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嫁妝
偌大的寧國公府里，正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紅燈籠紅綢帶掛的到處都是，走個三步便能看見一個大大的紅色的「囍」字。外院、廳堂、內院……幾乎到處都是大荒王朝的名流人士，寧國公府也安排了大量的美酒佳肴，在各個庭院里都有名妓撫琴舞動。
「郡主，這裡人還是太多了，您還是注意點分寸。」
走進了寧國公府的庭院長廊，來自慶王府的護衛隊仍然人數不減，自認地位不夠高的人根本不敢上前靠近，這次大婚慶王並沒有親自來，所有人都猜測可能原因和荒帝一樣在準備大晉使團的事，所以派來撐起慶王府門面的自然就是曦月郡主黃晨心。
「好了好了，我們又沒做什麼，和朋友在一起怎麼了？」黃晨心似乎心情不錯，隨意擺了擺手說道，「譚統領沒必要這麼緊張。」
譚啟一有些無奈，但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勸說道：「郡主，話雖如此，但這傢伙畢竟還是妖獸，如果真被發現就不妙了……而且您看這傢伙……」
他的憂慮倒不是沒有道理，你看看逝不空那猴性大發上躥下跳的興奮模樣，換了誰看到了都會覺得這傢伙要麼不是人要麼腦子有毛病，要是再看到和曦月郡主走在一起，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譚統領說得倒也有些道理，」看到逝不空的樣子，黃晨心也笑了，不過她還是清了清嗓子裝作嚴肅地說道，「小猴子，別亂跳了，稍微收斂點。」
走在整個隊伍前面的逝不空樂呵呵地跑了回來：「行，不給曦月姐姐添麻煩就行，離太遠俺還不好保護姐姐。不過俺們現在這是要去哪啊？剛才那邊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嗎？跑到這邊沒什麼人的地方幹啥？」
「別急，這邊人少也是因為普通人進不來，」黃晨心拍了拍走在自己身側的逝不空笑著說道，「不過吃的肯定是這邊的更多更好，桃子都是最好最甜的。」
「但是這裡的人身份都非常尊貴，你這傢伙最好少說話，別給郡主丟臉，」譚啟一站在黃晨心的另一側嚴肅地說道，讓他煞費苦心的可不僅僅是保證郡主的人身安全，「能讓那些吃的堵住你的嘴也行，但你吃也得有吃相。」
「行了行了老兄，俺會注意你們人類這些那些的麻煩的，從這方面來說俺們的想法是一樣的。」逝不空笑嘻嘻地說道，他現在看到譚啟一都覺得順眼很多。
走下長廊台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庭院的圓月拱門，庭院屋子裡中似乎擺滿了裹著紅布的箱櫃，還每一個都標上了的字樣，而院子里也站著一位一直等候的僕從。
「見……見過曦月郡主，您……您怎麼親自送賀禮過來了？」那僕從看到慶王府的隊伍顯然嚇得要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說道，「是小的該死，沒安排好人手……」
「沒事，是我自己要送過來的，」黃晨心笑著說著俯下身將那僕從扶起，「主要是不僅是我慶王府的賀禮，更重要的是同長公主殿下一起送來的嫁妝，這嫁妝也算是我幫忙準備的，所以還是決定親自送過來。」
僕從稍稍舒了口氣，可仍然不敢站起來，主要是滿臉微笑的曦月郡主左邊站著一臉冷漠的譚啟一，右邊站著全是兇惡的逝不空，這種看上去唱紅白臉的場面，他一個小小僕從兩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小猴子，幫幫忙把東西搬進去。」曦月郡主悄聲囑咐道。
逝不空立刻順從著譚啟一的指揮和其他護衛一起把東西搬進去，逝不空不僅僅是先天圓滿高手，作為妖獸他的肉體力量本就遠超人類，倘若拋去源氣不談，純力氣估計譚啟一都無法勝之，修鍊了熾雷魔軀的林軒倒是有一搏之力。
「當初為了給長公主殿下準備嫁妝可傷腦筋了，」黃晨心也沒閑著，而是彎下身子一直在清點嫁妝箱子的數量，「大婚兩邊都是皇親國戚，寧國公府的聘禮不會差，嫁妝當然得多。為了考慮到王或哥哥的面子，嫁妝又不能太多，可長公主出嫁也代表陛下的顏面……這其中到底該準備什麼、準備多少，還真不好把控。」仟仟尛哾
「不過幸好有源部那邊幫忙，陛下讓侯應天成為新任源部尚書是對的，至少會認真做事，」譚啟一點了點頭，隨即轉向一旁立在原地不動的逝不空，「怎麼了？」
只見逝不空一反常態地一動不動，神情凝重地環顧四周，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整個身子都呈現出猿猴似的模樣，源氣在經脈中不斷涌動。
「大……大人，您也親自來了？」正當譚啟一提高了警惕時，屋外的庭院里那個僕從又是一陣結結巴巴的話，明顯又有大人物到了此處送來賀禮。
「統領，是天相樓的晴天大人。」立刻有護衛進來向譚啟一彙報。
「沒事，晴天她是我朋友。」黃晨心以為逝不空察覺到的是天相樓隊伍的到來，轉過身走上前來說道。
