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去歸來

章引：北去歸來時，春風綠滿城。

東華紀元4091年。

坐標荊州嶺南國–楓城。

楓城，位於嶺南國西北域，坐落在松嶺及荒嶺之間一片山脈環繞的巨大盆地中，是嶺南國西北之門戶，對內可采嶺南之精粹，對外可納四海之新風，歷來屬於兵家必爭之地。

獨特的地理位置也造就了楓城如流的商貿和雄偉壯闊的城牆，使其雖遠離帝都卻能成為嶺南國十大城池之一。

時值仲春，時和氣清，原隰郁茂。空中的燕子往來梭巡，草木搖曳，春色怡人淡復濃，宛如一幅飽蘸生命色彩的畫卷

官道上延展而去，一座高大宏偉的城樓映入眼帘。

此時城門下車馬駢闐，行人川流不息、三五成群，俯覽而下宛如百鳥歸巢。

只見城門外官道上遠處一騎揚塵，片刻間便行至城門下百丈之內。

馬背上是一位面部清秀的少年郎，約摸十八九歲，身穿綉著白龍的黑色綢緞衣袍。

勒馬停下，黑袍少年臨風而立，抬頭望向城門，嘴角微揚。

「北去三年，榮譽亦將歸來！」

言畢，黑袍少年輕揚馬鞭，胯下駿馬昂首長嘶，直奔城門而去。

鏘！

一位城門守衛舉槍攔下了黑袍少年。

「呔！速速下馬接受盤查！」

嗯？盤查？

當下邊關一不打仗，二不備戰，往常是不會盤查行人的。

黑袍少年收緊韁繩、勒馬止步，他眉頭一皺，但並沒有下馬，說道:秦府壽宴將至，我是來赴宴的。

城門守衛臉上露出了不屑，語氣傲慢的說道:「人家秦老太爺什麼身份，人家壽宴會請你一個黃毛小子？麻利的，趕緊下馬，別逼老子叉你下來。」

【楓城武會臨近，城門進出管控，別說只是平平無奇的小子，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進城也得乖乖下馬讓爺盤！】城門守衛心中補了一句。

袍少年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並拋向守衛，目光犀利的看向對方。

「盤它夠不夠？」

起初守衛冷臉相向、語氣傲慢，待看過令牌上的「秦」字后，意識到似乎頂到了鐵板，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守衛還未答話，只見邊上不遠處疾步走出了一位士官飛快地將守衛手中的令牌給奪了過去。

轉頭給了守衛一個「不識好歹」的眼神，士官臉上掛上一抹標準的微笑，恭敬地將手中令牌呈向黑袍少年，道:「在下北營校尉林飛揚，手下管教不嚴，多有得罪，還望公子莫怪。」

說完林飛揚轉頭向守衛吩咐道：「狗眼長在腚上了？還不速速撤去拒馬樁！」

「是！」那守衛低拉著小腦袋，語氣中似乎有些不太情願。

「公子，請！」林飛揚避讓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

黑袍少年輕拍的了兩下馬臀，馬兒嗒嗒往前踏出了兩步，彎下身來對林飛揚低聲說道：「我記得三年前某人說過，打死不當打工人，怎麼現在卻委身來做個小小的城門衛官了。」

聽到黑袍少年的話，林飛揚心中驚起一陣漣漪，他立即抬頭看向了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他少年時說出的意氣話，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在楓城這麼多年，楓城秦家數得上號的公子少爺他多少也見過。

但是再定眼相看，眼前的黑袍少年他並未認識，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而黑袍少年似乎對他還頗為了解，這不禁讓他思緒翻飛。

林飛揚斬斷思緒，言道：「慚愧，慚愧！」話鋒一轉：「在下也曾去過幾次秦府，但似乎未曾見過公子，恕在下眼拙，敢問公子是？」

黑袍少年笑而不答，轉頭看向前方，言道：「潘龍！」

言畢，黑袍少年揚鞭策馬而去。

「嗯？潘龍？不是秦家的人？」望著黑袍少年離去的背影，林飛揚陷入了疑惑。

原先攔下黑袍少年的守衛見林飛揚不查不問便放那黑袍少年入城，好奇心讓他挪了挪腳丫子，往林飛揚身邊湊了湊。

「林長官，這傢伙不是秦家的人，卻擁有秦家令牌，我擔心那令牌可能有問題。楓城武會事關重大，若不盤查，怕出了事不好向上邊交代。」

「秦家不是一般豪門，沒人敢這麼光明正大的仿造秦家令牌通行。況且看他年紀輕輕，又孤身一人，就算有什麼不對，也不會對楓城武會帶來多大影響。」

「等等！」林飛揚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立即叫住了轉身離開的守衛，然後又轉頭看向其他幾個守衛。

「剛才之事，無論誰來查問，你們都不許透露出去半分！」

「是！」眾守衛齊聲答道。

「似乎有點熟悉的味道，看來往後得多加留意一下。」望著黑袍少年遠去的身影，林飛揚嘴角微揚。

......

