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澤玉接到姜敏的電話，感到了許久未經的激動。「我開完這個會就去。」好在這個會主要是他發言，多久結束也是他說了算。「陳平，跟商場那邊定些東西，老…中年人喜歡的。」

「好。」既然金總沒說是哪一方面，那就各個方面。

東西也不用陳平拎著，他自己來。姜敏看到這些犯了難，沒有想到金澤玉會買這些東西。

「愣著幹嘛，接著。」

「辛苦你了。」姜敏接過東西說。

在飯桌上，姜爸爸沒有上一次那麼嚴肅，話多了些。也許他認可了女兒的選擇。

「姐，這是你老公嗎？」姜徹沒頭沒尾地問一句，姜敏伸手去掐他。「姐你掐我幹嘛？我說的不對嗎？你找一個帥哥當男朋友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什麼呀！金幸之不帥嗎？」

「我是說丈夫……」

「……」姜敏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掐了姜徹一把。「我……」再看向金澤玉，他好像笑得很開心。

「沒關係嘛，小孩子，開個玩笑。」

可那句話明明是我說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爸媽也不說話了。還好爸爸把話題引到了姜徹最近的學習上，而金澤玉並沒有什麼異常。

吃完飯後，媽媽又讓姜敏洗碗。「媽，求你了，別讓我洗行不行！」

「你結了婚也不洗嗎？哪有你這麼懶的媳婦？」

「我洗，結了婚我洗。還有，我們會買洗碗機，不需要手洗的。」

「哇塞，姐夫你太酷了，我媽可受不了姜敏了。」

「姜徹！」姜敏又去打他，金澤玉看著他們，覺得有家的感覺。

結婚的日期定了，有些倉促，但是金家一定會做好宴請賓客的責任。金澤玉說的輕巧，家裡只有父親，可沒說他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爺爺奶奶各五個兄弟姐妹。剩下的分支更不用說。姜敏不會看重此次婚禮，所以把飯店、婚紗、客人，都交給了金澤玉處理，自己就安心在家，該做什麼做什麼。她的畫畫好久沒練了，書也有段時間未推進，她的計劃不會因為一場婚禮而被擾亂。

「來吧，妮兒，最後的單身派對。」姜敏真的很感激這兩個朋友在，她畫好了妝去赴約，卻發現那是間酒吧。「不行、不行！」

「有我們在怕什麼呀！」陸悅和宋姍姍拉著她換了身衣服，稍微地露出來腰身，腿遮蓋得嚴嚴實實。抱著馬上就走的心態，她進去了。裡面正晃著藍色的光，各種流行音樂在飛舞，看不清舞動的人是誰，不知所措。台上的人，她還不知道叫什麼，那人看起來個子不高，但是聲音渾厚，身體也隨著音樂舞動，甚至撞擊更貼切。下面的女生們向他比心，他眼裡有所有人，也沒有一個人。姜敏怪自己被他吸引，但全場只有他的聲音，往那裡看也不會奇怪。

她感覺有很多人盯著她，也可能是第一次來不懂產生地錯覺，但不一會兒就有人和她要微信了。這裡烏煙瘴氣，還有不少男人橫抱著昏睡的女人離開。說真的，她的心跳要被嚇到加速了。

「敏敏！來這邊！第一次來吧，看我！」陸悅總是很勇敢，在姜敏面前就跳起來，耐心地教她。可姜敏覺得自己不可能，一直沒有放開，只看著她在跳。

陸悅拉她到檯子上，晃動的檯子嚇得她不知所措，只好儘力穩住自己，眼睛看向上方。這裡的設計，好像一個馴獸籠，她想。

在這裡，她會覺得壓抑，絲毫沒有放鬆的感覺。

陸悅見她實在放不開，便到一旁的小桌子站著。

「我請你喝杯酒吧。」要微信的男生又過來，兩個對在一起開，最後一個用牙咬開。姜敏禮貌地笑笑，說聲謝謝。陸悅會喝，姜敏只是抓了抓酒瓶。

「那個打碟的是不是很帥？」姜敏點點頭，她確實這樣認為。「我要去要他的微信，想發展一下。「真的？你確定？」

「確定。我就喜歡，怎麼呢，他目空一切的樣子，誰都不看。」陸悅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也不知道相處起來會是什麼樣。僅看現在他的樣子，說這裡的王，但平時呢？她只能想到他睡完就跑的樣子，絕對算不上深情。現在的他那麼高冷，隨著音樂舞動，就是戳到了她的點，她喜歡。

「什麼時候結束啊寶貝？」

「還想帶你去看日出，現在是不太能了。」陸悅靠在欄杆上，對著她。

「不是，是因為你沒有事先安排好，不然，我怎麼會不和你在一起！」

「好好好，再玩半個小時。你現在懷孕了，不能忍太久對吧？」

姜敏笑笑，謝謝她的體諒。一想到就要離開，她覺得自己喜歡這種酒精配合著香煙的味道。陸悅說那是風塵的味道，可姜敏不覺得，用力地去感受這種氛圍。說真的，台上那個小哥真是人間絕色。之後的半個小時，姜敏一直僵硬著腿看著其他人跳，她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鬱悶，她有私心。

