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貴客臨門
「是一條龍！」
一個一年級的新生看著遠處天空中的那道黑影，激動得尖叫道。
「別說傻話了……那是一座房子在飛，是一座飛屋！」丹尼斯·克里維說。
丹尼斯的猜測似乎更接近一些。
當那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從禁林的樹梢上掠過、被城堡窗口的燈光照亮時。
他們看見，一輛巨大的粉藍色馬車正朝著他們飛來。
不愧是巫師世界的交通工具，那馬車竟然有一座房子那麼大。
十二匹背上長著翅膀，毛髮銀白，雙眼赤紅的飛馬，在前面拉著它騰空飛翔，好似古希臘神話中的神祇座駕，降臨了人間。
「我沒有看錯吧，這難道是已經滅絕了上千年的飛馬嗎？我只在書本上看過這種神奇動物啊！」
一個六年級的小巫師用力揉了揉眼睛，聲音都激動地顫抖了起來。
聽到他的話，周圍的小巫師們更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頭頂上那巨大的馬車。
只有赫敏不屑地撇撇嘴，「什麼飛馬，這分明是神符馬！」
她的聲音不大，但又恰好可以讓周圍的眾人聽見。
「它們只是奇幻物種飛馬和美國巨馬雜交的品種罷了，不光飼養的價格昂貴，還沒有飛馬的神奇之處。
除了能夠飛行以外，根本就沒什麼用處。」
此時那輛馬車還在霍格沃茨城堡上空盤旋著，似乎是在炫耀。
等到過了幾十秒之後，馬車才飛得更低了，以一種無比迅疾的速度降落下來。
看著低飛過來的馬車，站在前三排的小巫師們急忙後退，給這馬車讓出位置。
然後，只聽得驚天動地的一陣巨響，克拉克等人腳下的地面一震，那些飛馬連同巨大的馬車，穩穩地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離得近了，小巫師們才驚訝得發現，那些飛馬的個頭竟然和大象差不多大。
光是它們踩在地上的馬蹄子，個個都有小巫師的大腿那麼粗，看起來是格外的雄壯。
有這樣的飛馬作為參照物，那後面拖著的馬車看起來倒也沒有那麼誇張了。
雖然它比海格的小木屋還要大一點，但外形看上去卻十分精緻，整體以金色和白色為主，充滿了法式的那種浪漫主義風格。
哈利幾人剛來得及看見車門上印著一個紋章（兩根金燦燦的十字交叉的魔杖，每根上都冒出三顆星星），車門就從內向外打開了。
一個穿著布斯巴頓淺藍色校服長袍的男孩跳下馬車，彎下身子，在馬車的地板上摸索著什麼，然後打開一個金色的旋梯。
他畢恭畢敬地往後退了一步，下一刻，一隻閃亮的黑色高跟鞋就從馬車裡伸了出來。
在場的許多小巫師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有的人甚至偷偷轉過腦袋，看向了站在教師隊伍中的海格。
這一切只是因為，那從馬車裡伸出來的鞋子，至少有兒童用的小雪橇那麼大。
從這個就可以看出，鞋子的主人，該有著怎麼的體魄了。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那個從馬車中走出來的女人，可以說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這輩子見過的塊頭最大的女人了。
在他們看來，從頭到腳都裹在黑緞子長袍中的她，身高絕對超過了三米，和海格幾乎沒什麼差別。
如此一來，這輛馬車為什麼這麼大的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
此刻這個高大女人已經走到了台階下面，正轉過身來看著睜大眼睛靜候著的人群。
門廳里灑出來的柔和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此時大家才徹底看清楚她的面容。
與那高大魁梧的身材不符的是，她有著一張很俊秀的橄欖色臉龐。
順滑的棕色長發梳在腦後，在脖子根部綰成一個閃亮的髮髻。
尖尖的鼻子上，一雙又黑又大水汪汪的眼睛里，散發著睿智的目光，一看就不是個簡單人物。
果然，站在最前方的鄧布利多校長已經開始鼓起了掌。
他身後的同學們自然也就跟著拍起了巴掌，許多人踮起腳尖，想把這個女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面對如此熱情的歡迎，那個女人原本有些嚴肅的臉也鬆弛了下來，綻開一個優雅的微笑。