但是逝不空只是擋在了黃晨心的身前，然後下一剎那渾身源氣爆發，逝不空在一瞬間恢復妖獸原形，手中一團暗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蔓延，凝聚成一隻漆黑長棍，像是枯敗的樹枝似的龜裂露出其中赤紅光芒，滾燙的氣息瞬間蔓延，似乎要把整座屋子點燃。
說起來慢，實際上逝不空的速度極快，而這僅僅是逝不空對敵人的預判，在敵人移動的前一瞬間便爆發了源氣，而敵人無法剎住腳步從角落竄出的同時便已經出手，逝元棍一頭燃著火被逝不空狠狠向前一戳，正好點在那道黑影身上。
可能是身為妖獸，逝不空的直覺明顯要敏感的多，這讓譚啟一都忍不住驚嘆。
「女的？」
等到那道黑影跌落在地時，逝不空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傢伙竟然是女孩，他本來察覺敵人能夠如此輕易潛藏於此絕對是個盜竊老手，誰成想會是個長得這麼漂亮的女孩？
「果然不出蘇堯大人所料，你又跑來偷東西了？」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伴著幾分早就知道的笑意，「你連穀雨酒宴都不敢去，誰給你的膽子跑著來偷長公主殿下的嫁妝的？嗯，這次沒帶上共犯一起來？」
走進來的人正是晴天，頗有些無奈的打量著一臉怨恨跌落在地的少女抖抖，抖抖嘴唇正不出聲地動著，都不知道她在罵著什麼，不過看她的表情晴天猜測可能不是在罵人而是在罵最近像是遭了罪的運氣。
要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傢伙確實挺倒霉的，先是潛入蘇府被捉弄了一番，然後跑到爭寶會上又被當場抓獲，現在又這麼狼狽躺在地上……不過在晴天看來，純粹是抖抖她自己作的，不說之前故意被發現，本來就不是實力多厲害的傢伙，非要挑戰高端局，不是活該是什麼？
「晴天，你認識她？」這預料之內的巧妙相逢卻是搞得黃晨心一臉懵，連譚啟一都不敢亂動。
「嗯……算是認識吧，」晴天心裡哀嘆一聲，這下可慘了，她本來想著趕緊過來先下手把抖抖揪出來，沒想到現在幫忙圓場雖然沒什麼問題，但終究有點麻煩，「不過郡主，那邊的那位是……妖獸？」
她和曦月郡主是有些交情，但還不至於幫著她掩蔽想要潛入寧國公府的竊賊。可她一眼便看到了一旁拿著棍子仍然氣勢洶洶虎視眈眈的逝不空，一切發生的太快，以逝不空的憨憨成程度哪裡來的及變回人形，而且那一身從衣袍甲胄里冒出來的猴毛實在很難忽視。
「啊！那個晴天你誤會了，這個是……」黃晨心頓時一跳擋在逝不空的前面，可實在是想不到什麼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其實這個……呃，這個其實是……」
「郡主不用多說，這位應該也是郡主的朋友吧，」晴天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來是怎麼回事，笑著走過去就要和逝不空握手，「只是沒想到和我的朋友起了點誤會，真是不好意思，這傢伙其實是我剛才讓她過來看看，沒想到她這麼不懂規矩，真是抱歉。」
晴天這一番話不僅讓黃晨心懵了，連譚啟一都懵了，這明擺著是推翻剛剛晴天說過的所有話，不過這兩位在都城多年也不是蓋的，當然一下子便明白了晴天的意思。
這不就是相互給個台階下嗎？一個已經被控制的竊賊和一個潛入安璇長公主大婚現場的妖獸，如果真的撕破臉皮相互舉報，那明顯是後者更會遭殃。
黃晨心和譚啟一迅速的相視一眼，在心底里立刻做出了同樣的決定……黃晨心可能純粹是為了逝不空的安全，譚啟一更考慮到郡主和慶王府是否受到牽連。而且對方可是天相樓明面上的代表，在天相樓也有相當大的許可權，就算不拿逝不空的身份威脅，晴天也有更多的情報威脅別人保住這個竊賊，對她來說也就是麻煩些會得罪更多人。
不過她既然主動相互給台階下，說明不想鬧大，那何樂而不為呢？
「這隻猴妖我記得，是當初在雲牙廊道和那個林軒一起出現的傢伙，」晴天其實很清楚逝不空的身份，「肯定不是來自妖域的，應該和蘇堯大人一樣……」
「沒錯沒錯，抱歉晴天大人，的確是我莽撞了。」抖抖明顯是個識時務者，趁著所有人被晴天的話所吸引，趕緊跑到了晴天的身後。
另一邊的逝不空也在黃晨心的提醒下連忙恢復了人形。
「所以咱們的誤會算是消除了對吧？」晴天微微笑著平靜地說道，眨了眨眼睛，隨即又轉向另一邊跟進來的寧國公府僕從，「是不是？」
「呃，小的什麼都沒看見，小的什麼都不知道。」
明明只是少女晴天看了一眼，那僕從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逃了出去差點還摔了一跤。
雖然並非本意，不過看上去結果還挺不錯。況且既然曦月郡主和這個猴妖關係不錯，想必和那個林軒也認識……她也知道蘇堯大人和林軒在聯手合作，那說來說去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就證明了都是自己人。
蘇堯大人讓自己適當的幫一幫抖抖這傢伙，假如自己在天相樓中所查到的檔案沒錯的話，也許再拉上一個像曦月郡主這樣身處朝廷貴族之中的人幫忙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