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0:取自女子面頰肉…
「夫人,他們所求之事於他們而言,是值得為之犧牲奉獻自己的。」為了靠近光,誰都願意捨命一試。
思緒良久,無憂才忍著淚意向著二人點了點頭,她尊重他們的選擇。
「夫人,我帶他們去,你待在家裡,為夫已命油鬼準備了些吃的。」無憂聽話轉身入了木屋,她很明白,他們也不想她親眼目睹他們的死亡或變殘疾。
不消一會兒,油鬼就來了,滿桌的美食都是她平日里最愛吃的,「娘娘,帝君交代了,若是這些都不合您胃口,就換小的們研究出來的新菜品。」
「不必了,退下吧。」
她根本就沒有胃口吃東西,來回折騰也是麻煩,若是斷然撤了,油鬼免不了要受罰。
眾油鬼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沒了主意,只好小心告退,「請娘娘務必安心養神。」說完便個個垂著腦袋飄走了。
約有一個時辰后,流年回來了,看著滿桌未動的佳肴神色自若,他料想到會是如此。
「他們走前要為夫替他們說聲保重。」他聲音清冽,聽不出喜怒。
「他們……夫君不是說……」
「藍燁不想讓你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同餘燼一起入了輪迴。」妖族清暉請求君上准我身死。這是他的願景,他害怕流年的不成全,果斷選擇了獻祭。
「藍燁也死了……」無憂喃喃道。
「藍星球活了。」流年聲音依舊冷淡,不辯情緒,在他這裡沒有傷春悲秋,沒有生死離別,於暗來說,結束就是開始,殺戮和生機並存。
是啊!藍星球活了,星球上的億萬計生物都暫時逃過了滅頂之災。
「嗯,知道了。」無憂起身,她不想一動不動坐著想這些事情困住自己。「這些飯菜都涼了,不如讓油鬼再熱熱。」
「放著夫君來。」流年一邊將無憂的手抓住捏在掌中輕揉,一邊揮散宴席,重新換了一桌,他本就命油鬼準備了兩桌不同的美味佳肴。
看著煥然一新的菜品,無憂本想忙碌的心思又頓住了。
「夫人,吃飯。」流年從身後將人輕輕按在座位上,隨之坐在了她的右邊。
他剛坐下就被無憂撞了個滿懷:「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人間狩獵,替天行道。可是經歷了那麼多事,這麼多生命的背負,因我而死,越發覺得自己一直以來…不是在人間狩獵,我狩獵的一直是人間……」說到最後她幾乎一句一頓,彷彿呼吸也跟著起伏停滯,無盡的悲傷洪流將其沖刷淹沒,匯成一片嗚咽。
聞此,流年輕嘆一聲,口中苦澀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輕輕撫拍著無憂的後背,藍燁的死還是觸碰到了她靈魂深處的無助和害怕。
須臾,待懷中人停止了抽泣,流年才將人扶正相看,恰好對上那一雙洇濕的眼眶,霎時心疼到語調也沾上了淚意:「我的好夫人,他們沒有因你而死,而是為了他們自己向陽而生,才選擇重新來過。而且,一直以來,你做的都很好,真的。」傻瓜,你可是光啊!連我都沉溺在你的光輝旁,誰還能夠抵擋呢。
要說無憂最是看不得誰傷心難過,那必定是她夫君,當即便坐直腰板,眼神堅定:「既然夫君都這麼說,那就一定是了,吃飯,夫君吃飯。」
看著打起精神專心乾飯的無憂,流年遺憾的看了看自己的懷裡自己的手,這丫頭怎麼溜走了?他明明抱的很緊啊!
「夫君,怎麼不吃啊?」無憂鼓著腮幫子問。
「吃,好吃嗎?」
「嗯嗯,油鬼這次做的新菜品都很不錯。」說著不忘往嘴裡又添了一塊魚肉,看得流年眉眼一突,那嘴裡可是沒有半分空間了呀!
