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嚴令禁止家中兒郎招惹她
永昌候的爵位是一半靠軍功一半靠尚長公主得來的,按例駙馬是沒法掌軍權的,但是惠帝賞識他也信任他,力排眾議敕封他為永昌候,直接進l樞密院,擔任同知一職,便是現在一直養病在家也掛著職。
侯府的女主人就只有壽春長公主,但是掌握中饋的是永昌候的嫡母,也就是趙青檀和趙鈺的嫡祖母,將門出身,年輕時跟隨永昌候的父親上過沙場。
「老太君極喜歡郡主,前些日子郡主出事,她便住到廣化寺去了,日日為郡主祈福,昨兒個才回來……」提到老太君,秦管事語氣都變恭敬了。
周公子暗自數了數侯府里的人,也太少了吧,比他知道的信陽城的富商員外家都簡單。
事實上三年前府里人多著呢,永昌候的父親有過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外室,那外室也是聰明人知道自己遲早會被老太君收拾了,拚命生了個孩子,便是原先府里的趙二爺。
這位趙二爺是個風流性子,娶了妻,還納了五房妾氏,這些妾氏的出身有高有低,整日的爭風吃醋搞得家裡不安寧。
三年前永昌候重傷回京需得安心養病,趙青檀就請了一紙聖旨把趙二爺一家趕出去另立門戶了。
福佳郡主的名聲本來就不好,這一出更是烈火烹油,本是及笄之年,為這事好些有心同永昌候府議婚的都打消了念頭,此後凡家裡看中名聲,又或是家主愛惜羽毛的,都嚴令禁止家中兒郎招惹她。
這種事秦管事怎麼會說出來,互相套了話,也曉得許多根底,周公子就提起了方家。
「說出來也不怕老兄笑話,其實我這次能跟世子回京,全因我做了樁英雄救美的事。」
論臉皮他是不怕比厚度的,添油加醋的講述,凸顯了自己英勇無畏的與譚百戶的麾下拼殺,為跑路的趙青檀博得一線生機,至於自己作為叛軍的那些事就絕口不提了。
英雄是英雄,美人也是美人,秦管事聽完撫掌,直呼英雄,大英雄,其實內心在狂笑,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
世子前去桐柏山找的分明是郡主,關方家的三小姐方弱惜什麼事?
聽他所說,能智對譚百戶,騎馬奔逃的也只可能是郡主,這人竟是有眼不識匣中珠。
換做其他人怕是會當場糾正周公子,可侯府里能出面招待外客的那可都是主子跟前露臉的,都是人精兒,門裡清,秦管事揣著明白裝糊塗,既然周公子與趙鈺等同行回京,都不曉得趙青檀才是福佳郡主,那必然是有原因的,他可不想自己壞了主人的興緻。
「老兄能不能告訴我,這方家小姐到底叫什麼名兒?」周公子兜了一大圈,才問出心中困擾了一路的事情。
「當不起公子一聲老兄,不過是痴長你幾歲,又在侯府里混了些年頭,」秦管事還是笑,只是這會兒有些意味深長,「說起侯府與方家的交情,原是老太爺在世結下的……」
略去不說老一輩結交的前塵往事,永昌候的父親只有一位妹妹嫁到方家做主母,那時候永昌候還沒封侯,也沒有現在這般地位,因方家家底殷實,富甲一方,雙方都不算高攀,真說起來,永昌候曾在北邊打仗打斷了糧,全靠方家出錢出糧救的命。
「方家老太太不僅是老太爺的嫡親妹妹,也是老太君的閨中密友,她身子不太好,早先也在府里住了幾年,後來說要回方家故里看看,哪知這一去就……」
得知她病故的消息,老太君傷心得身體險些垮了,趙青檀看著心疼,所以才會不畏路途遙遠,千里奔喪,為的就是代替老太君給方家老太太送行。
「而方家嫡系子嗣里只有三小姐方弱惜最得老太君喜歡,一直養在府里。」
周公子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笑起來,方弱惜……這人與名字也太不相符了。
侯府的內院,趙青檀先去了看了卧床的永昌候,曾經偉岸如山的父親已經瘦削的不成樣子,面容凹陷,病氣沉沉,整日里渾渾沌沌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睡還是在昏迷。
屋裡有濃郁的藥味,待久了連呼吸都沉悶,壽春長公主把女兒喊了出來,「去給你祖母請個安再入宮,記得和子陵在一處,不要自己一個人……」
趙青檀情緒低迷的點了點頭,她數月未回,還想多陪陪父親,可為她辦的接風宴不能不去,耳邊是壽春長公主殷切的囑咐,她都忘了從哪天開始的,母親不再入宮了,便是惠帝召見她也會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諉,粗心如她總是後知後覺。
而越是見不到壽春長公主,惠帝對趙青檀就越是寵愛,便說今日親自為她設宴,絕對是天底下獨一份的殊榮,落在眾人眼裡,誰人不說她比惠帝膝下的數位公主還要受寵,便是太子也比不上。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趙青檀對這份恩寵已經從習慣,逐漸感覺到一些壓抑了。
皇宮很大,宴席開在南面的荷花苑,池中水芙蓉正值盛放,蓮葉田田,清香拂面,還未正式開宴,已有先到的人圍坐著相談,笑語不斷。
既是家宴,自然要顯得輕鬆溫馨,早到的惠帝的幾位妃子也都收斂起來,在坐席上老實等待著,臨近開席,太子和太子妃到了,跟著他們一起的還有三位公主,和二皇子恭王,七皇子昭王。
這小一輩的想來是約好了一起來的,太子攜太子妃領頭,恭王和昭王并行,三位公主按齒序跟在後頭,一時苑內比先前靜下來許多。
太子身著紺紫錦衣,眉眼文秀,氣質嘉柔,噙著淺淡的笑意,而太子妃王蘭柱一身淡藍裙衫外罩一層輕紗,清雅高潔,如出水芙蓉,二人落座后,出奇一致的看向了右邊空位。
「趙箏人呢?跑出去野了一趟還學會擺架子了。」七皇子昭王年紀最小,才十三歲,系貴妃所出,是除了太子之外身份最尊貴的庶出皇子,自小就喜歡和趙青檀爭寵,還被她打過,對她的討厭比對幾位哥哥姐姐還要深。
「你先坐下,等會父皇就來了。」太子怕他又跟上次一樣同趙青檀吵吵囔囔,最後拖累他也挨惠帝的訓斥,作為長兄教導弟弟也是職責所在,雖然他們並不敬他這個兄長,「來之前你可是答應了我不和福佳郡主作對的……」
恭王則比較直接,抬腳作勢就要踹人,早有預防的昭王跳著躲開,一個哥哥愛說,一個哥哥愛動手,他真是……一個都不喜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