「慶祝姜敏的最後單身夜！」在這樣的歡呼聲中，那一夜結束了。

就在她用左手握著筆的時候，他來了。

姜敏的表情並沒有因為他給自己穿上水晶鞋而變動，反而獃獃地看著他。在周圍的歡笑與掌聲中，金澤玉起身親吻她：「你就算心裡沒波瀾，也要演的高興一點。」

是啊，為她穿鞋的是金澤玉的手，該被多少人嫉妒。

「好，嫁給你我可太高興了！」她的小手搭在他手上，被他拉入懷中。

喜慶的氛圍延續了一整天，父母聲淚俱下地送她離開，而她只能帶走豆豆。豆豆被打扮成伴郎的樣子，一直高興地看來看去。

在酒席上，金澤玉一個人喝兩份酒，盡量擋下朝姜敏來的一切。雖然有他擋在前面，但姜敏還是看到了昨晚夜店的那個人。

金澤玉被灌了不少酒，回到房間就跑到洗手間去吐，姜敏坐在床上晃自己的腳。她換了旗袍，欣賞腳上那雙鞋。

好像吐完了，金澤玉站在扶著門框解開領結，等待體力回復。

「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突然的聲音，有她猜不透的因素。她昂起頭，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她也跟著直起身子。他那麼英俊，看著應該賞心悅目，可姜敏的胃卻在翻騰。她不禁回想，今天並沒有多吃，用不舒服推了很多，金澤玉也在幫她擋，不應該是孕吐的。

「今天可不一樣了，我們結婚了。對吧？」

「你喝多了才是對的。」姜敏可愛又冰冷的語氣，把人困在冰窟。「我們本來就是假結婚。」

收起戲謔的表情，他變得嚴肅起來：「謝謝你提醒我。」他站起身離開她，又好像不甘心地回到她身邊，雙手很容易地將她的小手攏起。今天的她，美得讓人心動。輕輕一推，她跟著自己倒在床上，額前的頭髮散開。

「幹嘛……」這聲音像是貓爪，撓的他心癢。「不要壓著我，懷孕了。」

當然不需要她提醒，金澤玉時刻都記得。他向前探去，吻在她的嘴角。軟軟的觸感，她有一瞬間失神。這個吻，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噁心。

他試探著，想要繼續。

「等一下，我，胃裡有點難受。要去一下洗手間。」

連拒絕，都是柔情的。她沒有多大力氣，聲音也是。可那還是讓她從自己手裡逃脫出去。

她的確是被刺鼻的酒精嗆到，乾嘔了一會兒。結婚之後就會變得放肆，那更以後呢？她很難不慌張，畢竟沒幾個男人可信。

在洗手間磨蹭了很久，沒什麼地方可以洗了，這才出去。本以為他已經不在，或者端著電腦在辦公。沒有，他只是支起上半身躺在床上。見她出來，要拿毛巾為她擦拭。「你不用非要這樣，我們倆都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她看著他，想象自己會不會討厭他。對他說這樣狠心的話時，不覺皺起了眉頭，說明她自己也狠不下心。

「別想太多，好好享受這一晚。我會陪你一起睡，我會抱著你，我會是你的丈夫，可以嗎？」雖然聽起來很溫柔，但他依舊是嚴肅的。聽起來有些奇怪，是僅限於今晚嗎？她被迷惑了，點了頭。

夜裡，她習慣於一個人睡，可並不排斥他抱著自己，還會時不時再靠近他一些。淺淺的呼吸縈繞著她，足以讓她產生他們認識很久的幻覺。

姜敏忍不住睜開眼睛坐起來看，他們的新房、新人。也許婚姻真的沒有那麼可怕，更何況他還那麼優秀。「不，你只是沒嘗過戀愛的甜而已。」姜敏對著自己說。

她想也是，和金幸之在一起是很冷的，只有理智了。也許他不舒服，早就想要和自己分手了呢。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知道自己在那段感情里放不下戒備去愛他，所以才會轉而到其餘方面。彼此都付出過了，他也並不是她的全世界，分開依舊可以過得很好。

她躺回床上，離他很遠，可他自己又湊了過來。「老婆。」如此堅定的聲音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否在睡覺。

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他深情地吻住，更放肆的吻。成年之後的男女，依舊可以有偷情的歡樂，那种放肆又克制的快樂。終於可以光明正大，但選擇在黑夜裡。對於她這種規規矩矩長大的女孩，自然是新奇的。他停了下來，抵住她的額頭。壓在身上，但不沉重。他們不相愛，卻依舊可以如此。

「不……」她喘息著抗拒。

「不什麼？」說話間，大掌滑進她的睡衣。「相信我，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