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以訛傳訛
第七十九章以訛傳訛
在廚房門口擺放著由幾張方桌拼湊起來的長桌，下人們都聚集在那裡吃飯。秋兒身邊圍著一幫的人在那議論紛紛，神神秘秘地。
韓冰跟胡雨亭走了過來，那幫下人趕緊停了口目瞪口呆地望著韓冰。只見一個下人端著大碗用胳膊肘碰旁邊的一個，小聲地道：「我不會是眼花了吧，少……少莊主咋跑到這……這地方吃飯？」
旁邊那個獃獃地望著，麻木似的往嘴巴里塞著飯。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胡雨亭跟韓冰坐在桌子旁邊，韓冰感覺周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怪異得彷彿在看稀有動物，渾身不自在起來。「胡……胡大哥，我們還是走吧，感覺……」
「沒事，坐吧。」胡雨亭用力一拍桌子大喝道，「上菜！」所有的人隨著這聲跳了一下，坐在旁邊的一個僕人被嚇得從凳子上摔了下去。胡雨亭在家吃飯的時候都是僕人擺放好，出門去酒店也是叫人上菜。在這裝僕人居然還擺一副大少爺的模樣，怎麼不叫那些人吃驚。要真的是混進山莊做下人，他這演戲的功夫真不怎麼樣。
韓冰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道：「我自己來。」
胡雨亭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露餡露得太過了，趕緊拉住韓冰，道：「你坐下，我去。」站起身來剛挽起袖子，那幫僕人有的趕緊把桌子上放得遠的菜放近了些，有的趕緊去給他倆添飯，有的盛湯，然後各個都遠遠地站著望著，鴉雀無聲。
胡雨亭招呼著韓冰動筷子，道：「不好意思，今天暫時委屈你一下。」
韓冰沒有聽進胡雨亭的話，只是感覺那一雙雙的眼睛瞪著自己怪難受的。
胡雨亭對著周圍的人喝道：「坐啊！吃你們的，看什麼看。該說的說，該笑的笑。聽到沒有！」
話音一落，那幫僕人假裝隨和地紛紛聚攏到桌邊坐了下來。只是不敢靠胡雨亭太近。韓冰餓得不行了，不管自己的吃相多麼難看，也不管別人什麼眼光，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來。剛才又是爬山又是被軒轅公嚇的，早就又累又餓了。胡雨亭一旁又是夾菜又是招呼，殷情百倍。
一個胖乎乎的廚娘從廚房端出了剛炒的熱菜，笑呵呵地端著靠近韓冰的時候俯視看了一眼她的胸，感覺像是平的。韓冰接過熱菜連連道謝，廚娘趕緊放下退到一邊，背過身去就跟旁邊的幾個人交頭接耳起來。
一個小聲地道：「八成就是！就沒有瞧見過女人吃飯會是這副狼吞虎咽的。沒想到人世間居然有這麼俊美的男子，他娘的扮個女人比女人還女人。我看了都有點眼饞，難怪少莊主……」
廚娘小聲地道：「我看像，剛才看她的胸，好像是平的，要是女的哪能是那樣？」
「你以為各個都有你這麼好的身材啊？」
「那是，這世界上還真沒有幾個人能跟我比的。」胖廚娘故意挺起了自己豐滿的胸脯，驕傲地甩了甩頭髮。
旁邊一個喝湯的僕人「噗」地一口噴了出來，差點嗆死！
角落裡，一個年老的駝背人低頭只顧著一個勁地吃著，而他的眼神一直都盯著韓冰，他的雙手一直在發抖，連筷子都拿不穩掉在了地上，這老頭叫「老狄」，是看守後門的。身邊還有一個笑嘻嘻的有點傻氣的老頭，看著韓冰說著：「好看，好看，呵呵……」他叫「老皮」，是掃地的。
好奇的人都偷偷地圍在四周偷看，弄得韓冰挺尷尬的。本來她是不斯文的那種類型，可是看的人多了不得不學女人規規矩矩。
胡雨亭見韓冰不自然，便道：「絲絲，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
「還在想後山的事情？」
韓冰順著胡雨亭的意思點了點頭。
「從我懂事起就聽說軒轅公一直在那個地方看守著《大梵天王捲軸》。」
「要想拿到《大梵天王捲軸》就必須破解白虎黑煞，唯有《玄冰訣》能破，而《大梵天王捲軸》卻破不了，那你倒是說說，他們兩者誰更厲害？」
