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姜敏跟公司請了幾天假，在海辰家裡休息。海辰已經深諳作為一個家庭主婦該做的事，廚具擺了一桌，細膩的麵粉在她手裡最終變得誘人。

「看什麼？我記得小時候，怎麼都不肯碰這些東西，無論舅媽怎麼說你。」

「嗯……我最不喜歡，那種瓶瓶罐罐碰來碰去，受不了。」可一想到自己答應結婚了，那是不是……不，她的結婚不一樣。

「對了，舅媽剛剛打電話說，你未婚夫要來接你婚檢。」

未婚夫這個詞，在她看來很是陌生，可現在也只能掩飾著。「嗯，我不太熟悉，那個嚇人嗎？」

「沒什麼，頂多就是檢查那個的時候……會害羞一點、也可能會疼。對了，你這麼倉促，有沒有調查過他的家室什麼的？如果他媽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你是不是就栽了？」

這倒是個可以考慮的問題，但他們兩個，實在不需要。

這是真的嗎？如此倉促，結婚？就要發生轉變嗎？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別多想。當決定好了的時候，她就應該做好準備接受這些麻煩，對於金澤玉，至少不能出爾反爾。既然決定了要做個壞人，那就不要再於心不忍。

「我都已經考慮過了，不然也不會，也不會決定結婚了。」每一次提到結婚，她都要傷感一次。一邊是不能食言，一邊是心裡忌憚。

突然傳來門鈴聲，海辰讓她去開門，並提醒她先看貓眼。

門外西裝筆挺的年輕人，是金澤玉的司機。

「陳先生，你……」

「姜小姐叫我陳平就好。恭喜姜小姐了，我們也跟著高興。哦，對了，我是來接你去婚檢的。金先生說，希望你放心。」

「婚檢……」

「嗯。別擔心，金先生提前付過錢了。」

「需要帶什麼證件嗎？或者準備什麼？」

「身份證是必須的。我陪您去。」

海辰聞聲趕來，聽了個大概他們的談話。提點姜敏，到時候別緊張。

「好吧。」姜敏只得答應了。

她勸自己放輕鬆，真的真的已經答應了，已經不一樣了。金澤玉是金幸之的哥哥，她是了解的。

「姜小姐，這是金先生給您準備的資料。他還為你請了律師，幫你完成婚前協議。」

「是怕我不夠了解他嗎？」

「是啊。金先生家裡情況比較複雜。」陳平止住了聲音，旁邊的宋黎咳嗽了聲，警告他。而姜敏也這才發現，旁邊還有人，一言不發的人。

「律師就在下面等著。」

到了姜敏家樓下，老遠就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位律師的緣故。

「怎麼了嗎？怎麼不進去？」陳平疑惑地問道。

「姜小姐的父母，在和她的未婚夫談事情，我來樓下接你們。」

一進門就看到金澤玉跪在地上，簡直震驚掉她的下巴。「爸！你在幹什麼？！」她蹲在金澤玉身邊，要拉他起來。「爸爸。什麼原因啊？你別這樣嘛。」

「任何事，爸爸也會問你原因。那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要和這個小子閃婚？」

「那也和他沒有關係啊，是我的原因。先讓他起來嘛。」姜敏把金澤玉扶起來，精瘦的膝蓋處，像是落了灰。

姜爸爸拒絕交流，結婚證的事情必須耽擱下去。姜敏低著頭，覺得對不起他。

「你爸爸不希望你嫁給一個他不了解的人並沒有錯。」

她沒有問他為什麼會有那一幕，他一定是有難言之隱。「我該擔心你後悔要為我負責才是。」

「別說這些不高興的了。結婚證可以不打，婚禮可以舉辦，這樣的話至少身邊的人都會知道了。孩子也不能等。我們先舉辦婚禮，等到你爸爸對我的考核結束，我們再去打結婚證。」

「哦……」

姜敏不知道的是，金澤玉上門拜訪，和姜父說明了來意，再三追問下，姜父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陰差陽錯。金幸之是唯一一個姜敏帶回家的男朋友，突然一個男人來說要結婚，他自然接受不了。而這個男人，還和上一個有些關聯。難道女兒不會覺得有些不妥嗎？

「姜叔叔，我的確不如您心中所想理想。小時候我爸媽分居，我的童年沒有爸爸，而我長大了，也是獨自一人打拚，回到父親身邊他又找了其他女人。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和母親聯繫的機會。但我不是偏激的人，我喜歡小孩子，我也願意去愛姜敏，去心疼她。我不否定我們未來會吵架，但我有一個特點，不會給我自己暴怒的機會……所以，請您相信我。」

姜爸爸不肯改變臉色，嚴肅的神色逼迫著他。其實他也並不了解自己當時的行為，他只想姜爸爸相信他。

沒有辦法，他們先去體檢、做協議，把一切手續準備妥當，以備不時之需。而那天之後，再也不會有人記得當時的不愉快。姜敏依舊嘻嘻哈哈在家裡吃飯、沒有正形，她也時常想不起和金澤玉聯繫，除了多睡幾小時的覺的時候會發覺自己有些不一樣了。

「敏敏，爸有話跟你說。」

姜敏坐過去，爸爸正在沏茶，這是他愛給孩子上政治課的標誌。「爸爸到現在還記得，你小時候去打針，看著我的眼神。你也就跟我和你媽發發脾氣吧，爸爸懂你，知道你這孩子要哄才能好，就算給了你台階也要多給幾層。」

姜敏笑了笑，她跟父母就是很隨意。原來，爸爸是她認識的第一個不是渣男的人。他寵的，所以要寵下去。而對於媽媽來說就不一樣了。

「長大了自然要出去組建自己的家庭，無論你做什麼，告訴爸爸，我都是支持的。」

「你第一次選擇學校，第一次住校，第一次離家那麼遠。爸爸都是完完全全知道的。」

姜敏記得，第一次住校，爸爸留給她的是背影。只要自己有要求，不論風雨他都會來送自己所需要的東西。那時候，有爸爸在，就是底氣。到了工作，要靠自己，她也早就學會了報喜不報憂。

「去找你那男朋友，來家裡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