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要啦…我要睡覺！」她胡亂抓著被子，不讓他發現自己已經被誘惑。

「那好吧。」他許久才發聲，像是用極了力氣。「睡覺？」

有點荒唐，但是卻撩撥了她的心，她居然害羞了。

「不是睡覺嗎？我聽到你的笑聲了。」

「沒有沒有，我睡……」只過了幾秒，「我好像睡不著。」姜敏坐起來，打開床頭的燈。「那……今天我可以問問你，究竟是怎麼走進那間酒吧了嗎？」

「也許是因為你吧。」

「我說正經的。」每次都是這樣的回答，姜敏也不再問下去。「那換一個。今天在婚禮上……」她想問那個男人是誰。

「怎麼？」

「好像也沒什麼可問的，你都能提前準備好。」

「那你滿意嗎？」

「稱不上滿意不滿意，我……反正我們也是沒有感情的。」

金澤玉只當她是說話不走心，就像在她家吃飯那一次。「好了，想睡了嗎？」

「嗯。」

姜敏在心裡想，明天要去問問那個教畫畫的老師，存在她身上的幾個問題。她想，自己是個喜歡安靜的人，談不上溫柔，但什麼都喜歡輕輕的。時間久了，心也是軟的。只是，她要有性格，所以不能答應這個婚禮給的束縛。

金澤玉的奶奶看上去並不像那種惡婆婆，姜敏還願意試著和她相處，但最近心情焦慮，沒什麼心情耐著性子和她說話，只要不傷到她就夠了。

吃飯前，姜敏被人喊起來，不情願地坐到客廳里，吃了點水果試著喚醒自己的胃。這時，奶奶湊過來問她為什麼看起來很疲憊，是不舒服嗎？

「我沒睡好。」她不能說到懷孕上，因為老人的期待會更大，這要是她泄露了點消息惹得老人生病就不好了。或者，金澤玉會不會告訴她？

不一會兒，廚師就把東西擺上桌。金澤玉的爸爸穿著墨青色上衣，臉色如同昨天婚禮上一樣沉重。在他左右兩邊的，一邊是金澤玉的兩個妹妹，一邊是金澤玉。對面是奶奶，還有一個中年婦女，是姑姑。

要吃飯，大家都不說話，如果家裡有個能和金爸爸抗衡的女人應該是不一樣的。她只盛了一碗粥，裝模作樣地吃。以前她早上是不吃東西的，為了看起來不特立獨行，只能湊合著吃。

大早上就吃的很咸，難道不會難受嗎？她在心裡想，又或許是人老了，希望吃些厚重的東西。

她突然攥住金澤玉的衣服，他回頭問她怎麼了。姜敏靠近他的耳朵說：我感覺我快吐了。

「我陪你去洗手間！？」

「不用，我就是問問你能不能去，我自己去就好。」

這一切都讓她覺得不適應，覺得反胃。要儘快離開了，一直在這算什麼？金澤玉這個混蛋不會不認賬了吧，自己和他說話，也是因為沒有其他認識的人罷了。等他們都吃完各自散開，她找了個機會溜出去，這裡的氛圍對於她來說太壓抑，就像是21世紀的人掉入18世紀，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漠漠先生正在創作，眉頭緊鎖著，一刻都不能間斷。姜敏和他認識，是起源於給他當模特。那時他說自己靈感枯竭，而姜敏也願意幫他，居然能這樣坐一下午。她不喜歡叫他的大名，只喚他漠漠，那聽起來像個女生，很可愛。

「今天又有什麼問題？」

「我都記下來了，既然學，就要學出樣子，否則我幹嘛要學。」她笑著翻開筆記本，一個個問。聽到了答案，但又好像沒有聽到，那些問答案對她沒有幫助，太過籠統。

「算了吧，等下我再去自己查吧。對了，你最近有什麼新的靈感嗎？畫的是什麼！」

「我倒想回到你這個時期，只要提升自己的技術就好。現在，簡直到了平台期。」

「不對！現在才是你的突破期。」

「怎麼說？」

「它在考驗你對自己是不是真的熱愛，所以看你能否熬的過和它感情的寒冬，它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趣的。平台期只是掩蓋了希望，並不是沒有希望，更多的是在養育更大的希望。」

程漠聽了，做了個思考的表情，「謝謝你開導我，時間也不早了，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不用了，我早上剛吃過，現在還在反胃。」姜敏失落地垂下眼睛，那桌菜對她的影響頗深。「我還是要磨練一下我的功力，也許我的問題對你來說太簡單了，所以你回答不了。」

「嗯。」程漠點頭，應允。

姜敏坐下來休息，在這裡偷懶。不一會兒，她就困得東倒西歪。其實結婚之前，她想的就是結婚之後，要莫名其妙打掉孩子。不能用藥，那會被金澤玉抓到把柄。

和她預想的沒錯，金澤玉一結束和結婚相關的事，就立馬回去工作了，連人影都看不到。

「敏敏？」

姜敏回過頭，是金澤玉的姑姑。她笑了一下，回應。「姑姑。」

「唉！來喝點茶。昨天沒睡好嗎？看你沒精神的樣子。」

「我，就是沒休息好。姑姑，我不能喝茶。」

「為什麼？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就是不喜歡。」

「那你喜歡喝什麼，跟我們說，不要不好意思。」姑姑握著她的手，回想起從前。「阿玉有個陪著的人挺不容易的，我希望你在這個家裡能好好的。你應該知道，他媽媽不在身邊。」

「那他媽媽為什麼不回來？」

「我也不清楚。更可能的是，她有了新的家庭，金澤玉自然不能再跟著他。阿玉小時候辛苦，他爸性格孤僻，和他媽總是吵架，阿玉就沒少受苦。離了婚之後，阿玉跟著他媽，可後來，又變故了。阿玉回了家，再也沒有了母親在身邊。」

「可我並不能看得出來，他看起來很陽光。」

「是啊，這孩子，是比較難。所以啊，他也許不會說，有什麼要求告訴我，只要你們能好好的。」

「可他，之前不是有過很多女朋友嗎？」

「是嗎？我反正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