胡雨亭愣在那裡，他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沒有這麼對比過。韓冰說得很直接，這麼說起來，似乎《玄冰訣》要比《大梵天王捲軸》更厲害，那為什麼又非要得到裡面的捲軸呢？捲軸僅僅是武功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武功秘籍！如果不是會是什麼？藏寶圖？誰知道呢，也只有軒轅公知道！可是他不會告訴任何人。除非有一天真的破解了白虎黑煞進去拿到了捲軸，真相才會大白吧！
卻說胡氏，她回到房中之後，小曉叫來了隨蠻山下山的人。胡氏問了他們一些話之後就讓他們退了出去，之後一直坐立不安，右眼老是不時地跳。小曉端茶進來，胡氏不讓她侍候，便應聲退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就見秋兒跑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拉著她朝後園的廚房而去。
山莊里關於胡雨亭的流言傳開了，很多人都跑到廚房的方向去看。
蠻山背後插著雙月，雙手抱著酒罈子，一邊走一邊喝著從小徑上走過。他還在想著跟楊斌的那場戰鬥，只要一想到青龍劍在他的手上就鬱悶想發泄。抱著酒罈子喝酒成為發泄的唯一方式。蠻山看到迴廊上幹活的人都匆忙地往廚房的方向跑，他奇怪地走了過去喝道：「你們幾個，過來！」
幾個僕人跑了過去，低著頭，不敢看蠻山那張凶蠻的臉，齊聲道：「蠻四爺，您有什麼吩咐？」
「你們匆匆忙忙地要去哪？」
幾個僕人相互瞅著，一個都不敢吱聲。蠻山生氣地喝了一聲，他們才回話道：「聽說少莊主帶回來一個標緻的童兒，怕莊主發現就把童兒打扮成丫鬟藏在後園。」
蠻山正喝著酒罈子里的酒，一聽這話，不由「噗」的一聲噴了出來。酒也被嚇醒了，愣在那裡半響沒有出聲，過了一會才結結巴巴地問道：「什……什麼?再說一遍？」
其他的僕人們丫鬟們都擁蜂而去了後園，蠻山越想越覺得不對，還正想找胡雨亭算賬。於是把手裡的酒罈子往地上一扔，酒罈子「啪」地碎了一地。他推開面前的僕人就沖向了後園廚房。一邊走一邊帶著幾分酒話嚷道：「混小子——」
卻說廚房的方向，韓冰吃著豆腐胡蘿蔔燒海鰻，感覺那味道不正。她道：「這味有點腥，不是上品。用的是十年的女兒紅吧？酒是好酒，只是不適合用來做菜。」
廚娘不服氣地道：「哎喲，還瞧不出你這個姑娘嘴巴倒挺能挑的。你出去打聽打聽，老娘可是方圓百里有名的廚神！連著五年食神大賽都拿獎，這才被莊主請了來做這寒梅山莊的掌勺人。你……」輕蔑的眼神上下掃描韓冰，心裡想：「你不過一個假小子，娘娘腔，靠臉蛋哄住了咱少莊主，想烏鴉變鳳凰，可沒這麼便宜的事。莊主面前，你還是過不了這關，從哪來回哪去！一隻小烏鴉！哼！」接著嘴巴里囫圇地道：「你不會烹調就別瞎評論，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韓冰道：「雖然我不知道什麼叫烹調，但是能讓人懷念品嘗時的味道，那才絕妙。燒海鰻要用米酒最好。你還別小瞧人，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啥叫廚藝！」韓冰要走近廚房，被廚娘攔住。
「廚房重地些人免進。」指著門口的一塊大牌子很慎重地對韓冰道。
韓冰輕哼了一聲，她是在海島長大的，每天都吃海鮮都膩味了，做這些美味都是她生活經驗的積累。在海島之上，一個窮地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可以虧待就不能虧待自己的肚皮。吃是吃進肚子，不過自然也要對得起鼻子跟舌頭吧！她道：「我還真不想跟你較勁，既然你這樣，看來我非弄一手給你瞧瞧不可了。」一把扯下廚娘腰間的圍兜，捆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廚娘氣憤地剛要說話，被胡雨亭攔住，使了一個眼色。廚娘沒有辦法，只好讓韓冰進了廚房，她盤算著一會怎麼讓這個只會吹牛的斷袖之癖的人出醜。
韓冰嗅著廚房裡的酒罈子，找到了黃酒，動手就幹了起來。一邊在那解說一邊就燒起了海鮮。鍋中油熱得噼啪響，她拿著菜刀剁著配料，刀法乾淨利落，呼呼風聲，竟然只見刀影不見刀鋒。她的烏龍九斬用在這個上面已經是爐火純青了，噼里啪啦地整得圍觀的人眼花繚亂，目瞪口呆！
