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開胃菜

「兄弟們，咱們的活幹完了，撤。

。」

遼國能和大宋僵持這麼多年，在軍事上隱隱壓制大宋，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騎兵多，建立了絕對的兵種優勢，更多的原因是遼國建國甚至早於大宋，層出不窮，即便是也和大宋一樣，面臨著青黃不接的局面，但能夠被派來主導宋遼之戰的將帥，也都是身經百戰，熟讀兵書之人。

耶律俊才更是如同顧廷燁一般，乃是遼國貴族中的翹楚，要不是后族掌握大權，完全有資格成為遼軍西京道主帥，短短半注香功夫，他就已經將慌亂的遼兵組織起來，之前的命令更是現在對付大宋步兵最有效的辦法。

可惜的是，這一仗，宋軍壓根就沒想過和遼軍死磕，在有手榴彈建立的優勢逐漸降低，手榴彈也面臨著使用殆盡的風險，率軍夜襲的宋軍將領旋即依照一開始計劃的那樣組織步卒撤退。

看到宋軍夜襲的步兵佔了便宜就跑，已經開始撤出遼軍營寨，耶律俊才臉上沒有絲毫喜色，因為他知道，大宋的下一波進攻馬上來了。

果然，步軍剛剛撤出弓箭的射程，顧廷燁率領的騎兵就從已經倒塌炸毀的營寨圍牆缺口處殺入了遼軍大營。顧廷燁和石頭身先士卒，騎兵的速度，可不是步兵可以比擬的，手榴彈爆炸燃燒后的火光，更是把整個遼軍大營照耀的如同白晝。

「可惡的宋人，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們，要是在多一點時間，我大遼的騎兵就能準備妥當，該死的。」

一個遼國將領惡狠狠的看著大宋騎兵，罵咧咧的說道。

「將軍小心。」

那個遼國將領話剛說完，就聽到自己的親兵聲嘶力竭的提醒，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就眼前一黑，發現自己飛了起來。

顧廷燁也是雞賊，他沒有使用大宋騎兵之前最常用的戰術，而是選擇了另外一種。

大宋騎兵少歸少，但卻都是從整個大宋軍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百戰之士，不僅僅是騎術精湛，弓箭，騎槍都得是大宋軍中的翹楚。

放到往常，大宋騎兵偷襲，首先是弓箭覆蓋騷擾遊走，等待時機成熟，然後再換上騎槍，利用騎兵的衝擊力殺入敵軍陣營，這一次，顧廷燁放棄了弓箭，那玩意在他看來，比起手榴彈差遠了。

今夜襲營，

兵貴神速，給大宋將士的時間不多，顧廷燁選擇了直接馬踏遼營，依照戰馬的速度，衝擊起來之後，留給遼軍弓箭手的時間僅有一輪，大宋的騎兵金貴，馬匹不夠雄壯，但至少騎士們都有盔甲，前排的騎兵甚至能坡上全甲，對面能組織起來的弓箭手有限，一輪齊射，也就僅僅射傷射中幾十名騎兵，掉落馬下的不足武人。

等到遼國的弓箭手準備射第二隻箭的時候，前排大宋騎兵已經衝到了足夠近的距離，借著馬匹衝擊的速度，再加上顧廷燁專門挑選出來臂力強大的戰士，手榴彈的扔出去的距離，足足有六十步，要知道，大部分遼國精銳弓箭手，也就在一百步左右有殺傷力，手榴彈可不一樣，它不依賴速度，六十步的距離，正好讓大宋騎兵不被自己扔出去的手榴彈波及，卻能對遼軍造成最大化的殺傷力。

「轟。

。轟轟轟。

」

火光四射，手榴彈的爆炸聲如天雷炸響，耶律俊才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反擊力量，在這一輪手榴彈的爆炸聲中蕩然無存，煙塵還未散去，顧廷燁一馬當先，直接殺入了遼軍陣營。

剛才提醒自家長官注意躲避的親兵，逃過了手榴彈的爆炸，卻逃不過顧廷燁的長槍，被顧廷燁一槍穿喉胸。

「殺。

。

。」

顧廷燁一聲爆喝，將那名親兵的屍體狠狠的甩在地上，左噼右砍，如入無人之境，後面跟著的大宋騎兵，或用長槍，或用大刀，還有如同遼國騎兵一樣使用狼牙棒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看到少量的遼兵，就用冷兵器，如果逼上來的遼軍，或者前面阻擋的遼兵數量太多，就用手榴彈開路。

