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樂趣
「你要的陣盤已經拿到手了吧？」幾乎空無一人的蘇府之中，蘇堯較為隨意地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微微抿了一口茶看向坐在對面的林軒。
林軒點了點頭：「雖然是暫時的，不過也足夠了，跟劍閣的秦楓談好了一個月之後再把陣盤交還。」
「一個月？需要這麼長時間嗎？」
蘇堯有些疑惑，在他的心思和手段之下，林軒那點目的哪裡藏得住？現在的他也猜得出林軒想要這件陣寶做什麼。不過僅僅是探查陣寶之中遺留的源氣氣息，照理來說任何一個圓天強者都能夠輕鬆做到，哪裡用得著一個月？
「是，對方的手段很高明，不可能那麼簡單的，」林軒嘆了口氣說道，他早就拿給陳朝露看過了，根本沒有任何能夠指證左都御史李澄的證據或線索，「所以我們決定把這東西拆開。」
「好傢夥，拆開？怎麼拆？」蘇堯不禁笑了。
「畢竟是結合了器紋的陣盤，內部還是有一些機關之類的結構，還是要稍微仔細研究一下。」林軒說道。不管怎麼樣，只要有過接觸，不管多少肯定會留下氣息，只要發現李澄留下的任何氣息，那就是未來扳到李澄的最大佐證。
如果真要說林軒有點私心的話，他也挺想仔細看看整件陣寶的器紋來著，而且想要仔細研究這件陣寶並保證完好無損，只有他一個壹紋煉器師根本不可能，得找能信任的更厲害的煉器大師。清天宗不大可能會因此派人到都城冒險，所以現在他能夠指望上的也就只有兩不相靠的天相樓。
這也是為什麼林軒又來找蘇堯幫忙的原因。
「怎麼？以陳朝露大人的身份在天相樓里找不到幫手嗎？」
「你也知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嘛，陳大人重返都城沒多久，也不熟悉天相樓的人，」林軒有些無奈地說道，「再怎麼講陳大人也只是天相樓客卿，哪裡趕得上天相樓二號人物，完美男人蘇堯大人。」
其實林軒也是自知理虧，總是這樣尋求別人幫忙，欠的人情越來越多他也不想，可到頭來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他倒也想著補償補償對方，可論實力他遠不如蘇堯，論財富那更沒辦法比，論背景勢力自己還在有求於他呢！
「好吧，對我來說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我在哪都是最受歡迎的，去煅寶堂那邊的副堂主叫過來幫忙併不是什麼難事，」蘇堯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即神色又嚴肅了起來，「不過在這之前，我更想從你這邊知道的是之前襲擊寶靈山爭寶會的幕後黑手。」
「你怎麼就認為我會知道呢？」
「我不確定，但畢竟只有你追了出去，還與他廝殺了蔓延了近十個街道。」
「蘇堯大人為何這麼關心？你要去追捕那傢伙？」
「人生在世，總得找了樂趣。」
樂趣？林軒凝視著坐在對面的蘇堯，一個闖入寶靈山爭寶會的歹徒對於蘇堯這種大人物來說應該完全不會被他放在心上才是，哪裡能算得上樂子？林軒不知道是什麼讓蘇堯產生了興趣，不知道是什麼讓蘇堯的臉上難得布滿了陰鬱和慍色。
但如果蘇堯的目標是謝基的話，林軒自然沒有理由對他隱瞞，他還巴不得呢，有人幫他追捕謝基而且自己根本不用擔心蘇堯會失手或受傷。m.
不過從另一方面說，蘇堯出手必定會帶動天相樓的勢力力量，而都城的其他大人物也不可能注意不到天相樓的異動。在這個無法相互理解之處，矛盾和誤解會引發都城之中更大的隱患爆發，整個大荒都城的格局也必定有所改變。
而且被劫掠的寶靈山也不可能就此放過這件事，這意味著又是兩個動動手指都會引發一陣腥風血雨的大勢力在無意之中開始刻意插手都城紛爭。
「蘇大人不會是為了那個小姑娘吧？」把他所知的關於謝基的一切告訴蘇堯之後，歪了歪頭看向在庭院府邸另一側的少女，正是抖抖。
「跟她有什麼關係？這就是個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地點的傻瓜，」蘇堯輕輕笑了笑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還挺能幹的，至少對我的濟和堂來說也算幫上大忙了。哎，那小姑娘，你過來！」
聽到蘇堯的呼喚，少女抖抖似乎咂了咂嘴，極不情願地走了過來：「這兩天濟和堂要不是我，你手下那些人忙得過來嗎？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哎，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又救了你的命啊。」蘇堯揶揄著說道，那表情倒像是在以此要挾抖抖的變態。
「那還不是你讓我去幫你救助傷員？還不是怪你？」抖抖似乎根本不在乎她面前站著的是圓天強者，絲毫不懼地懟了起來，這個態度就是坐在一旁的林軒都跳了跳眉毛，飲下的茶水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呵呵……怪我？你聽我話嗎？讓你走你又不走。」幸好抖抖懟的是蘇堯，一點強者架子都沒有，就跟尋常人那樣跟著抖抖吵了起來，一時間林軒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所以大人還要小女子做些什麼？」論口才，抖抖一個二三十歲的小姑娘明顯拼不過這估計有一兩百歲的蘇堯，吵到最後也只好沒好氣地屈服。
