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黑白二老

第六章:黑白二老

白一朵只覺得天旋地轉,肺腔腫脹,等到潮水落定,他已經被卷進了洞穴深處。

嘔出一灘河水,這才堪堪的鬆了口氣,

可是放眼一圈,他有些傻眼了!

只見眼前是一處寬敞的洞窟,足有三間房子那麼大,洞窟四壁有大火炙烤過的痕迹,布滿黑黝黝的塵垢與凍痕。

洞窟的中央擺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擺著棋盤,棋牌上黑白交錯,兩側的石凳坐著兩位老者。

此二人,均為仙風道骨之態,一人身穿白色道袍,頭頂道髻道簪,懷裡躺著一根浮塵,袍袖處紋有雲雷圖案,頗為奧妙。

這道士打扮的,便是操縱溪水倒灌、把白一朵捲入洞窟之人,人稱叱靈道人。

與叱靈道人對立而坐的,是一位黑袍老者,

一身黑色骨紋鬼袍、蓬髮黑巾,左臉垂著一縷血鬢,右手邊一柄黑色長劍斜靠在桌沿。

黑袍老者便是先前指責叱靈道人的魔宗老祖,人稱魔焱尊者。

二人也不知道在這裡對坐了多久,身上掛滿了蛛網和綠苔,白一朵甚至看到一隻蜈蚣從黑袍老者的袖袍中鑽出,在棋盤上打了個轉后,又鑽進回他的鼻孔里。

「剛才……是你們在說話?」

白一朵攏了攏臂膀,小心翼翼的問。

可是兩人一動不動,怎麼看都不像是活的。

「那只是我們的肉身!我們的元神被封印在了棋盤之中。」

一個蒼老聲音緩緩說道,從他帶著沙啞磁性的音調上判斷,應該是身穿白袍的叱靈道人。

這時,帶著幾分戲謔的中性聲音冷哼一聲道:「還不都怪你這個臭道士?」

「魔祖,吵了三百年,你還沒吵夠是吧?」叱靈道人不忿道。

「你還好意思說?若非你這個所謂名門正派的開山老祖耍陰,我會受困於此三百餘年?」

「老賊,休要胡言亂語!」

「呵!臭道士,說不出理就跟我乾瞪眼,你倒是反駁呀?沒理了吧!」

……

兩個人爭吵不休,眼前的肉身卻是一動未動,好像聲音是來自別處,毫無違和感。

白一朵冷的直搓臂膀,無心逗留,左右看了看,試著問道:

「兩位前輩,小子無意擅闖,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白一朵說著躬身一拜,緩緩後退,對眼前詭異一幕心生芥蒂。

「誒?還是個懂禮貌的孩子,不錯不錯。」魔焱尊者笑了笑,又問道:「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

「靈源宗內院弟子,白一朵。」白一朵回道。

「白一朵?」魔焱尊者吟笑一聲:「怎麼聽著像是小女孩的名字?」

叱靈道人卻有些詫異,問道:「靈源宗?那個汨羅江北岸的小宗門?」

「額……其實我們宗門很龐大的!」白一朵不願自己引以為傲的宗門被人小覷,糾正道。

叱靈道人卻像是沒了耐心,肅然說道:「好好好,白一朵你聽著,老夫乃是雲雷道極宗開山老祖叱靈子,今日許你一場造化,你可要珍惜!」

「造化?」白一朵一愣,緊著問:「什麼造化?」

「哼哼哼~」

叱靈道人神秘一笑,言道:「眼前之人是魔宗之主,你替我破壞他的肉身,再聽隨我意修改棋局,如此一來,我便可脫離封禁。」

聞言,白一朵看向黑袍老者,眉頭皺了皺。

見白一朵遲疑,白袍老者輕咳一聲,諄諄善誘道:「替我辦成此事,我許你一個入門資格!想我雲雷道極宗……」

「一個入門資格?」

不等叱靈道人把大餅畫圓,白一朵瞪著詫異的大眼睛問道:「你要我背棄宗門?這是不可能的!」

「噗嗤~!」魔焱尊者沒忍住,笑出了聲。

「老賊,聽到了沒有?你開創的狗屁宗門沒你想的那麼高逼格。」

言罷,魔焱尊者同樣開出了條件,言道:「小傢伙,來我血巒殿!只要你幫了我,血巒殿職務隨你挑,我還會傳授你魔道功法……,……誒?你小子根骨不怎麼行呀!沒事沒事,我魔宗有洗骨植魄之術,回頭找個根骨好的,把他宰了,給你重新安裝一個……」

聽了魔焱尊者的話,白一朵不由得身體一顫,連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向來沒有遠大的志向,根骨再平庸那也是我自己的,挺好。」

聞言,叱靈道人帶著些許得意的冷笑一聲,繼而又對白一朵說道:「魔道就是魔道!白一朵,你拒絕的對。」

「切,你得意什麼?就好像你沒被拒絕似的。」

叱靈道人深沉的輸出一口濁氣,轉即說道:「這樣,你幫我解封,我許你一套玄級功法,再給你一枚破嬰丹。」

魔焱尊者也不肯示弱,笑了笑言道:「小傢伙,幫我解封,我給你一柄上古神器誅天劍。」

「白一朵,不要相信他,他是魔道中人,所言皆不可信!」

「嘿~!臭道士,你怎麼人身攻擊呀?」

兩人說著說著又吵了起來,讓白一朵頗感頭疼。

「兩位前輩!「

白一朵再次拱手一拜,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無論你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不會照做的。」