她伸出一隻閃閃發光的手，朝鄧不利多走去。
可以看到，她那粗大的手指上，都戴滿了閃耀著華貴光芒的寶石戒指，和她那脖子上的一串珍珠項鏈交相呼應，共同組成了籠罩在她身上的魔法靈光。
和她一比，鄧布利多校長都變成了衣著樸素的鄉間老頭。
好在對於這種事情，鄧不利多也並不在意。
他早就已經脫離了依靠外物來展現自身存在感的階段，如今的他，就算是靜靜的站在那兒，也沒有人可以忽視他。
「親愛的馬克西姆夫人，」鄧布利多親切地說道，「歡迎您來到霍格沃茨，希望這次能給您留下愉快的回憶。」
「麻煩您了，鄧布利多，」馬克西姆夫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幾個月不見，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謝謝您，夫人，」鄧布利多笑著說，「這些孩子們給我帶來了無窮的活力，我感覺自己還能再當幾年校長。」
「是啊，他們確實很優秀，」馬克西姆夫人的目光在克拉克等人的臉上一掃而過，「對了，還有我的學生，您一定還沒見過他們。」
說著，她用一隻巨大的手漫不經心地朝身後揮了揮。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大約十二、三個男女學生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
不過他們剛剛站在馬克西姆夫人的身後，隱藏在了她投下的巨大陰影中。
這些來自布斯巴頓魔法學校學生們，年齡大概都在十八、九歲左右，一個個縮著肩膀，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這毫不奇怪，因為就在這蘇格蘭寒冷的十月末，他們竟然依舊穿著精緻的絲綢長袍，誰也沒有穿斗篷。
僅有的幾個，也只是用圍巾或頭巾裹住了腦袋。
「卡卡洛夫來了嗎？」馬克西姆夫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學生已經冷得不行了，看著鄧布利多問道。
「他隨時都會來。」鄧布利多說，「您是願意在這裡等著迎接他，還是願意先進去暖和暖和？」
「還是暖和一下吧。」馬克西姆夫人猶豫著說，「可是那些馬——」
「我們的保護神奇生物老師會很樂意照料它們的，」鄧布利多的語氣十分肯定，站在人群中的海格也配合著挺起了胸膛。
「我的駿馬需要——嗯——力氣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
馬克西姆夫人的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很顯然，她看到了海格的身影，也被他那比自己還高的個頭嚇了一跳。
「它們性子很烈……好吧，我想他或許確實能夠干好這項工作，」馬克西姆夫人微微鞠了一躬，「順便麻煩您告訴他，這些馬只喝純麥芽威士忌。」
「我會關照的。」鄧布利多說，也鞠了一躬。
「來吧。」馬克西姆夫人威嚴地對她的學生們說。
於是霍格沃茨的人群閃開一條通道，讓她和她的學生走上石階。
等到布斯巴頓的人全都進入到城堡里之後，話題又轉移到德姆斯特朗上面。
「你認為德姆斯特朗的馬會有多大？」西莫·斐尼甘探過身子，隔著拉文德和帕瓦蒂問哈利和羅恩。
「啊，如果它們比這些馬還大，恐怕連海格也擺弄不了啦。」哈利說。
「怎麼可能，」赫敏不以為然地說，「德姆斯特朗可不一定有神符馬。」
她低聲給周圍幾個人解釋一遍神符馬的來歷、罕見程度，還有飼養它們的花費等等，惹得小巫師們又是一陣驚嘆。
克拉克也在一旁笑道，「好好看著吧，德姆斯特朗的出場方式也一定會很有意思的。」
大家站在那裡，繼續等候著德姆斯特朗代表團的到來。
時間又過去了十幾分鐘，每個人都已經凍得微微發抖。
大多數人都眼巴巴地抬頭望著天空。
一時間四下里一片寂靜，因為溫度太冷，大家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只聽見馬克西姆夫人的巨馬噴鼻息、跺蹄子的聲音。
就在他們等得不耐煩的時候——
突然，金妮問道，「你聽見什麼沒有？」
周圍的人正準備搖頭，然而很快，他們也都聽到了。
一個很響很古怪的聲音從黑暗中向他們飄來：
