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 第七十五章 樂土只是一個泡泡

Christian從小就在不來梅長大，是雲達不來梅的超級粉絲。不來梅在德甲中成績真不怎樣，不過他對這個球隊的熱愛卻一直沒有變。那年廣州隊拿了亞洲俱樂部冠軍，我在郵件里向他顯擺，他回郵件說，只要讓不來梅和廣州隊幹上一仗，估計你興奮勁立刻會被全滅。反正對於一些死粉，我也懶得為這些小事回他郵件了。

做外貿多年一直認為不來梅是一個怪怪的城市，不靠海卻是歐洲基本港。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地方有著長久的貿易歷史，成了約定俗成。到了不來梅卻發現似乎有點迷失，因為概念中既然是一個歐洲的基本港，就應該是碼頭上輪船忙忙碌碌，馬路上貨車出出進進。但是親眼所見，這個城市卻是一個寧靜安逸的城市，甚至在老城還有許多的遊客。即便客戶的公司就在港口附近，老半天還沒見到一艘集裝箱貨輪。

我是從瑞士的VISP坐夜火車到不來梅的，或許體恤我受了一個晚上的辛苦，天氣從瑞士的陰霾寒冷變成了德國的晴朗溫暖。客戶的公司就在老港，不過我除了一個鐵錨的雕塑外，連艘大船都見不到。原來的碼頭和船塢被改成了現代化的商業建築，坐在客戶的辦公室里，落地窗外威悉河暗褐色的河水水波微起波光粼粼，別提多爽。可是從公司往城裡走，發現正在興建一個超大型的板房工程，覺得和周圍的景緻大相徑庭，不禁好奇問是什麼東西，沒想竟打開了話匣子，原來德國政府要在這個地方建造一個大型的難民營安置敘利亞難民。因為害怕敘利亞人過於聚集難以管理，難民營周圍圍著高高的鐵絲柵欄，不知道怎地忽然想起若干年前的猶太人難民營。對於這麼敏感的話題當然不敢和一個德國人討論，不過那傢伙倒是究了真不過話語中也透露著無奈，「本來土耳其人的問題已經搞得我們煩透了，現在再加上一個敘利亞難民問題，我們的政府真的不知道怎麼想的！而且自從敘利亞難民過來后德國的惡性犯罪率不斷提高，已經成為社會問題。」，我回應說，「默克爾應該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怎麼可能通過仁慈來解決問題？我們都不是上帝。」

二戰末期不來梅和眾多的德國城市一樣都被炸得稀里糊塗，但是老城的許多地方還保留著原來的模樣。我感覺這座城不僅僅是一座差不多有1500年歷史的老城，而且還是一座民主之城。世界上哪個地方的管理者不是把自己藏在守衛森嚴的王宮或者是皇宮的深處？即便是一些開明的君主，大不了微服私訪或者派出自己的親信去民間體恤民情。但這裡不是，從市政廳的結構就可以看出端倪，市政廳的一樓居然是開放的，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和掌權人面對面說話，直接反應民生問題。據說這是座音樂家之城，不過那就僅僅是一個驢狗貓雞的童話故事而已。老城如歐洲其它地方的老城一般，亂七八糟橫街窄巷，有些拐角處甚至需要側身才能通過，都是紅磚的牆紅瓦的頂，卻不知道為何隨著時間的流逝，瓦面越來越發紅牆體卻越來越變橙。唯一不同的是，這裡很多轉角或者是外牆上有各種雕塑或裝飾物點綴，風格和年代各不一相同，說明不來梅人一直以來都有這個傳統，怪不得有人說不來梅是藝術之城。晚餐選在老城的一座由紅磚建造的老房子，坐下來后發現頂棚牆面和地板都恍惚沒有被動過，僅僅只是用了些現代的燈飾和布置，感覺卻很是現代，很有點時間錯亂的感覺。

總之，不來梅是一個開放安逸而舒適，藝術氣氛非常濃厚的古城。但是，在遭遇難民遷移的事情后我一直有個疑問，德國有這麼良好的社會福利，有這麼安逸的生活環境，為什麼敘利亞難民竟然會搶在瑞典和丹麥關閉關境前蜂擁趕往這兩個國家？

難道僅僅因為難民營周圍那些高高的鐵絲網讓他們失去了自由的感覺；難道他們不知道瑞典的民眾曾經因為憤怒而火燒了當地的難民營？

失去了原本的家園還企望什麼樣的樂土？樂土只是一個上帝吹的一個小泡泡，即便不隨風飄走，不久也會自行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