「我呢，這幾天閑來無事，順便去查了查你的來歷，覺得吧你也是個可造之材，」蘇堯摸索著下巴說道，「而且作為現在大荒都城中的無業游民，你也應該很慶幸我讓你進濟和堂工作才是。」
蘇堯的笑容親切而和藹，可在抖抖看來卻有些話裡有話的感覺。
「查了我的來歷？」抖抖心中頓時一緊，隨著自己越來越接近蘇堯，她也能越來越感受到蘇堯這個人所具有的強大能量，也知道蘇堯算得上是都城天相樓的二號人物。
如果蘇堯真的想查，恐怕自己這個人在他面前會一點隱私都沒有，那她以前做過什麼以及現在想要做什麼豈不是蘇堯都一清二楚？那自己耗費這麼大功夫終於合情合理地接近蘇堯並讓他對自己產生興趣，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不過轉念一想抖抖更不明白了。當初她想要姐姐瑟瑟的線索，而天相樓要則是讓自己去拿喚神丹丹方，可這丹方也只不過是天相樓給予自己的考驗，如果通不過考驗連接近蘇堯的機會都沒有，可現在發現蘇堯也是天相樓這麼大的人物，為什麼要自己接近？
這是什麼意思？
以抖抖這麼多年的闖蕩經驗，她第一反應就知道這絕對是天相樓內部之間的矛盾。不是蘇堯的手下里有人要把他扳下台就是他的上司要解決這個隱患，相對的來說，抖抖其實根本用不著擔心蘇堯會查到自己的任何信息，因為天相樓里想要對付蘇堯的傢伙肯定把自己露出的馬腳擦的乾乾淨淨了。
「那我算是加入天相樓了嗎？」
「想的美，就你的實力濟和堂里打雜的都打不過。」
「難道要我給你做白工？」
「包吃包住你還不滿意，而且你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人來找你麻煩了，」蘇堯臉上掛著狡黠地笑容，讓人看到有種毛骨悚然、像是被人套路都感覺，「要不你想個別的方法報答救命之恩？其實我是不在乎啦，要不然你幫我這位小兄弟幹活也行」
「幹活？做什麼？」
「我看你不是在都城闖蕩好多年了嗎？打聽打聽事情，做做雜活沒什麼難的。」
「我才不要幫你們這些個大人物做臟活背鍋呢，不僅沒好處而且危險。」抖抖抱著手臂撇了撇嘴說道。
「那你還在這幹啥？還不趕緊回濟和堂！」蘇堯突然一下變得很兇的模樣，張牙舞爪地沖著抖抖吼了一句。
不過貌似效果不佳，抖抖半眯著眼睛，無聲地咂了咂嘴，一副充滿不屑的樣子走開了。
「冒昧的問一句啊，大人你這是在幹什麼？」林軒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說了，人生總要找點樂子，難得一見這麼有意思的小姑娘，不捉弄捉弄可惜了，」蘇堯一臉壞笑地說道，「再說了，我查過這傢伙的底沒什麼大毛病，而且確實是個厲害的包打聽，你以後要是真用得上就來濟和堂找她。不過我們得說好了，要用我的人，臟活累活危險活不幹。」
你自己不才讓人家去干雜活嗎？還真是雙標。
林軒在心裡默默吐槽著，隨即又問道：「那個煅寶堂的......」
「你明天去了報我名字就成，」蘇堯自信地拍拍胸膛說道，「我辦事，你放心。」
說實話林軒還真放不下這個心，要是什麼危急時刻或者考驗專業醫術的時刻，那蘇堯絕對是最靠譜的傢伙，可偏偏就是這種簡單事，要是不掉個鏈子給你看，蘇堯就不叫蘇堯了。
林軒千叮嚀萬囑咐，卑微拜託到差點跪下來之後，才憂心重重地離開，不過蘇堯也能理解他，畢竟年紀輕輕拌這麼大的事是壓力大，想的多也正常，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蘇堯這麼完美的靠譜。
而似乎是知道林軒轉身離去，庭院里的池水突然間有了波動起伏，無盡虛幻源氣裹挾著池水懸浮而上，凝聚成一隻精巧的眼。
眼中隱隱有著少女虛影，正是晴天。
「樓里關於抖抖的信息和大人您查到的一致，背景清晰明朗，沒什麼疑點，」晴天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簡直清楚到有點奇怪，不過既然我都沒查出什麼問題應該就沒什麼問題。」
「除非是最上面那些老頭子搞的鬼。」蘇堯輕聲說道，讓晴天也是神色一緊。
「我不明白，既然大人知道她是刻意接近大人，大人你為什麼還要裝作不知情呢？」晴天有些疑惑地說道。
「沒什麼，有些事情你還不懂，所以就算以你現在的地位也不要放鬆警惕，」蘇堯搖搖頭說道，旋即咧嘴一笑，「至於我，我就不用你擔心了，我是有分寸的，而且我也總得給自己找點樂趣，不然也太無聊了。」
「這小姑娘也是可憐人，為了找姐姐的執念一個人來都城闖蕩，活到現在也不容易……就算她是刻意，我倒不覺得她真的心懷惡意，」蘇堯繼續說道，想起了之前抖抖為了救人甚至傻到差點送命的那一幕，「晴天你和她也可以多相處相處，能幫就幫一幫。」
晴天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堯，她能從蘇堯的眼中看出從未見過的，不一樣的光彩。晴天也不知道蘇堯大人是看中了抖抖不畏犧牲救人的品質，還是在抖抖身上看見了他自己以前的影子。
「好，以她的資歷，估計過些時日安璇長公主大婚，她絕不會錯過，」晴天說道，「正好我也會去。」
「這些都是閑談小事，不用太放在心上，還是正事重要，」蘇堯舒了一口氣，態度變得嚴肅鄭重起來，「拜託了，開始幫我聯繫妖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