左右看了看,白一朵塌了塌眉:「趁人之危、破壞肉身,這事我白一朵做不出來。」

「如果兩位前輩可以承諾事後不加害於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著替你們解封。至於什麼玄級功法、上古神器,在毫無修鍊天賦的我看來,並無用處!」

聞言,兩位老者沉默許久,才商議著說道:「魔祖,既是如此,你我恩怨暫且擱置,待解封后再論高低,如何?」

「哼!你這個卑鄙貨色,我還真信不過你!但這個小傢伙看起來不錯。」

言罷,魔焱尊者又對白一朵說道:「小傢伙,看到桌上棋盤了嗎?白子落……」

白一朵沒有馬上動手,得到兩人同時的授意,才試著撥動棋子。

原本以為調動棋子就可以解除封禁,可很快白一朵就發現不對勁,隨著棋子落地,眼前一陣眩暈,彷彿天地都在此一刻顛倒旋轉。

波光炫動間,隨著一方空間的扭曲,白一朵有種靈魂抽體的錯覺,

恍惚間一回頭,就看到身後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

少年手指嵌著一枚白色棋子,一動不動的立於桌前。

白一朵詫異,少年那木訥無神的神態,不正與叱靈和魔焱一模一樣嗎!

而不等白一朵驚詫,忽的一陣吸力拉扯,元神被無情的吸進了棋盤裡。而隨著棋盤宮閣的放大,一個城市的輪廓赫然出現在眼前。

白一朵看到棋盤中是一座繁華城市,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在城市的中央位置,有一座豪華宮殿,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宮殿內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一襲黑袍的魔焱尊者手持長劍,身體被熊熊烈火所包裹。

而在魔焱尊者的對面,則是一襲白袍的叱靈道人。後者臂架浮塵單手掐訣,萬頃雪塵將其旋繞。

白一朵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種形態進入宮殿的,一進宮殿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熾熱與冰寒,好像左邊身體被烤的冒油、右邊身體卻冰寒刺骨。

這是一種很難受的感覺,好像身體被切開了,一半丟在了火爐里、一半丟在冰窖中。

「好熱呀!」「好冷呀!!」

好像被兩種極刑摧殘,白一朵一會跺腳唏噓、一會攏臂顫抖,而大殿中的黑白老者卻目光冷厲,發揮極致的釋放冰火兩種能量。

「兩位前輩,能停一下嗎?我就要受不了了!」

就在白一朵難受的生不如死時,身後轟的傳來一陣開門聲,白一朵驀然回首,就看到敞開的門廳外,一位娉婷少女出現在光暈中。

光芒刺眼,白一朵並不能看到少女的樣貌,但從那婀娜倩影中不難看出,決計是一位出塵美女。

只見女子緩步走來,手裡拿著什麼東西,輕靈悅耳卻又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說了句:「給你~」

白一朵一怔,正要去接,忽然又聽到自腦海深處傳來兩聲咆哮:

「可惡,白一朵你做了什麼?不要拿!」

「別碰,那是我的!」

白一朵嚇了一跳,當即有些心虛,試著問了句:「姐姐,這是什麼東西?」

光芒刺眼,白一朵並不能看得清女子手持之物,就如同看不清女子面容,模糊的只有一個球形輪廓。

「傳承!」

女子淡漠卻不失空靈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忽然的,隨著女子話音落定,周遭轟然間光芒大漲,冷熱交織的折磨更是變本加厲。

「無恥小兒,你若敢拿,我必滅你滿門、將靈源宗屠個血流成河……」

這是來自腦海深處,那叱靈道人的聲音。

叱靈道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慈態模樣,可是所說之話卻總是透著一絲嗜血與野蠻。

反觀那被稱之為魔宗老祖的魔焱尊者,就要禮遇大度的多。

只見魔祖循循善誘道:「小傢伙,將此物交於本尊,本尊許你門主之位,如何?」

然而,現在的白一朵被兩股赤然相反的能量摧殘著,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難以承受,

無暇顧及任何話語,幾乎是本能的往前踏了兩步。

而就是這兩步,光暈中的女子輕一抬手,嘭的一聲,一股能量自白一朵眉心處綻放,帶起陣陣光波,掃蕩四方。

與此同時,無論是黑袍尊者還是白袍道人,都在這光波中碎裂成無數冰晶與殘焰,宮殿也在耀眼光芒中分崩離析,於偌大城市中綻放出絢麗光芒。

轟的一身,白一朵連連退步,捂著胸口噴出一口血漿。

而再看眼前,竟又回到了洞窟之內,眼前還是石桌石凳,只是桌上的棋子散落一地,黑白交雜。

而隨著棋盤的崩塌,叱靈道人與魔焱尊者也終於元神歸體,噴出一口老血,紛紛轉過臉,滿目怨毒的看向白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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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真的很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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