第八十章小試身手
韓冰將剁好的椒、姜、蒜煸香，然後放入蘿蔔塊炒到微軟，再倒入海鰻、黃酒、生抽、老抽翻炒上色。
胡雨亭笑著只能在旁邊看著，拿鍋鏟的韓冰很認真，那模樣吸引著他。飄出的香味滿溢著廚房，讓在圍觀的人都一直咽著口水。
韓冰最後加入豆腐塊、清水，頓到湯汁將干，加鹽調味。
廚娘張大著嘴巴在旁邊看著，無論是鏟法、刀法，拋鍋的力道，火候都掌握得恰到好處。她心裡清楚，要想練就這種刀工跟火候，非要個十幾年的功夫不可。她從學廚開始不過十年的光景，得師傅傾囊相授，廚藝也算是一流。可是這力道上實是欠缺，今日見到韓冰那上好的功夫，不免有些嫉妒。
只見韓冰將做好的豆腐胡蘿蔔燒海鰻放入碟中，道：「來品嘗一下我做的吧！鰻魚不是最好的，只能將就著材料做，有些時候不動鏟了，真有點手癢。」
廚娘看看韓冰，又看看那碟菜，顏色不是很好看，憋著嘴巴，道：「這能吃嗎？」
胡雨亭道：「我來嘗嘗。」拿上筷子就夾了一點，各個都注視著他，等待著評價。「香啊，一點沒有魚腥味。又夾了一點豆腐放進嘴巴里吃，細嚼了一會道：「豆腐吸收了鰻魚的香味，沒有了豆腐原本的豆味，好吃啊。」
廚娘心裡想：「你跟她啥關係，自然不會說不好了。」
其他人聽胡雨亭這麼一說，都爭先恐後地搶到了一塊。每個人都在那贊著。韓冰得意地笑了起來，道：「還行吧。要是用原汁原味的野菜做配料，那才香呢。」
廚娘趁大家不注意，只能從碟子里撿到一點碎蔥屑，放到嘴巴里細嚼回味著那香味。她臉上輕蔑的表情慢慢地變成了驚訝，用手指沾著空碟子里殘留的湯汁，放到嘴巴里品嘗。
這個時候傳來了蠻山的叫嚷聲，胡雨亭匆忙對韓冰道：「你認識剛才那個房間的路嗎？一會咱們在那碰面。」說罷，還不等韓冰回話，趕緊奔出廚房。
韓冰想說什麼可是胡雨亭早已經飈出丈外。蠻山看到胡雨亭跑上來，一把就推開他看那個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童兒。胡雨亭趕緊攔在蠻山的面前，左右遮擋著他的視線。蠻山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什麼？好香啊？」
「蠻四叔，蠻四叔……」
蠻山看著胡雨亭，擰住了他的耳朵喝道：「你這個混小子，有筆帳咱們得好好算算。」
「蠻四叔，輕點，輕點，我的耳朵……」胡雨亭小聲地哀求著，生怕被韓冰聽到。
「你這個混小子……」蠻山粗蠻的嗓音叫嚷著。
著急的胡雨亭給一旁的秋兒使眼色，意思是讓她照顧韓冰。秋兒會意地點了點頭，就見胡雨亭一邊求饒一邊拉著蠻山朝前院走去。
韓冰從廚房裡擠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胡雨亭，她剛要走，就聽廚娘抱拳道：「小子，你的手藝的確不錯，不知道師承何門何派？」
韓冰抱拳回禮道：「我只是自己這麼做，沒有師傅。孤島上什麼都沒有，反正是個吃，只是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肚子，不能對不住自己的身體。經常亂將食物混吃，導致自己中毒，後來慢慢自己便講究了起來。」
廚娘點了點頭道：「《黃帝內經-素問》早就明確提出了『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氣味合而服之，以補精益氣』的配膳原則。豬肉跟菱角混吃，則會出現肚子痛；牛肉跟栗子混吃則會引起嘔吐；羊肉跟西瓜混吃則會傷元氣；狗肉跟綠豆混吃則會中毒；兔肉跟芹菜混吃會脫髮；雞肉跟芹菜混吃會傷元氣；鵝肉跟雞蛋混吃會傷元氣……」
不能混吃的食物還有甲魚與莧菜，會出現中毒；鯉魚與甘草會中毒；螃蟹與柿子會腹瀉；白酒與柿子會胸悶；紅薯與柿子會得結石；糖精（片）與雞蛋會中毒、重則死亡；紅塘與皮蛋會中毒；洋蔥與蜂蜜會傷眼睛；豆腐與蜂蜜會耳聾；蘿蔔與木耳會得皮炎；馬鈴薯與香蕉會面部生斑；芋頭或者紅薯與香蕉或者會腹漲；花生與黃瓜會傷身。
韓冰對廚娘道：「雖然你說的我不大明白，不過謝謝你今天教我那麼多。有機會咱們再討教吧。」