進城后是一條筆直的大道，由北往南一路延伸至北門，這是楓城最繁華的街道。

只見街道兩旁商鋪臨立，門面前各種攤販數之不盡，擺賣的物件更是琳琅滿目。

此時雖臨近傍晚，但街道上的行人依舊絡繹不絕，有往來通商的商旅，有逛街看貨的買主，有三五成群結伴而行的武者，主道兩旁的酒樓客棧也是張燈結綵，似乎像慶祝或迎接喜慶日子一般，一派盛世歡慶景象。

街道兩旁，街邊小販們一邊搖動喚頭，一邊主動在攤前招攬買主，更是有不少賣家為了爭搶買主而互相私鬧起來。

南方人攬生意的方法就是這麼的淳樸。

沿著街道延伸的方向，黑袍少年一路飛馳，不稍片刻便以行至城中心。

楓城有明文規矩：城中心騎馬限速，禁止飆馬擾民。

進入城中心后，黑袍少年便勒馬慢行。

......

畫面一轉，黑袍少年便來到了一間名為「來賓」客棧的門前。

只見客棧大門前兩側楹柱上分別寫有兩副楹聯。

右側楹柱：天下來賓。

左側楹柱：來者上賓

黑袍少年甩蹬離鞍，翻身下馬。

門前迎客的店小二見黑袍少年氣勢不凡，頗有金主二代的富貴之像，趕忙丟下剛接的一位客人，轉身便向黑袍少年走來。

「嘿嘿，這位小爺裡面請！」店小二笑臉相迎，立於大門左側，右手做出「請」的動作。

「你們客棧換了裝修了吧，和以前似乎不太一樣了。」黑袍少年進門后，便拋出了一句話。

「公子慧眼，去年本店剛換了老闆，老闆更替，自然是要重新裝飾一番，增添一份新氣象。」

說完，店小二便上前轉手接過黑袍少年手中的馬繩，朝不遠處的一位小老頭吩咐道：「張三，把這位爺的馬牽到後院去！」

剛入客棧大廳，迎面走來一位富態的中年男子，此人額頭寬廣、眼神犀利，雙耳飽滿，一看面相便知道是個精明之人。

中年男子面上噙著笑意：「這位客官是要住店吧，我是這家客棧的老闆，想必您也是來參加楓城武會的吧，本客棧乃楓城數一數二的客棧，錯過這家可沒了下家，客官裡邊請！」

見黑袍少年並未答話，店老闆也並未在意，一些大家族的公子向來有些脾氣，他們這些開店的，就算做得再風光也難入大家族的貴眼。

在商人眼裡，只要有錢，不要臉都行。

「瞧客官面生，不像是楓城人士，敢問客官姓名，需要什麼房間？」說話間，店主已經打發走了迎客的店小二，親自上前台招呼。

「百越城潘家潘龍，天字型大小！」黑袍少年簡單明了，一句廢話也不願多說。

「怪不得眼生，原來是遠方來的客人。巧了，本店正好剩下一間天字型大小，天字型大小九號房，房間鑰匙您拿好咯！」

說完，店老闆便轉頭吩咐旁邊的客服小妹：「小菊，天字型大小九號房，帶這位貴客上樓。」

接待完了潘龍，店老闆臉上立即露出一抹邪笑：「天字型大小算是排滿了，地字型大小二十四間還差三間，這段時間可把我忙死了，出售完地字型大小房，剩下的人字型大小就丟給店副，我得抽個空好好補補身子，嘿嘿！」

客服小妹穿著很有味道，她扭著細腰、邁著柳步將潘龍帶到了樓上，然後輕輕推開房門，道：「公子裡面請，稍後給您送來飯菜和茶水。」

「不用了，多謝！」說完，潘龍丟給了客服小妹一塊金幣，進門將門關上。

進屋之後，潘龍掃了一圈。

屋內風格典雅、簡潔富麗，各類房具一應俱全，屏風和窗帘都是鏤空雕花，色調溫和、中性。

書案上擺放著香爐，裊裊炊煙，淡淡的檀香充斥著屋內的每一處角落。

潘龍摘下了蠶絲面具，蠶絲面具下露出了一張清秀的面孔，眼神比起剛才更添了幾分銳利。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立，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