妹妹都喜歡你，不像其他的幾個妹子，我們對你是鐵了心的！」
聽著胡杏兒充滿勇氣而又**裸的話語，段青雲不想尷尬，他想輕鬆地笑一笑，想要緩解一下自己心中的壓抑，然而，胡杏兒卻搶在了他的前面，道：「段大哥，你也喜歡我們，我們也喜歡你，那為什麼我們不能和你一輩子都在一起呢？」
好大膽的胡杏兒！這話一說出來，段青雲耳朵旁邊嗡的一聲，暗叫一聲：俺老段的耳朵沒出什麼問題吧！
而冷秀雲此時也更加地羞澀了。她不禁暗暗地佩服起胡杏兒來，佩服起胡杏兒的勇氣與膽量來。
「段大哥，咱們山裡人，做人做事沒什麼可猶豫的，你如果喜歡我們，我們就和你在一起！」只聽胡杏兒繼續道：「你口口聲聲叫我們大老婆二老婆的，可是這年頭不興這個了，我就不明白了，一個男人，為什麼只能娶一個媳婦？只要有女孩子家喜歡這個男人，為什麼不能嫁給他？我才不怕鎮里的人說三道四呢，咱們只要快樂就好……」
段青雲大驚，好傢夥，這大老婆的想法居然比俺老段還要大膽！對於這些問題，俺老段也不是沒想過，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這個胡杏兒倒好，她一個女孩子家，居然也能有這樣的想法，而且，她的想法更遠，都想要親身實踐了。
冷秀雲此時似乎也被胡杏兒的勇氣與豪氣所感染，相對於胡杏兒來講，她對段青雲的愛要更濃一些，尤其是她經歷了與段青雲一起醫治虎大哥時的恐懼經歷，她被刁革委綁架之後又被段青雲所救，這份感情，早已融入她的骨髓深處，她鼓起勇氣來，道：「段大哥，難道你真的忍心讓我和胡姐姐痛苦么？」
冷秀雲顯然是動了真情，說這話時，眼睛里不知不覺間再次涌動著兩團晶瑩。
段青雲暗暗地罵著自己沒出息，靠，人家女孩子都對自己如此坦誠相告，自己這個大男人難道沒有一點勇氣么？
頓時，段青雲深吸一口氣，道：「我他媽的就要娶老五和老五兩個作老婆，誰他娘的也管不著……」
頓時，老五和老大淚花飛揚，一齊撲入了段青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