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阮今瑤講生意經
魏明琅真是把不學無術表現的淋漓盡致。
阮今瑤也不強求了，直接把結果告訴他。
「大的不說，就說我們長春院。長春院一共有我們兩個主子，兩個嬤嬤，四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六個三等丫鬟，八個小丫鬟，六個小廝和四個護院，一共三十二人。我們三十二人一年要吃三十二石米，也就是八兩銀子。」
「這，挺少的吧？」在魏明琅的認知里，八兩銀子確實算少了。
「可你有沒有想過掙一兩銀子有多難？就拿我父親說吧，我父親一年俸祿有祿米一千石，祿銀三百兩，也就是一個月有二十五兩。」阮今瑤為了嚇一嚇魏明琅，故意略去了每個月的辦公費僕從費這些費用沒說，只說了祿米和祿銀。
「岳父那樣的一個月才二十五兩？」魏明琅震驚了，「那我一個月有多少啊？」
「你？」阮今瑤睥了他一眼，「我們府上所有人的俸祿都要上交中公，然後進行統一分配。像你只是個白身，沒有俸祿，對府上的貢獻不高，一個月只有十五兩。但你現在成親了，一個月就有了二十兩，我們倆一起，一個月有三十五兩。」
「嗯？等等，為什麼我們倆是三十五兩？不是一個人二十兩嗎？」
阮今瑤知道他什麼都不懂，很有耐心的一點一點跟他解釋。
「我們府上的規矩是，男人養家出力，一個月二十兩，女人待在後宅花用不多，一個月十五兩就夠了。還有就是嫡庶有別，嫡出和庶出之間有三兩的差別。」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說王妃真是個宅斗高手。從經濟根源上杜絕了庶出爬到嫡出頭上來的可能。
魏明琅聽到這裡，狠狠的吃了一驚。合著要不是他娶了阮今瑤，他一直都是只有十五兩的月例銀子？跟魏玉瓊一個樣？而且要不是他占著個嫡出的身份，他還會是更少的十二兩？
魏明琅感受到了深深的恥辱。
得虧他不知道魏玉瓊一個月有三十兩，要不然他得氣死。
那誰讓魏玉瓊是王妃親閨女呢。雖然明面上是一個月十五兩，但私下裡王妃會讓身邊的嬤嬤再給她十五兩。
這樣一想，魏明琅瞬間就不覺得八兩，不，一兩銀子很少了。
如此，知道了一兩銀子的價值的魏明琅就知道了一盒胭脂賣五十兩是何等的天價。
「那它一盒胭脂賣五十兩也太貴了吧！」魏明琅嫉妒了。這麼貴的胭脂也有魏玉瓊那樣的人買，好嫉妒！
阮今瑤很滿意魏明琅的態度，讓魏明琅知道銀子有多難掙，她的目的就達到一半了。
「我剛剛說了，做胭脂的原料不會貴到哪兒去，貴的是盒子。」
「貴的是盒子！」魏明琅和她異口同聲。
不錯，都會搶答了。
阮今瑤點點頭，繼續道：「確實，貴的是盒子。但盒子貴，也不會那麼貴。」
「啊？」魏明琅又聽不懂了。明明是她說的盒子貴，但現在她又說盒子不會那麼貴，那到底是什麼貴？
「最普通的胭脂盒都是只上個漆，沒有裝飾，這種的一盒可能賣個半兩。比這個好一點的，盒子上雕個什麼蘭花荷花，能賣到一兩到二兩。但是這兩種，沈家的胭脂鋪子是不賣的。」
這次魏明琅很識相的沒有接話，他知道阮今瑤會一點一點給他解釋清楚的。
「他們家賣的普通款式是，木盒子上漆，雕刻精美繁雜的那種胭脂。你剛剛應該沒有注意看，他家的盒子上刻的一般是石榴、牡丹這些重重疊疊的圖案，還有就是鶴、鷺、孔雀這些。
這些圖案本來就複雜，在那麼小的胭脂盒上雕刻就更考驗木匠的技術，這樣一來，盒子賣貴一點也不為過吧？」
似乎有點道理誒。
魏明琅點了點頭。
「但是——」阮今瑤又來了個轉折，「熟練的工匠做這種盒子一天就能做三個出來。像這種在短時間就能完成，且用的原料又不是多好多貴的盒子，一個最多最多不會超過五百文。」
魏明琅一邊聽一邊在心中算著。但他沒怎麼學過算術，沒多大會兒就亂了。
阮今瑤見他手指都伸出來了也沒算明白，於是倒了杯茶，用手指沾水寫在小桌子上。
「我們假設大嫂心善，一個盒子就是要價一兩。」阮今瑤寫了個「一」，「再假設他們一次做二十盒胭脂，原料等花費大概是五兩。」
阮今瑤又寫了個二十五，「這樣，二十盒胭脂的成本是二十五兩。」
說到這兒，阮今瑤看了眼魏明琅，見他點頭表示懂了才繼續道：「他們店裡一盒胭脂賣二十兩。二十盒就是……」
「四百兩！」魏明琅搶答。
阮今瑤點頭，「對，四百兩。所以他們最後能賺……」
算對了很激動的魏明琅再次搶答：「三百七十五兩！」
阮今瑤瞧著滿臉寫著「求誇」的魏明琅，笑了笑，「你算的沒錯，但能不能賺這麼多錢還得另說。」
魏明琅催促阮今瑤講下去。
曾幾何時，紈絝草包魏明琅這般好學了？也就銀子有這個作用了。
也不知道永安王知道了會怎麼想。當初為了讓他上進，什麼辦法都試了，唯獨沒想到用銀子「勾引」他。
阮今瑤覺得，可能得氣死吧？
「很簡單的道理，胭脂不像糧食，糧食不吃就會死，但胭脂不是。你今天有錢了或許會買上一盒，但沒錢就一定不會買。
而且，一盒胭脂不是用一次就不用了，像他們家賣的那樣的，天天用可能半年能用完一盒。所以，做二十盒胭脂，不一定能全部賣完。」
魏明琅聽了她的解釋，仔細想了想，提出了質疑：「但是，他們家的胭脂賣給的是富貴人家，應該是可以賣完的吧？」
魏明琅還是有幾分靈性的，很快就抓住了她話里的漏洞。
「沒錯沒錯。」阮今瑤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們家的胭脂賣有錢人，但有錢人會買一個沒聽說過的胭脂嗎？所以沈家剛剛起家的時候一定非常艱難，一定是砸進去許多銀子才打出了名聲。」
「要知道，沈家來京城不過三十多年，作為一個外來人，他們家能在短短三十年裡超過京城那些老牌胭脂，只靠胭脂質量好可不行。」
阮今瑤讓他去想，沈家能用什麼辦法迅速在京城站穩腳跟，並且打敗其他老牌，成為京城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