那是一種被壓抑的隆隆聲和吮吸聲，就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吸塵器正沿著河床在緩緩接近……
「在湖裡！」李·喬丹大喊了一聲，指著湖面，「快看那湖！」
他們站在城堡門前傾斜的草坪上，恰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平靜的黑湖湖面。
此時此刻，那原本如同黑寶石一般的湖面，突然變得不再平靜了。
湖中央的水下泛起了騷動，水面之上更是翻起巨大的浪花。
一道道波浪沖打著潮濕的湖岸，然後，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大漩渦，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塞子突然從湖底被拔了出來……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眼看著一根漆黑的長桿從漩渦中慢慢升起，接著便是船帆、索具……
「是一根桅杆！」羅恩驚呼一聲。
他說得沒錯，只見一艘掛著風帆的古老船隻從冰冷的怒濤之下涌了上來。
先是雕刻著骷髏頭的黑色船頭，接著是海水泡得烏黑深沉，爬滿了貝殼和藤壺的甲板，最後是閃爍著昏暗微光，看上去就好像是幽靈眼睛一般的舷窗。
終於，隨著稀里嘩啦的一陣濺水聲，大船完全冒了出來，船帆上綉著的暗紅色鹿頭和金黃色的雙頭鳥，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那是……幽靈船么？」
哈利望著這艘看上去屬於數個世紀以前的船隻，驚訝地合不攏嘴。
和他一樣表現的小巫師，現場並不僅僅只有一個。
「你要是這麼理解也可以。」
克拉克看著遠處正在向岸邊駛來的大船說道。
「德姆斯特朗的幽靈船艦隊，在整個超凡世界都十分有名。
它們最早是屬於大航海時代的葡萄牙或著西班牙的香料運輸船隊。
當時的保加利亞女巫內麗達·沃卡諾娃，也就是德姆斯特朗的創始人，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附近的海域上，施展魔法襲擊了它們。
這些船於是就都被女巫內麗達·沃卡諾娃所率領的黑巫師們所繳獲，利用魔法加以改造，組建了當時令人聞風喪膽的幽靈船艦隊。
至於那些船上運載的黃金，則被拿去用於建造了德姆斯特朗的城堡和魁地奇球場。
而你們現在所看到的，就是幽靈艦隊中的王牌旗艦——飛翔的荷蘭人號！」
「幽靈艦隊……」
「飛翔的荷蘭人號……」
周圍的小巫師們口中喃喃著這個似乎只能在志怪小說里才能讀到的特殊名詞。
「他們的船員是不是都是活死人？還和深海里的海怪戰鬥過？這些不是神話故事，全是真的？」
「當然，直到現在，有關於飛翔的荷蘭人號的傳說，都還在麻瓜之中流傳。
據說，在幽靈艦隊最鼎盛的時候，這艘船上就有著上百個殺不死的，由怨靈和陰屍組成的亡靈海盜。」
克拉克說道。
「至於海怪嘛……就我聽到的傳言來說，大約一千年前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建立的時候，內麗達·沃卡諾娃就曾將一頭挪威海怪的幼畜送給霍格沃茨做賀喜之禮。
那東西後來被養在了黑湖裡，你們在湖中看到的那個大章魚，說不定就是它的後代呢。」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艘德姆斯特朗的幽靈船——飛翔的荷蘭人號已經靠岸了。
聽見撲通一聲，一隻鐵錨被扔進了淺水裡，然後又是啪的一聲，一塊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透過那舷窗上的燈光剪影，可以看得出來，船上的人正在上岸。
那些影子一個個都身材魁梧，比如今轉職成戰士的納威還要健壯。
然而當他們更走近些，順著草坪走進門廳投出的光線中時，眾人才發現，原來這些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之所以顯得塊頭很大，不過是因為他們都穿著一種厚厚的毛皮斗篷。
那領子上帶著蓬亂皮毛的厚重長袍，裹在他們身上，遠遠看上去，就好像一頭頭人立起來的大狗熊一樣。
「那裡一定很冷！」
赫敏看著如此景象，發表了自己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