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身後
「噗，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裝腔作勢。」佟言雨看著林軒有些冷俊不禁，最後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著說道。
「你激動就激動，拍你自己腿。」佟言宏憋著一肚子火把自己那笑得不像樣的妹妹推到一旁，然後皺著眉頭打量著廣場上萬眾矚目的青年。
佟言冉遠遠地感受著那青年的源氣，心中也有些異樣：「他就是先前一直照顧佟九，還在楠木山裡殺了肖寶奪得仙緣的林軒嗎？」
「是啊，這傢伙還挺靠譜的。」佟言雨答道。
一時的沉默讓佟言宏又看了一眼佟言冉，再將目光移到林軒身上時，他便明白姐姐和他心中有了相似的疑惑，或者說他們對這個從未謀面的人竟然同時有一種熟悉感，以至於佟言宏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什麼地方早就見過這傢伙。
而身為更為接近完美掌控源氣，站在離林軒不遠處的王或，他對於林軒散發而出的青色源氣更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不過林軒之前所用的紊亂源氣的飾品就連真正的圓天強者都無法辨別，王或也認定也許只是下意識的錯覺。
「這位大人，請問你是？」那司儀不敢怠慢也不能誤了儀典進程，趕忙上前問道。
「我名為林軒，是林仟的兄長，」林軒站在弟弟林仟的身側，朝著所有人平靜而洪聲說道，「一直在江湖之上闖蕩磨礪，前些時日方才抵達大荒都城，今日舍弟參加成人禮，故而前來保護。舍弟這些年在大荒都城蒙承諸位照顧，林軒在此謝過，」
話音剛落，廣場周圍和樓閣上全都炸開了鍋，剛才林軒對林仟說話時他們還沒認出來林軒，畢竟林軒壓根沒報名字，還以為只是林仟的某個師兄或者朋友。
「林軒？是那個林軒？」
「哪個啊？我們大荒都城有這一號人物？」
「這你都不記得了？當初楠木山那個！」
「林仟總是吹噓的那個兄長。」
「看起來還真不是吹的，你看連王或的臉色都凝重了！」
聽到周圍的議論紛紛，還沒從兄長突然出現的喜悅中反應過來的林仟拉了拉林軒小聲說道：「哥哥，你這樣突然出現的話，恐怕……」
儘管林仟驚喜於兄長的出現以及會在成人禮上保護他，但他心底里還是懸起了一塊大石頭，瞟了一眼在一旁還沒發話的黎王，憂心兄長這般高調張揚會不會引起別人的不滿。
「放心，這邊都交給我，小仟你不用怕。」林軒低下頭看向弟弟咧嘴一笑，順手習慣性地捏了捏弟弟的小臉。
從第一眼看到兄長的瞬間，林仟便敏銳地感覺到兄長發生了什麼改變，那是一種經歷了塵世洗鍊的堅毅和悲傷，可再一次看到兄長那自信的笑容，林仟才放下心來，帶著自豪而驕傲的眼神回擊著周身其他少年少女質疑的目光。
他不知道兄長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兄長沒事。
「就算是林仟的兄長又怎樣？你剛剛抵達都城，朝廷不可能信任你進入鏨榭山的！」另一邊的程霖看見林軒的出現大叫道。
「哦？這麼說，這位小兄弟有意見？」林軒微笑著轉過頭看向程霖，那氣勢差點沒把程霖嚇了個半死，「你是舍弟的朋友嗎？」
林軒可是看到了程霖一直跟自己弟弟爭鋒相對，他當然要嚇唬嚇唬對方，否則人家還真以為自己和弟弟是好欺負的呢！
「我……我只是說，嗯，這可能不大符合成人禮儀典規程。」程霖瞬間縮在了自己保護者的身後，有些畏懼地輕聲說道。
