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但她始終沒哭
夜晚。
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在房間里也能聽到雨聲。
大概因為喉嚨乾渴,睜開眼睛時才凌晨四點。藤原星空勉強從爬起身,走到廚房的水槽,像牛一樣連續喝了好幾杯水,又回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差不多過了三個小時,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
從窗口望出去,海面明晃晃地折射著初升的陽光,一艘髒兮兮的貨輪無精打采地駛離港口。
藤原星空赤著身倚在床背上,側頭看了下睡在身邊的土御門詩乃。
第一巫女此時毫不設防,睡得很香很死,形狀姣好的胸口隨著不時粗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非常賞心悅目。
她有多高呢?
藤原星空想著這個問題,最大限度地張開手掌,從頭往下開始測量。在量的過程中,她的小腿蹬了蹬,把被子蹬到了床下,窗戶射進的初秋陽光,均勻地塗抹了她的全身。
最後得到的結果是一一非常接近一米七。
這身體真棒!
接近八點的時候,土御門詩乃才睜眼醒過來,她雙眼無神地轉動,逐漸整理自己的思緒過程中,又過去了幾分鐘時間。
藤原星空兀自抱攏雙臂,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的幾縷雲絮,看它們變換姿影,向東流轉。
當他迴轉頭時,土御門詩乃已把被子撿起來裹住身體,她一邊抑制宿醉帶來的不適感,一邊木然地仰視著他。
大眼瞪小眼,過了一會,土御門詩乃說道:「身上黏黏的,我去沖個澡。」
「去吧。」
一絲不掛的第一巫女從床上下來,邁著彆扭的步伐,走進浴室關上門。
藤原星空笑了下。
昨晚第一次過後,兩人都喝了好多混著冰塊的威士忌,中途還叫了一份宵夜。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兩人互相啃咬對方的脖子開門時,把送餐過來的服務生嚇得不清。
吃過東西后,一起入浴,在浴室里逗留很久,接著是沙發、地板,落地窗、陽台......後來的事就模模糊糊了,連怎麼回到床上都記不太清了。
浴室里,土御門詩乃用冷水洗了把臉,她明白自己正處於嚴重的宿醉狀態。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酒這這種東西她沒少喝,但以前幾乎從未宿醉過。
不管喝了多少,到了第二天腦袋總是清醒如常,絲毫不影響當天的生活,這一點她一直都引以為豪。
今天卻很不對勁,太陽穴像被鎚子鑿過一樣,意識被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布。腦袋也像被針刺一般,腦海深處疼得厲害。
「真奇怪...怎麼和這小鬼喝一次就醉成了這樣~!」
土御門詩乃苦笑了一下,儘管腦袋很不適,但身體還是傳遞出了一種翻攪過來般的甜甜的倦怠。這種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都充斥著滿足感的錯覺,她曾經有過,那是二十年前和夏希真川在一起的時候。
然後...她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伸手摸了摸臀部。
狗東西!
土御門詩乃咬著牙罵了一下,她用指尖按住太陽穴。心想,那混蛋,居然連那裡也碰了嗎?
碰了就算了,令她感到氣憤的是,她居然都不記得了!
沉浸在模糊渾濁的意識中,土御門詩乃用手撐著牆洗了個熱水澡,光著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藤原星空看了她一眼,笑著說:「土御門小姐今天也是容光換髮的一天。」
「少扯皮,我頭疼著呢。」
她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藤原星空聳了聳肩膀,沒加理會,然後遙望窗外的藍天。
過了一會,土御門詩乃忽然問道:「我...昨晚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嘮叨。」
「是什麼?」
「這個那個的,但我忘了,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嗎?」
土御門詩乃閉上眼睛,用鼻子「哼」了一聲。
「套呢?」
「在手袋裡。」
「後面都沒用?」
「何至於。」
「為什麼?」
「沒什麼必要嘛!」藤原星空無所謂地應道。
「狗東西!」
她的語氣里含有一種焦躁的情緒,不過藤原星空愛聽。
有幾分繾綣的,和一縷懷舊的溫馨。他覺得,假如是正常的情侶的話,說不定兩人會度過一段愉快甜蜜的時光。
然而實際上,藤原星空壓根就沒把她當成愛人,相信這位第一巫女也同樣如此。
風吹起窗帘,屋內的光影變幻。藤椅上放著她的絲襪和內衣,做工精良的無袖連衣裙掉到了地板上,旁邊茶几上有她價格昂貴的普拉達挎包和百達翡麗表。
又沉默了很久,土御門詩乃睜開眼問:「幾點了?」
藤原星空看一眼桌上的電子鬧鐘,「10點。」,隨後他起身倒了杯水回來。
土御門詩乃有直起身,靠著床頭一口喝乾了水,有氣無力地說道:「昨晚喝了好多酒?」
「確實。」藤原星空也揉了揉額頭,「我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沒命了。」
「反正你離死也不遠了,有什麼所謂。」土御門詩乃在被子底下做了幾個擴胸的動作:「幫我把衣服過來,行李箱里有。」
「穿什麼的?」
「什麼都行,別問那麼多。」
藤原星空打開她的行李箱,挑一件藍色無袖連衣裙遞過去。她也不穿內褲,整頭套了進去,自己拉上背部的拉鏈。
「出去走。」
「去哪?」
「非要什麼事都讓我來做主嗎!你是男人,拜託你自己做主行不!」土御門詩乃很不耐煩地吼了句,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站起。
藤原星空坐在床邊,看著她梳頭,問道:「你現在在想什麼?」
「與你無關。」
「我很想知道。」
「別來煩我。」土御門詩乃說著,開始往腋下和脖子噴洒霧狀香水。
藤原星空望著她的背影:「你昨晚一直在喊夏希真川的名字。」
「閉嘴啊!」土御門詩乃回過頭,用馬上就要哭出來的眼神定定看著他。
藤原星空心想,如果能哭出來,心裡肯定會很暢快。
但她始終沒哭。
「喂,小鬼,你給我記住,昨晚我的確喝多了,醉了,所以即使有什麼不愉快的事,那也是我的責任。」
說罷,她發泄似地把香水瓶砸到化妝鏡上。「砰」的一聲,鏡子破碎,玻璃渣掉了一地。
藤原星空沒做聲,等她繼續說下去。
「記住了,我的責任,不需要你在這問東問西!」
「或許吧。」
「別在這濫發好心,像你這種和醉得人事不省的女孩睡覺的傢伙……分文不值!」
「可那是你主動的啊。」
土御門詩乃臉色僵硬硬了一下,她傻傻地站著,胸口急促地起伏,似乎想要壓制激動情緒。
藤原星空繼續說道:「在海上那次,也是你主動的。」
「你個工具人管那麼多幹嘛啊!「土御門詩乃隨手抓起挎包發刷往床上一扔,幾樣零碎掉在床單上,錢包、口紅、提前備好的套等。
她似乎真的生氣了。
「好...不說了。」
藤原星空敗下陣來,他彎腰穿上網球鞋,把運動衫纏在脖子上,兩人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