不得不說，手榴彈這種東西，不僅僅殺傷力強，威懾力更強，冷兵器與火器的配合，在這場夜襲中戰線的淋漓盡致。

這時候，哪怕是耶律俊才，碰到這種自己從來沒見過的戰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手榴彈遼軍這邊也有，但是威力比大宋的要小很多，比起大宋的手榴彈，遼軍的手榴彈就是個笑話，只不過是個大號的爆竹，爆炸範圍僅有可憐的兩三米，大宋的手榴彈，濺射的彈片，殺傷力接近十米，遼軍也就是在攻城的時候，使用投石機大量投擲，以量取勝，他萬萬沒想到，手榴彈和騎兵配合起來，竟然有這樣的效果。

「將軍，擋不住了，看樣子，宋軍是奔著中軍大營來的，我看咱們還是暫避鋒芒，等大傢伙反應過來，或者西城和東城的援軍到來，咱們才能組織將士們反擊。」

耶律俊才已經明白了顧廷燁的用意，今夜襲營，就是奔著殺人來的，現在這個時候，保存將士們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聽到自己副將的建議，不得不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旋即又掙開雙眼，看著殺紅了眼睛的大宋騎兵。

「可惡的宋人，就會使這種陰謀詭計，要不是他們三番五次的騷擾，咱們的將士們睡的太死，宋人又是趁夜偷襲，騎兵沒法第一時間組織反擊，要不然，我大遼的勇士，又何懼宋人的這些二流騎士。」

「將軍。

。」

聽到耶律俊才的話，旁邊的副將雖然內心極為贊同，但這時候不是感慨的時候，又趕緊催促了一下耶律俊才，讓他早點下命令。

耶律俊才也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做什麼。

「命令將士們暫避鋒芒，保存性命優先，伺機偷襲，不要強攻，這中軍大帳，不要也罷，等援軍到來，咱們在瓮中捉鱉。」

聽到耶律俊才的命令，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親兵四散而去，齊聲大喊。

「將軍有令，就近躲避，伺機偷襲，不要強攻，等待救援，不要送死。」

聽到傳令兵的言語，遼軍中下級將校也反應過來，跟著一起喊叫起來，收攏身邊的戰士，利用營寨中的複雜結構，躲避大宋騎兵的噼砍。

遼國士兵如蒙大赦，他們早就想逃了，但是礙于軍令嚴苛，不敢後退，聽到長官們的命令，紛紛以營帳為依託，利用大宋騎兵不敢久戰追擊的心裡，遠遠的躲避起來。

這時候，遼軍營寨內出現了罕見的一幕，大宋騎兵所指之處，沒有多少遼兵，顧廷燁不怒反喜，帶著大宋騎兵，直接殺到遼國中軍大帳，從腰裡摘下兩枚手榴彈，扔進大帳裡面，砍倒耶律俊才的帥旗，一旁的石頭一個鷂子翻身，從地上撿起帥旗，跟著顧廷燁揚長而去。

而顧廷燁在炸毀遼軍南城中軍大帳之後，並沒有帶著大宋騎兵直接撤退，他熟知遼國契丹語，能聽明白剛才耶律俊才的軍令，感覺時間還來得及，又下了一個和之前計劃相悖的命令。

「放火，燒營，以一刻鐘為限，一刻鐘之後，不要停留，直接撤退。」

聽到顧廷燁的將領，大宋騎兵以一都為一對，順手從已經燃燒起來的遼國大營中找到引火之物，四處放火，而遼軍已經膽寒，又因為耶律俊才的軍令，躲的遠遠的，眼睜睜的看著大宋軍隊在自己家營帳裡面肆虐。

這時候，耶律俊才才反應過來，他剛才那個軍令下的有多麼湖塗，他以為麾下將士會聽從他的命令，在躲避宋軍鋒芒的同時，用弓箭騷擾宋軍，但他卻忘記了一點，遼國士兵勐然間被偷襲，先被手榴彈炸了個七葷八素，又被顧廷燁率領騎兵殺的膽寒，只聽從了他前面那句保留實力，卻沒有聽從他後面那句伺機偷襲，哪一個不是離的遠遠的，剛才近戰的時候，弓箭礙事，全都扔了，所謂伺機偷襲，不過是個笑話。

