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孫將軍

臘月十三日午，庶次子長孫無逸、嫡三子長孫無憲早早就到外院廳。長孫無憲召集外院管事，將當做的事情一一安排停當。

辰剛，娘丈夫內史舍王韶、二娘丈夫朝散夫張琮都如約到長孫將軍府。

長孫無憲讓家僮領娘、二娘進內院房拜見高秋娘，迎了王韶張琮進外院廳就座，向二簡講了當的日程安排，兩都深表贊同。

看看辰還早，屋外寒地凍，如果城早，長間寒風凜冽的城門外等著確實妥，於四便相互談些京城的異聞奇事打發間。

日近巳，四一起走長孫將軍府門，二十名蒼頭已經整裝待發，長孫無憲等接家僕遞的馬韁，一行翻鞍馬浩浩蕩蕩永興里北門，沿承門街往東，向通化門馳。

新建的長安城，整座城市設計嚴謹、布局井然，規模空，氣勢恢宏，南北長、東西寬各二十里。

南北軸線朱雀街寬一步。像承門街樣，連接東西城門南北城門的街，寬百步。

其它坊間路寬四十至七十步等，坊內巷曲寬二。

每條路兩側挖一丈寬的明渠用於排水，明渠兩側種植柳樹槐樹，整齊劃一。

數九寒，寬闊筆直的承門街行稀疏，長孫無憲一行二十餘騎后捲起一溜煙塵。

永興里北門距通化門路程，片刻即到。了城門，眾馬閃到路側等候。

城外北風如刀，划每的臉龐，腳邊的枯草罩著一層寒霜。舉目東望，空曠的原野，萬木凋零，衰草連。

樣的冬里等待，半刻鐘都覺得漫長的煎熬。

四位世家郎君錦衣裘服，外裹裘皮斗篷，尚忍耐。

衣衫單薄的蒼頭，一凍得鼻頭髮紅，麵皮發僵，連說話都利索了，只得縮著腦袋，夾著肩膀，停地跺著雙腳抵禦嚴寒，面朝著東方，盼著長孫晟一行能夠早一些現視野里，那心情似乎比長孫無憲還迫切得多。

終於，視線的盡頭現幾抖動的黑點，那些黑點慢慢地變成一條晃動的黑線，城門口等待的群歡呼雀躍起，叫著：「郎主回了！」

那種心情知真的即將見到主的激動，或對即將從難熬等待解脫的慶祝。

長孫無憲四靜靜地站著，目注黑影晃動的方向，希望儘快確認對方的身份。

很快那黑影由一線變成一團，能夠看到一由數十組成賓士而的馬隊。

待到馬隊馳到離城門將近百步左右，長孫無憲已經確定長孫晟一行，領頭而行的一名老者正自己離家半載的父親。

長孫無憲四越眾行，跑著奔向飛馳而的馬隊。靠而行的老者也勒住馬韁，放慢了行的速度。

行到近，長孫晟勒住坐騎，停長孫無憲等面。

長孫無憲急忙，一手抓住馬韁，一手扶住馬頭，口喊了一聲：「阿爺。」

長孫晟翻身馬，向走了一步，拍了拍長孫無憲的肩膀說：「三郎，冷冷？」

長孫無憲忙：「衣服穿得很厚，冷。」說著用手拍拍自己的衣服。

然後長孫無憲把馬韁交與身後跟的蒼頭手，後退三步，整整衣服，跪倒地磕了三頭。

一起迎接的眾也紛紛跪磕頭行禮。

見禮完畢，站起身，長孫無逸、王韶、張琮方與長孫晟寒暄。

此長孫無憲才仔細觀察自己父親，只見頭戴突騎帽，身穿紫色裘袍，外罩青色斗篷，滿身風塵，雖然長途跋涉，但依然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氣定神閑。

家邊走邊說，訴說別後之情。走城門，長孫晟才命各自馬，直奔永興里而。

長孫將軍府位於永興坊，宅院長寬丈，坐北朝南，門房三間，硃紅色烏頭門，兩側紅色立柱，頂雕飾塗成黑色，間雙門對開，門橫枋懸挂黑底金字匾額，書「長孫府」。

數名僮僕早已候門外，見到長孫晟一行向門駛，已家僮跑向二門，通報長孫將軍回府的消息。

眾門馬，長孫晟、長孫無憲、長孫無逸、王韶、張琮從正門進入。隨從員由僮僕引領從西角門進入，將馬匹牽入馬棚，然後安排食宿。

院內僮僕、奴婢皆跪伏地，恭迎郎主回府。

進入門，長孫晟並未外院停留，沿抄手游廊，徑直走向內院。長孫無憲送到二門，長孫無逸、王韶、張琮三則到外院廳敘談。

高秋娘由書香扶著已內院廳門等著，右手攜著長孫無忌。兩女兒娘、二娘三兒媳甄氏、庫氏、賀蘭氏身後站立。

長孫晟步流星跨進二門，高秋娘等忙趨迎，離長孫晟三步遠站定。長孫晟也止住腳步，注視著腹部高高隆起的妻子，眼含無限憐惜。

高秋娘兩女兒、三兒媳屈膝頷首給長孫晟行禮。長孫無忌則跪地磕頭，站起后叉手作了一揖，便跑抱住長孫晟。

長孫晟順勢將長孫無忌抱起，撮嘴便長孫無忌粉嘟嘟的臉親了一。

長孫無忌急忙將臉躲開，好像嫌棄的樣子，用右手的手背剛剛被長孫晟親的地方擦了幾。然後又用雙手推著長孫晟的臉說：「鬍子扎。」

院里的所都抿嘴而笑。

家說笑著走進內院廳，長孫晟解斗篷遞與玉菡，正榻左首坐了，把長孫無忌攬懷裡。

書香扶著夫坐右首，兩女兒三兒媳分別廳東西兩側榻落座。

長孫晟問了幾月家裡的一些情況，女兒、兒媳都一一作答。

娘見日已近午，便向父親：「阿爺，一路鞍馬勞頓，母親身子又多便，還先休息一吧，暫且告退。」

長孫晟微微點頭說：「也好，話午後再敘，散了吧。」

兩女兒、三兒媳從榻站起，叉手屈膝行禮後退內院廳。

長孫晟示意書香抱走長孫無忌，然後站起身，親自扶夫起，廳後門經游廊回到房。高秋娘安排墨竹等侍候郎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