「不客氣，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好的天賦，倘若能有名師調教，定會在廚藝界有一番作為。」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抱負，只要對得起我這張嘴巴和我的跟肚子就好了。呵呵……」
廚娘看著韓冰的笑容，有點喜歡上這個「姑娘」，心裡想道：「倘若他不這般彆扭，倒也不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小子。」
韓冰跟廚娘別過之後就要去找胡雨亭，秋兒走了過來，對她假笑著道：「這位姑娘——不，不，公子……哎喲，都不知道怎麼稱呼好了。」
「我叫……絲絲。」韓冰遲疑了一會，還是順了胡雨亭的口吻。
秋兒看著韓冰俊俏的臉，想著她是一個帥哥，只是看著她是美麗女子的打扮，連聲音都像一個女子，怎麼看都覺得好彆扭，不免自己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強。「絲絲姑娘——絲絲公子……呵呵……」
「就叫我絲絲吧。」
「呵呵，絲絲，還是我帶你回房吧。」
「胡大哥他……」
「放心吧，你的胡大哥沒事的。這個山莊的人不能把他怎麼樣的。」
「可是……」
「別可是了，絲絲，跟我來吧。」秋兒說著就去牽韓冰的手。韓冰的手心跟下人一般粗糙的。秋兒一牽住它便肯定了自己原來的猜想，心裡道：「若是女子，手心不會這麼粗糙的。」她笑得很勉強。
韓冰被秋兒拉向後園的那間房。
角落裡老狄一副死魚眼瞅著，用著沙啞的聲音道：「該來的總是要來。」
老皮嘻嘻地笑著，道：「好香，呵呵，好香，呵呵……」
自從十七年前胡天逆將昏迷的雅梅帶回寒梅山莊之後，雅梅便在山莊里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也沒有人再見過她。在往後的歲月里，胡天逆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把山莊里的人換掉，殺的殺了，失蹤的失蹤，留下的也只是裝聾作啞的老狄、老皮，這兩個老傢伙而已。
四大高手的老大，外號叫「睡屍」，因為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所以隨著韓之刃之死，他的真實身份也就隱匿在山莊之中。根據年紀推算，就是這兩個老人中的一個。胡天逆忌諱，得罪不起的原因得從韓之刃發現山莊廢墟說起。睡屍是看守這一片地段的守墓人，也算是守護著後山禁地的侍者。他的身邊跟著一個一歲半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就是雅梅。當年韓之刃在廢墟之上修建山莊，睡屍沒有反對，他只是要求能讓他們主僕繼續住在這個地方。韓之刃答應了，睡屍就這樣默默在這個山莊里繼續看守著。他的武功多深沒有人知道，因為領教過他武功的人都死了。但是至少從排名上應該知道他的厲害吧。
四大高手的老二，叫「獸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年紀，聽說他能驅使野獸，武功又毒又狠，每招每式都是從動物最厲害的動作中幻化而來。聽說他是一個豹孩，被韓之刃收養，學得怪異武功之後劣行難除。於是韓之刃將他送到了方外一個故友那裡繼續修習武學，同時也削減他的野性與暴戾。五年前，因為入魔而殺死了自己的授業恩師，事後愧疚不已，將自己用粗大的鐵鏈鎖在山莊的後園地牢為之懺悔。
四大高手的老三，歩非羽，手裡喜歡拿著一把白扇，輕功無聲無息。風無形無影，他的武功形如羽毛在風中一般，能順著氣流的流向而滑翔。輕功卓越，鬼影靈動，讓人防不勝防。
四大高手的老四，便是蠻山了。
寒梅山莊因為四大高手的保護，一直屹立在武林中。
韓冰的闖入，不知道即將發生怎麼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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