而就連程霖的保護者，來自程家的程昱面對林軒善意的笑容和如炬的目光都有些兩腿打顫，雖然同為先天圓滿高手，那實力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林軒全力爆發之下恐怕最多十招程昱就得落荒而逃。
當初林軒在騰龍榜上就有三十六，現在更是今非昔比，和王或都差不了多少。
「怎麼？我弟弟在鏨榭山中參加成人禮，有我這個做哥哥的保護，還不符合成人禮儀典規程了？」林軒掃了一眼主持儀典的司儀詢問道，暫時收起了那刻意的威壓。
「這……其實……」司儀頭頂冒汗。
其實真要說起來，林軒並不是因為自身的實力而讓別人忌憚，林軒實力雖強可頂多也就是和王或相當，他們這個水平的在鏨榭山的保護者中簡直算得上是去炸魚的，真要發起怒來那些保護者恐怕都要自身難保，更別說保護人了，但是王或不會被質疑更是因為他的身份和多年以來他人的信任。
對於一個剛剛出現的陌生傢伙，顯然大家給予不了那麼多的信任，萬一你在鏨榭山大肆屠戮然後一溜煙跑了怎麼辦？這所謂的保護者的計劃，就等同於引狼入室，成為笑話了。
所謂成人禮保護者的存在，一來必須有實力，二來必須值得信任，放任只有其一而沒有其二的人進山是大多數人都難以接受的。
「如果諸位覺得我不值得信任，那可就令人心寒了，」林軒搖了搖頭說道，「秦然大人可以給我作證，佟言雨大人和佟九大人也可以為我作證，在楠木山中我曾與他們並肩攜手而戰，我也絕不會忘記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當然，這些就連邢王殿下都能作證。」
林軒的最後一句充滿了反諷的意味，邢王今日並為前來，也不知道林軒這反諷到底是說給誰聽的。
眾人沉默的同時也看向了一旁秦然等人，佟言雨自然立刻點了點頭，佟九更是差點以性命擔保，也就只有秦然一個人眯起眼睛掃了林軒一眼：「林軒，我不會昧著良心說話的。」
淦？
林軒瞪大了眼珠子差點沒一個大耳兜子扇上去，我雖然的確不是前些時日才到的，可其他的說的都是事實，你昧著誰的良心了你？
「其餘的不敢說，但是他確實曾與太子殿下和我等並肩作戰，」秦然說出的下一句話才讓林軒鬆了一口氣，「再者，有王或公子在，想必這傢伙就算有心也做不了什麼。」
王或瞥了一眼變得極為低調，明明實力已經和相差無幾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願帶上的秦然，長舒了一口氣，鏘的一聲將手中的長槍扎在地上。
轟！
極短的距離之內，強大的源氣像是掃地一樣將周圍的後天高手掃到一旁，然後凝聚在拳頭之上如同閃電一般沖著林軒襲來，這一拳完全是全力以赴，甚至將王或所悟出的意境雛形凝練到了極致，林軒根本沒有時間閃躲。
他也不能閃躲，因為他的身後就是弟弟。
「熾雷魔軀！」
林軒低吼一聲，逝元之火瞬間遍布全身，強壯的身軀釋放出一道道炙熱的氣浪，林軒沒有去拿背後的長戟，而是雙手交叉以小臂和臂肘硬生生擋住這一拳，肉身源術加持之下王或的這一拳根本就沒辦法擊散林軒的源氣。
「旋元戟法。」
林軒輕聲念道，隨即撤下交叉的雙臂將王或緊緊抓住彷彿一道風似的側身閃過，在這一拳即將擊中林仟的時候又再度發力將其轉移卸力，王或立刻緊貼著林軒再度發起攻擊，一拳一掌沒有絲毫留手都是近身廝殺的源術！
但林軒卻如同閑庭信步進行著微妙的躲避，每一次接觸的力氣都輕如微風，可驟然地發力又如同忽如其來的旋風一般有力，精妙的將王或的每一招盡數無效化，林軒並沒有拿著玄洪戟，所以施展這一源術時完全沒有攻擊，僅僅是以雙手為戟在躲避卸力。
王或縱身一躍，落在了長槍旁，兩人的交手說時遲那時快，僅僅是一瞬間便結束了，後天高手們僅僅看到了兩道影子在一剎那的接觸廝殺。