「慢點吃慢點吃,別噎著了。」
「夫君,我們一會兒去看看孩子吧。」好不容易等她嘴裡有空了,誰知剛說完一句就又填裝完成。
「好好好,慢點吃。」雙曜退卻,大地開始恢復生機,她也該啟程了。
約有一炷香后,無憂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了一句:「夫君,不如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啪——」
流年手中的晶盞同茶水一起翻落在地,「啊?夫人你……你認真的?」
「嗯,夫君不願意?」無憂皺著眉頭問。
「不不不,當然願意,只是……我們已經有鈺兒和宸兒了,宇宙法則是不會允許的,不過人間百年,龍絕和帝修歷劫回歸,鈺兒和宸兒是要回去履行神責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要有個孩子留在低維中快樂成長,大不了我們留下陪他長大懂事再離開,好不好?」無憂說完,期望的小眼神看得流年不忍拒絕。
「夫人當真想再要一個孩子?」
「兩個也行!」無憂一拍桌子笑顏如花,當即立斷「坐地起價」。
「想要幾個都依夫人,不過,不能由夫人孕育,需由氣而生,如此不傷神身,可好?」孕育鈺兒和宸兒僅是短瞬,她的神魂已是撕裂嚴重,差點墮魔,他是萬不能讓她再冒險了。
「好好好,憂兒都聽夫君的,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流年被無憂這火急火燎的性子給逗笑了:「你這丫頭,說風就是雨,需待辰時天地大開。」
一聽要再晚一會兒,無憂便話鋒一轉:「夫君,鈺兒和宸兒都是你起的名字,這次是不是該我起名字了。」
「好,夫人想起什麼樣的名字?說來聽聽。」
「嘯塵,呼嘯而過……」
話不等說完,流年霧眉一揚順口接道:「塵土飛揚?」
無憂被這話噎的雙頰微紅:「什麼…什麼塵土飛揚…怎麼讓夫君這麼一說,突然就不威風了。」
「哈哈哈……威風!當然威風!嘯,呼喚號召,塵,不染廉潔。看來夫人是想孩子們以後嘯叱風雲,運籌帷幄。」
被流年一一註釋,無憂的臉更紅了,她純屬是因為覺得這兩個字威風八面,「夫君,這名字到底起得如何?」
「起的好,夫人果然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流年毫不吝嗇誇獎道。
「嘻嘻——那就這個好了。」無憂開心拍板,說完又雙眼灼灼的看向流年,她恨不得現在就能看到由氣而生的嬰兒。
到底會長成什麼樣子?
像她多一點?
還是像她夫君多一點?
「夫人別急,我讓油鬼備了茶點,我們喝茶等天亮,如何?」
「好」
不一會兒,油鬼就端著幾盤茶點飄了進來,看到無憂的笑臉,各個油鬼們也都想爭前恐后開個嗓。
頭一個進來的自然不肯放過機會:「娘娘,這是小鬼新研製的胭脂片,嘗一口,保證娘娘滿齒生香。」
打眼一瞧,無憂撇撇嘴:「嗯?看著和以前的沒什麼區別啊?」
胭脂片,取自女子面頰肉,刀卷薄片,透光顯紋理,不澀露香甜,方為上佳,需再用蘭花腌制兩個時辰,常用隔水蒸,后油烹,色澤透粉艷卓,口感酥脆。
「娘娘先嘗一口,保證味道不一樣。」
瞧見油鬼兒如此費力推薦,無憂兩指捻起一片,入口酥脆,酸甜可口。「嗯嗯……是梅子的味道!」無憂驚奇。
「娘娘英明,後山有片梅子林,最近剛成熟,娘娘食用些,胃口開。」
無憂剛點完頭,後面的油鬼就擠了過來,「娘娘嘗嘗我的。」
他說著就將一盤茶點奉在了無憂面前,看著盤中圓不溜溜的兩顆宛如眼睛的東西,無憂打心裡有些抗拒,「不好看,不喜歡。」
油鬼一聽急了,「娘娘嘗嘗吧,小鬼發誓這絕對不是懸珠。」懸珠:目,冥界鬼族統稱人族的眼睛。
既然不是懸珠,無憂自是也起了好奇之心,拿起竹籤挑了一顆便嘗了起來,口感柔滑,鮮美多汁。
「好吃,除了外觀像眼睛我不喜歡外,其他通通都喜歡,像極了茶凍,這是用什麼做的?」
「回娘娘,這道一汪秋水算是茶凍的一種,是小鬼用靈泉旁的葡萄做的。」
「嗯,既不是懸珠所制,還是換個名字吧……嗯…不如叫紫氣東來,寓意好。」無憂說完側過身便將另一顆送到了流年的嘴邊,「夫君也嘗嘗。」
看到無憂眼底笑意不假,流年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品嘗后還不忘點評:「甚好。」順帶恩賜般給了眾鬼一個眼神。
油鬼們當下也吸足了煞氣,趕忙將剩下的茶點擺好,恭敬默聲退了出去。
「還是由夫君來為夫人介紹吧。」流年說著手指一抬便將最遠處的盤子送進了眼前,「瞧這形色,想必內里是綠豆糕。」
看著送到唇邊的一抹桃色,無憂有些崩不住了:「夫君,內里怎麼可能看得到?」除非他用星辰之眼。
「夫人不若嘗過再說。」流年也不解釋,將糕點又拿近幾分。
無憂當然也不客氣,直接上嘴咬了一口,鬆軟綿密口齒溢香,確實是豆糕的特點,「夫君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偷看了。」
聽言,流年唇角微揚,一副縱容寵溺的模樣:「那倒沒有,夫人再嘗嘗這個。」又將一方白糕送入了無憂口中。
入口寡淡,平平無奇。
「夫君,這個味道……一般般,不像油鬼們的水準,再者我實在嘗不出這是什麼做的。夫君你快嘗嘗。」不難吃也不好吃。
剛品嘗,流年就開口道:「夫君猜出來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