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舉
「聽說了嗎？昨兒鼎鼎大名的攝政王娶了那轟動京城的三公主啊。」那婦人手裡抓了一把瓜子坐在太陽底下磕著。
「這麼大的事，怎麼沒聽說呢，皇榜都貼出來了。」一旁的老太也抓了一把瓜子。
「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們是絕配。」不遠處，一位正曬著衣服的老頭開口著：「攝政王殺人不眨眼，殘暴至及，朝中之臣無不唾罵。而那三公主又是個囂張至極，刁蠻任性的主，全京城就數他們倆最配了。」
謝千瀾站在暗角處，豎起了耳朵，指了指不遠處，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冷冷的輕哼了一聲。
「我倒是不覺得這回事？」最先前的那婦人搖頭否定道。
「如何說？」身後的三姑六婆立馬投來好奇的眼光。
「這攝政王啊，雖說名聲不好，冷酷殘暴，可到底是不近女色，直到成親之前都是孤家寡人一枚。但是這三公主謝千瀾卻不咋滴」老婦搖了搖頭連連感嘆。
「怎麼？」
「你想啊，這三公主從小富養在宮裡，刁蠻任性，毫無道理可言，最重要的是她還有個毛病。」
「什麼毛病？」
「這三公主自小好色，一看見長的好看的男人就上前撲，還不肯罷休的那種。我聽說啊，她有次偷偷跑出宮，特意往青樓跑，當時在場的人都看見她抓著那白面小館不放呢。」
「這麼說，她還配不上攝政王嘍？這方面反倒是攝政王吃虧嘍？」老頭立馬轉過頭，一邊拍著衣服上的灰塵一邊挑眉著。
「可不是嘛。當然是攝政王在吃虧嘍，畢竟人家就是殘暴而已，好歹也是一枚純情小生而已----」
而已！？
謝千瀾內心那股火意從腳底直衝到耳根，胸口的又開始急流湧現，跳腳不已。
說本公主配不上葉逸舟那傢伙？說那葉逸舟吃虧?
說本公主去逛青樓？
本公主還不是為了去見楚亦錚，要不是那該死的偽娘約我到那地方見面，本公主當時怎麼會不小心撲在那白面小生身上。
該死的，到底是誰給本公主造謠的？該死的！
謝千瀾不服氣的望著那群三姑六婆，那雙清澈的眸子閃現著兩團細細的明火，忽然間，她眸子一轉，靈光一閃，嘴角露出了一絲奸詐的笑意。
她二話不說地走上了前，湊近那群婦女開口道：「是嗎？可是我今早聽到了一些關於攝政王不好的消息。」
那群婦人立馬抬起頭朝謝千瀾望去，見她一身便裝，臉上戴了面具，還以為是附近王二狗家的兒子。
畢竟那人身形和謝千瀾差不多，從小臉被毀，經常出門戴著不同的面具，也不怎麼和他們打招呼。
「哎造孽啊。」謝千瀾低過頭，托著下巴嘆口氣。
於是眾人好奇，那帶頭的老太立馬問道：「怎麼個不好的消息？」
「哎想想還是別說了吧，傳出去，畢竟對著攝政王名聲不好。萬一官府的人知道，說我們圖是生非，把我們抓起來怎麼辦？」謝千瀾故作搖頭著準備往前走，卻是被那群老太一把拉住。
「誒誒，誒誒，怕什麼，我們都是普通老百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帶頭的老太對著一旁的人眨了眨眼，那一旁的眾人立馬點頭應道：
「就是，就是，我們保證，千萬不會說出去的。」
「那可是你們說的？」
「當然，我們拿我們的人格來擔保。」
人格？原來還有人格一詞！
謝千瀾低過頭偷笑了聲，一把抓過老太手裡的瓜子磕起來：「我聽說啊，那個攝政王身體有些毛病。」
「什麼毛病？」
謝千瀾故意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對著那老太偷偷說了聲。
「什麼，你說攝政王不舉？」
那老太立馬坐直了身子驚叫了起來，一旁的三姑六婆瞪大了眼睛望著謝千瀾，詢問道：「你說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騙你幹什麼？」謝千瀾吐了一口瓜子皮，將聲音拉低了幾聲，眼眸流露著真誠的光芒，繼續道：「昨日半夜，那攝政王的婚房，半夜就傳出三公主尖叫的聲音，並且那三公主因為這件事嚇的不小心腿都拐了呢。」
「這消息可靠嗎？」老頭立馬湊了過來。
「當然可靠了，我騙你們不成。我有個親戚就是在攝政王府當差，他說，三公主的婢女彩蘭一大早就抱怨這事，說三公主早上梳妝的時候哭哭啼啼的說這件事呢。」謝千瀾又抓了一把瓜子道：「不相信你們去打聽打聽三公主的頭等婢女是不是叫彩蘭。」
「喔，是嗎？」
眾人的眼眸流露著異樣而又怪異的光芒：「怪不得攝政王這些年一直不近女色，原來是身體不舉啊---」
「就是啊，就是啊。一個人大男人怎麼可能常年沒有女人呢，肯定是因為不舉啊。」
「那三公主因為這件事可委屈，你說她若是將這件事告訴了皇上，那以攝政王的性子豈不是要對她」謝千瀾抿著嘴，無奈的一瞪，作出了一個摸脖子的動作。
「是啊，是啊。」忽然間，有個人立馬反應過來繼續道：「那這麼說，這公主還委屈了，攝政王還配不上他了呢。」
「喔，這公主還挺可憐的---」
眾人紛紛感慨！
「哎你這不是造孽嗎？」謝千瀾繼而又長嘆了一口氣。
「哎，真是造孽啊-----」
謝千瀾望著這班人此起彼伏的神彩，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不可察覺的弧度，那弧度深不見底。
夜半，攝政王府一片安靜，偶然間傳來幾聲布谷鳥的叫聲。
輕風一吹，一瞬間，將院子里的幾株海棠吹的輕輕搖晃。
「吱呀----」
此時，那扇鏤空合頁門被輕輕的推開。一隻修長的手伸到了門上，謝千瀾偷偷地探出了一個頭，朝四周望了望，見屋內漆黑一片，便歡喜地走進了屋，將門輕輕的關上。
「這麼晚了，你去哪了？」
忽然間，耳畔傳來了一道冷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