「王或，你這是做什麼？」佟九極為不滿地說道，要不是佟石攔著差一點就要親自過去動手了。
「沒什麼，」王或搖了搖頭，低下頭活動了一下拳頭的關節，旋即沖著林軒笑了一下，「我並不反對林軒成為林仟的保護者進入鏨榭山，請諸位放心。」
剛才的出手主要是想探查一下林軒究竟的實力，畢竟面對如今的林軒就算是王或也有些心驚，如果真是一個連他王或都無法匹敵的傢伙，那至少他是不可能同意林軒進山的。
而林軒面對自己的全力以赴卻幾乎一直只是在閃躲，那份從容和自信讓王或有些不寒而慄，但從剛剛的交手來看至少林軒是在他能夠防範的範圍之內的，用不著太過忌憚。
更重要的是，林軒對太子殿下和邢王的態度，無形中就讓王或對林軒平添了幾分好感。
「既然是林仟的兄長，保護弟弟自然是應該的，」一直沉默的黎王開口道，「我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無論是誰都會這麼做……林仟，你有一個好哥哥。」
黎王沖著林仟和林軒點點頭，而林軒連忙行禮道：「多謝黎王殿下。」
「繼續儀典吧，已經耽誤太久了。」黎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林家兄弟倆像是回憶著過去。
黎王作為這次成人禮的組織者，話語權當然不容置疑，直接一錘定音，司儀也是鬆了一口氣趕緊繼續叫著名字，很快廣場上便站滿了人遠遠望去怕是有近千人，但這又是大荒都城同齡少年中很少的一部分，畢竟膽敢參加朝廷組織的成人禮的也是少數，對於普通平民的孩子來說這種規格的成人禮還是太難了，去了等於送命，還不如去參加都城附近各個莊子或其他城池組織的成人禮。
成人禮無法逃避，但至少朝廷也不會強迫你去送死的成人禮，不然大荒都城早就人口老齡化嚴重了。
「由於本次成人禮的特殊性，所以將有特別任務作為通過成人禮的考驗，」司儀大聲說道，「這次成人禮共有九百八十三名參與者，而如今鏨榭山中共有五百頭先天妖獸有特殊標識，參與者必須自己斬殺特殊標識的妖獸並帶回標識才算通過成人禮考驗。」
「保護者的源氣都已經被記錄，如果標識上出現保護者的源氣氣息則視作該標識無效，聽明白了嗎？」
「參與者都是後天高手用的是內力，而只要保護者，不，只要是先天高手動手就無效了是嗎？」林軒摸索著下巴想著，畢竟只要動手肯定會釋放源氣，「可規則里好像也沒說不能爭搶其他標識……也就是說在相互爭奪標識的時候保護者也不能隨便動手……畢竟標識是有限的。」
而且貌似也沒說一個人只能持有一個標識……
「真陰吶……」林軒不由在心底吐槽著，隨即他轉過身來對弟弟說道，「小仟，我不知道其他人的保護者是怎麼想怎麼做的，但是這次成人禮我不會一直在你身邊。」
「什麼意思？」林仟一愣。
「我不會在你身側，你可能也一直不會見到我，遇到一切問題你都要自己解決，除非真到了沒有辦法的生死關頭我才會出現，」林軒咧嘴笑道，「不過鑒於我們當初的約定……如果我真的出現了，我可就等不到你突破先天來挑戰我了，這可就直接算我贏了。」
「不過小仟，不管當初五年的約定如何，現在的你，不管走到哪裡哥哥都會在，也能在你的身後，」林軒捏了捏弟弟的臉溫和地說道，「而且小仟你也能夠一直在哥哥的身後了，不是嗎？」
林仟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著，但還是重重點了點頭。
「放心好了，哥哥相信你，」林軒笑嘻嘻地說道，「哥哥還等著吃你五年前就欠哥哥的那頓美味的妖獸烤肉燉土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