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念成疾（二）

你們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你，秦楚的簡訊蹦出來。

我們在酒吧，一會出去吃宵夜，放心，我們很安全的。

把位置GPS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我們一會就回去了，我沒喝酒，而且今天我也沒開車。

不行，把地址給我，你們幾個人不安全，還是在酒吧，我已經穿好衣服了，你今天早晨不是開車出去的。

秦麗和秦楚住在一個小區，而且是對門，雖然秦麗和秦楚談了很多年的戀愛，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即使是現在，秦麗也堅持著沒有結婚就不會發生什麼婚前行為的想法，畢竟在沒有拿到結婚證的時候，誰也不會知道下一秒是不是會分手。

我的車在海瀾，明天正好休息，打算去看看瑋姐，順道過去取車。

那我先去取車，然後再去接你，地址給我。

我明天自己過去取就行，你早點休息。

快點給我地址，我拿著鑰匙出門了。

酒吧。

秦麗發完簡訊，捏著自己的眉頭，對於秦楚這樣，秦麗總結是因為秦楚在乎自己，如果不是在乎，不會這樣緊盯著自己的，雖然有時候感覺透不過氣來。

「小姐，可以請你一起嗎？」一個外國人坐在秦麗的旁邊，笑呵呵的說。

「對不起」，秦麗禮貌的一點頭，自己不是金瑾，對於陌生人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打理與他們之間的關係。

「來這酒吧的不都是喜歡熱鬧的人，你一個人坐在這裡，不感覺和這氣氛有點不搭嗎？」，外國人繼續說道。

「並不是所有來這裡的人都是喜歡熱鬧的人，就像不是所有的人都喝白水，就是喜歡它一樣」，秦麗索性也不再看那個外國人，繼續靠在沙發上。

老外嘟囔一句，秦麗沒有聽清就感覺沙發的壓力小了很多，料想那個老外識趣的走開了，眼睛微閉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趙風和一個女人在衛生間的門口在親熱，秦麗立刻就精神了，開始四處尋找麗薩的身影，希望這一幕別被麗薩看到，可是當看到麗薩的時候，秦麗恨不得擋在趙風的面前，看麗薩的樣子，應該是比秦麗還先看到的趙風，麗薩在舞池裡竟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就這樣，秦麗盯著麗薩，麗薩看著趙風和那個女人，而整個酒吧的聲音就在那一瞬間已經全部消失，相反的是被一波又一波的凄涼所代替。

秦麗起身快步走到麗薩的身邊，發現麗薩的身體已經冰涼，拉著她往沙發的地方走，麗薩依舊站在原地，眼睛里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滑落，麗薩用手背擦乾眼淚，站直身體，彷彿剛才抓著秦麗發抖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一樣。

「麗薩」，秦麗看著麗薩抬步走的方向，是趙風和那個女人的方向，而趙風卻渾然不知。

秦麗怕麗薩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從背後拉住麗薩的手，「麗薩，我們走吧，去吃夜宵」。

「放心，我就是想去看看那個女人哪裡好，讓他就這麼放棄我跟了那個人」，麗薩的衝動在看到趙風的時候，已經隨著眼淚一起流掉了，現在更多的是理性。

「麗薩……」，秦麗想說什麼，看到麗薩堅定的目光的時候，就決定會陪著麗薩站在一起，哪怕是一會麗薩衝動的做出什麼，秦麗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趙風」，麗薩站在趙風的背後，和那個女人是面對面，趙風似乎並沒有聽到身後麗薩的聲音，下巴在女人的脖子上摩挲著。

「夏美」，秦麗走近了才看清，是海瀾大劇院的夏美，除了張瑜之外，夏美算是劇院的第二個頂樑柱，秦麗和夏美雖然都在海瀾劇院，可是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只是沒想到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情景。

夏美拍拍趙風的肩膀，示意後面有人，對著秦麗禮貌的一笑，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趙風回過頭，看到麗薩的時候，臉隨著酒吧里的燈光變得五顏六色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雖然知道自己和麗薩已經離婚，上午領的離婚證而晚上就和女人在酒吧鬼混，趙風倒是沒想到會在這遇到麗薩，一時有點手足無措。

