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貴人?就他?
可事情發生了,受到的傷害永遠無法彌補,她很長時間都恐懼陌生男人的靠近。
等到十三歲后,壽春長公主小心翼翼的問她可要議親,被她一口否決,並不縱容她性子胡鬧的永昌候在這件事上也沒有逼過她,然後就是十五歲及笄,還是會有人上門提親,並不在意她兇悍跋扈的名聲,而每次都會被趙青檀派人打出去。
次數多了,上門者就少了,直到永昌候平叛重傷回京,就沒人敢這個時候上門觸霉頭了,真惹怒了趙青檀,打斷腿是小事,她跑去惠帝面前告一狀,自己的前程和還有一整個家族都要遭殃。
於是,他們就打算等等,等永昌候好起來……可這一等,就是三年。
趙青檀枕著手背,側躺著,一時慨然,一時煩躁,自己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卻總有人來害她。
還有元京墨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怎麼解決。
不想了,明天一早再找人問問,究竟她不在京城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元京墨很不對勁,總要想辦法幫她。
不知是不是睡前想太多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連帶著夢裡也是糟心的場景。
貼身帶了十多年的青龍玉佩乍然碎裂,趙青檀撲跪在地上撿,這時,從背後伸出來一雙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眼前的景象有一瞬的模糊,天旋地轉,趙青檀艱難的呼吸著,能感覺到有人覆在她身上,她驚懼交加拚命的掙扎,卻怎麼也撼動不了……
救命……救我。
……
趙青檀驀地坐起來,額上滿是冷汗,手撫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好一陣才正常下來,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
只是真實的好像經歷過一樣。
趙青檀頭疼地想,夢裡好像有後續,可她想不起後來。
好像沒了護身玉佩后,心底深處也多了一份不安,明明她如今還坐在自己的卧房,還是那個永昌候府的福佳郡主。
那隨著暴雨山洪而來的災難已經過去了,隔著一層窗戶紙,外間日光燦烈,一切並沒有改變不是嗎。
趙青檀又在卧榻上坐了一會兒,才起了身,喚了雪茶進來,「什麼時辰了?」
「剛到巳時。」雪茶叫了人進來伺候郡主梳洗,一時端水的,奉衣的……魚貫而入,另有數名侍女候立在珠簾外等著使喚。
過了好一會兒趙青檀徹底清醒過來,隨口問道:「剪春呢。」
珠簾外的一名侍女應道:「回郡主的話,剪春去廚房領早膳,回來時撞見在院外徘徊的秦管事,兩人說了一番話,她就匆匆去了前院。」
雪茶端了漱口水親自喂到趙青檀嘴邊,提醒道,「許是去看那位周公子了。」
趙青檀這才想起了周公子,點了一下頭,眼睛掃了一眼妝台,首飾匣里流光溢彩,「今日不出府,就穿素凈些吧。」
雪茶心領神會,她是要去看永昌候,也只有在病床前,趙青檀不會穿美衣華服。
被人遺忘的周公子因為想要出府同侯府武衛起了爭執,剪春匆匆趕到時,周公子被三四個武衛壓在牆上,偏他都這樣了還嘴賤的挑釁,要跟武衛長單挑。
不好惹的武衛長刀已經出鞘,被剪春喊住了,「趙十二,快住手。」
趙十二是侯府家生子,隨主姓,常跟在趙鈺身邊,但每逢趙青檀出門就必隨行在側,護其安全,也算為數不多能被趙青檀信任的男子,在侯府一干人等里算的上聰明靠譜的,缺點就是怕女人,尤其是胡攪蠻纏的女人。
剪春一湊近,他就倒退了兩步,不自然的很,「剪春姑娘不在內院伺候郡主,跑到這裡來作甚。」
「你們快放開他。」剪春說著上前還想幫忙,幾個武衛卻押著周公子往另一邊挪,氣的她跺了跺腳,「趙十二你快叫他們把人放了。」
趙十二見她是真的著急,更是不愉,冷著一張臉,「這人身份不明,剛還想爬牆出府……」
「他是……」剪春頓了一下,周公子的身份還真不能擺上檯面,她只好道,「反正不是什麼壞人,有些事情跟你說不清楚。」
可她越是含含糊糊的,趙十二越是不放人,周公子見這情形,決定自救,「一個大男人為難人一小姑娘作甚麼,想知道我身份,過來,我告訴你。」
趙十二也不想同再掰扯,當即就繞過剪春走到牆邊,周公子動了動胳膊,示意擒著他的武衛鬆開,「我是你們世子帶回來的人,如今被你當個賊這樣壓著……有點過分了吧?」
幾個武衛聞言遲疑著,便是這一鬆勁兒,周公子驟然發力往前撲,趙十二反應過來閃身避開,哪知周公子這一招是虛晃,他掙脫了束縛后直奔牆邊的一棵大樹,腳尖一點,雙手抱著樹榦哧溜的往上爬,眨眼功夫就又從樹杈跳上了屋頂。
不會爬樹的趙十二:「這屬猴的嗎,還會躥樹!」
隨即不甘示弱的讓武衛搭了人梯也躍上了屋頂。
瓦片滑溜不平的很不好走,周公子走得急腳底一滑,在屋頂上差點滾下來。
「周……公子小心啊。」剪春在底下見狀,急道。
話音剛落,趙十二一個腳滑,人往後仰,瞬間從上面翻滾下來,底下一群武衛忙撲上去接,砸到一大片。
剪春忙退後數步,難得看趙十二狼狽,一時沒忍住又想笑,「讓你有話不好好說,現在摔著了……」
「拿我的弓來!」趙十二摔的瓷實,忍著痛站起來,又被剪春看了笑話,一張臉漲的通紅。
周公子還在屋頂上往另一邊的高牆上爬,高處無遮攔,弓箭手一來,他簡直是箭靶子。
「等等,」剪春是曉得趙十二箭術的,忙不迭的攔住他,「別鬧了,他是我們侯府的貴人。」
趙十二愣住,「啥?貴人?就他?」
剪春看了看周公子的位置,確保他聽不見了,才小聲告訴趙十二,「就他怎麼了,別小看人,郡主在信陽城遇險是他救的……」
雖然剪春言之鑿鑿,但是趙十二還是將信將疑,不想相信,但好歹沒有出動弓箭手。
「你在屋頂上做什麼?」
正當趙十二吩咐人架起來木梯時,趙青檀剛好從迴廊那邊拐了過來,原是隔著老遠就看見有人在屋頂蹦躂,趙鈺一早就出府進宮去了,外院的事情老太君那邊不怎麼管,壽春長公主從來不管事,偌大的侯府能出面的也只有她了。
趙青檀的聲音含了怒氣,穿透力很強,周公子被這聲音一驚,身子微晃,腳底下的瓦片不防備被他踩碎,嘩啦的往下落。
等他穩住身形,低頭恰好撞見了趙青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