更讓耶律俊才難受的是，大宋騎兵突襲迂迴的方向，正好路過遼軍糧草所在，顧廷燁哪裡會放過這種機會，讓人重點關注遼軍糧草，雖然時間剩下不多，但架不住放火的人多啊，多個方向，再加上北方夜晚的風，火借風勢，火焰的光芒照耀的遼軍大營更加明亮。

點燃遼軍糧草之後，顧廷燁再也沒有耽擱時間，命人吹起號角，大宋騎兵在遼軍的注視下，趾高氣昂的從容撤離。

耶律俊才苦笑了一聲，他這是高估了自己麾下將士的勇氣，要是他們完全聽從自己的命令，利用營寨的複雜布局，伺機偷襲，可能留不下宋軍，但不會讓宋軍這樣從容放火。

耶律俊才這邊在暗自生氣，顧廷燁那邊心裡卻美滋滋的，他也沒想到，這一次夜襲，竟然會這麼順利，他之前還擔心遼軍反抗太厲害，自己麾下會損失慘重，所以才三番五次的騷擾遼軍，苦心設計，就是為了給這一次夜襲增加成功率。

顧廷燁率領騎兵進城之後好一會，遼軍西城就才蜂擁而至，過了一會，北城才慢吞吞的派人援助，但是人手卻少了好多，目瞪口呆的看著熊熊燃燒的南城營寨，他們聽到南城的動靜，慌亂之後才發現自家根本沒受到襲擊。

但這是晚上，兩路遼軍主帥怕中了大宋的聲東擊西之計，等了小半個時辰，等到探子回報，宋軍西門和北面城門緊閉，外邊沒有宋軍埋伏，再加上自己這邊準備妥當，才下定決心營救南城，但他們這番心理，早就被宋軍主帥給猜中了，實際上他們比顧廷燁預計的時間，還晚了好一會。

看到南城答應如此狼狽，兩家援軍相視一看，已經明了，今夜遇襲的只有南城，北城的遼國主帥蕭楚倒是有些幸災樂禍，但是西城的主將滿臉都是鐵青，他們家西路主帥乃是耶律良才，和耶律俊才一樣，都是遼國皇族，皇族嫡系受到如此損失，他自然感同身受，當即下令。

「滅火，救治傷員。」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滅火的同時，顧廷燁率領的騎兵隊伍，在城內順著街道，又跑到了西城城門之後，而在西城城門附近，幾乎一半的宋軍整裝待發，尤其是李逵，這兩天在城裡尋摸了許久，才找到一對趁手的斧頭，臉上全是躍躍欲試的表情。

顧廷燁到了西城，老耿和小段早就派人準備好大豆和清水，伺候顧廷燁帶領的騎兵馬匹補充體力，而剛剛出城廝殺一場的大宋騎手們，卻在一旁休息，吃東西喝水，受傷了的騎士卻被城裡的民夫們扶著去療傷，而顧廷燁這時候卻顧不得休息，和石頭老耿他們調派人手，替換剛剛退下的傷員，人可以走，馬不能走，沒辦法，只要馬匹還能戰鬥，大宋這邊必須得有騎手輪換，馬匹，一直是大宋的軟肋。

按照騎兵日常的習慣，自己的馬匹，當然是自己伺候最合常理，但是沒辦法，後面還有一場惡戰，若是放在以前，今夜這一場偷襲，可以說是完勝，乾的十分漂亮，但是對於今夜的戰鬥，剛才那一場偷襲，不過是開胃菜，是盛長槐計策裡面的鋪墊，全都是為了下一場。

「弟兄們，我知道你們累，步兵可以休息，我們不能休息，但是沒辦法，誰叫咱們騎兵少呢，平時大傢伙都說，騎兵裡面，人是寶貝疙瘩，馬是寶貝疙瘩，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餉銀也是最多的，但是我們要給兄弟們證明，騎兵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優待，就是因為在關鍵的時候，咱們騎兵兄弟們，能打硬仗，打完一場，還能打第二場，等下一場打完，明天白天，我請兄弟們喝酒吃肉，好好的歇上一天。」

一旁的騎兵戰士們，雖然身體上有點累，但是臉上全都是堅毅之色，要不是今天晚上大帥命令，不允許大聲喧嘩，大傢伙一定會大聲向著大帥保證，他們絕對不會掉鏈子，叫步軍兄弟們看看，什麼叫做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