「你也來這」，趙風率先打破僵局，可是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到，確實在這酒吧里，根本聽不到自己說的什麼。

麗薩有很多話想問趙風，可是看到趙風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立場，不如說沒有什麼價值去問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一切已經擺在眼前了，問清楚了又怎樣。麗薩看了一眼夏美，拉著秦麗往外走，只有秦麗知道麗薩的眼淚滑落的速度，一滴一滴的打在秦麗的手背上，秦麗除了緊握麗薩的手之外，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一會叫那個紅色衣服的女人去停車場，說我們在停車場等著她」，秦麗對著門口的服務生交代一下，金瑾還在裡面，不能就這樣丟下金瑾。

剛坐到車上就看到金瑾的信息，說一會的宵夜不陪著秦麗和麗薩了，因為有更好的夜宵等著她享用。

坐到車上，麗薩再也沒了在酒吧時的那個堅強，從啜泣到嚎啕大哭，這麼多年的感情就這樣，說散就散，麗薩抱著方向盤。

「麗薩，我知道你心裡難過」，秦麗拍著麗薩的後背，發現麗薩混身都在顫抖。

「秦麗，我以為我們會很幸福，我已經做好了當一個賢妻良母的打算，辭呈我都已經交上去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麗薩梨花帶雨的樣子在秦麗的眼裡不知道有多心疼，在職場上麗薩教會了秦麗很多事情，尤其是在俞氏大廈。

「這樣更好，剛結婚就發現問題，好過慢慢的發現問題，卻脫不開身，現在還算是一個好的結局」，對於小三這樣的事情秦麗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男人出軌有第一次，一定就會有第二次，不要相信什麼改過自新、回頭是岸的事情。

「秦麗，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就白，就像感情，不是說不愛就不愛了，這麼多年走過來，其中的艱辛也只有我們自己才知道」。

秦麗又何嘗不知道一路走過來的艱辛，知道麗薩頂著家裡人的反對和趙風結婚，結果卻是這樣。

「麗薩，我們去海邊看日出怎麼樣」，倒不是想要看日出，只是想找一個安靜沒人的地方，可以讓麗薩發泄一下。

兩個人驅車到海邊，夜幕下的海水泛著森森的冷光，在車裡開足了暖氣，就這樣坐在車裡看著外面，繁星當空，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秦麗，你相信前世今生嗎？」，麗薩轉頭問秦麗。

「不知道，有時候相信，有時候又不敢信」，秦麗如實說道，說不信有時候卻躲不過宿命的安排，說信，卻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什麼。

「我信，我知道趙風就是我上一世的劫，上輩子欠下的債要帶到這輩子來還得，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為他付出了多少」，麗薩的眼淚又一次湧出，情到深處的時候，誰又能說是誰付出的多少，在愛情面前，永遠沒有所謂的公平與對等。

「麗薩，我們沒有時間去培養一個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除了自己沒有人會陪我們到最後」，秦麗看向遠方，「就像這浩瀚的星空，以為我們看到它的這一刻就是屬於我們的？錯，它不會屬於任何人，有些時候，可能連它自己都是身不由已的」。

「明天陪我去做流產吧」，麗薩哽咽的說出流產兩個字，說完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一樣，從領證的時候就沒再做避孕的措施，發現的時候感覺這個寶貝是上天賜給自己的，可是現在卻發現是一種諷刺。

「麗薩，你……」，秦麗聽到麗薩的話，吃驚的看著她，雖然很想說寶寶是無辜的這句話，可是現在的處境並不會允許麗薩帶著孩子。

「對不起，我不能保證以後會護你周全」，麗薩摸著自己腹部的位置，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事情，麗薩不會去做，只是沒想到自己相信的那個百分之九十九卻出現了百分之一的事情。

「好」，秦麗答道。

「如果今天是你的最後一天，你會想做什麼？」，麗薩突然問道。

「麗薩，你不要想不開」，秦麗看著獃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