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白雙劍
馬是名駒,馬上的人自然也非同尋常。
白馬上騎著的是白衣女子,純白似縞,若非腰間系著猩紅飄帶,當真和喪服沒兩樣。
黑馬馱著的是則是個中年男子,一身黑,蒙個面就能當賊,腰間系的長劍也是黑色劍鞘。
兩馬疾馳而至,頃刻間,便看到了背對倒地的屍體,還有滿地損毀的雜物,不由齊聲道:「咦!」
「玄素庄黑白雙劍。」向大熊瞬間警惕起來。
黑白雙劍在江湖可是大大有名,師承武當上清觀。其師兄天虛道人乃當代武當掌門,受朝廷冊封的通靈真人,公認的一流巔峰武者。
他們自身也不弱,具入一流,各自修鍊太極劍和八卦劍。若是聯手,更是能施展太極八卦劍陣,抗衡一流巔峰。
曲三羊緩過神,下意識想過來,聯手對抗黑白雙劍。
「且放寬心。」
東方易手一翻,遮住燒餅,跟著山民一起瞅熱鬧。
只見那黑衫男子馬鞭一揮,捲起屍首脖頸,拉起數尺。
女子道:「是吳道通,看來安奉天已經得手。」
吳道通好歹是二流巔峰,在河南一地也算有些名聲。雖隱居數年,但相貌不難打聽。
「血跡未凝,應該剛死沒多久,趕得上。」
女子點了點頭,目光一轉,落在哀嚎的婦人上。
她的孩子當年還沒這麼大便被擄走弄死。
「走吧。」
黑衫男子拍馬疾馳。
內人自孩子死後,心愈發善了,最見不得人受苦。這麼些年,不知救濟過多少百姓。
白衣女子嘆了口氣,亦是拍馬趕上。
事分輕重緩急,為了找到仇人,她與丈夫這十餘年來走遍大江南北。
「竟是走了。」
向大熊大大鬆了口氣。
黑白雙劍明顯是沖玄鐵令來的,若是被其發現,定少不了一場血戰。
「走吧。」
東方易走向茶樓。
三人的馬就停在茶樓后的馬廄里。
向大熊第一時間跟上,曲三羊卻是有些遲疑地望著麻衣婦人。
「曲兄弟,我有些口渴,再上樓喝壺茶。你且留下,替這婦人料理後事。」
「可是黑白雙劍……」
曲三羊自然知道這是東方易的好意,但現在已經拿到玄鐵令,最該做的就是遠遁身形,以防金刀寨、黑白雙劍去而復返。
「你現在不做,難不成等以後?你能等,這婦人可等不了。」
東方易甩下一句,仡仡然走上樓。
曲三羊整個人忽然開闊,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多謝。」
他不再糾結,上前招呼山民,幫著搭手。
「向兄弟,你也去幫個忙,把那夥計收斂了吧。」
雜貨鋪夥計的屍首現在還躺街中心。
也不知老闆是不是在忙著理貨,沒空留意。
向大熊抓了些銀子。
老闆立刻滿臉堆笑:「大爺萬福。這李大嘴家裡就個瞎眼老娘,平日口無遮攔慣了,我告誡他很多次,不管住嘴,早晚會壞事的。你瞅,被我說中了吧!要不是大爺好心……」
「還個瞎眼老娘?」
向大熊回頭望向茶樓二層。
東方易一揮扇子。
向大熊可不似曲三羊那般矯情。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左右趕羊的還在忙,也不差這麼些時間。
幼童後事並不好處理,當然,難點不在收斂屍首,而在後續。麻衣婦人誤殺親子,此時腦子已然瘋亂。
需請大夫拿葯整治。
此外,就算治好,麻衣婦人回家又該如何向丈夫交代?
當真想想就頭大!麻煩無比!
不過解決方法其實也簡單,多花點銀子就行。
這年頭,雖不比荒年,可山民過得也不富裕,很多時候都不得不送養孩子。
請來大夫,又招呼山民去把麻衣婦人丈夫喊來,給些銀子,囑咐他好生照料媳婦。
一來一去,只剩餘暉在天邊點綴。
……
外出無所得,金刀寨一行人返回時,速度不快。
出城不到十里,便被追上。
「什麼人!幹什麼的!」金刀寨人群中有人高喝。
黑衣男子上前抱拳:「安寨主不在么?是哪一位朋友在這裡?」
矮瘦老者周牧見得男人丰神俊秀,女人文秀清雅,再加上這一身標誌性打扮,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原來是玄素庄石莊主夫婦大駕光臨。」
他暗暗焦急,金刀寨和玄素庄相隔甚遠,平日並無瓜葛,此番瞧對方這神色,八成是沖那東西過來的。自己這一行人雖多,但面對兩位一流武者,當真是不夠瞧的。
硬來決計行不通。
這般想著,他高喝道:「眾弟兄,快快行禮,這兩位是威震大江南北的石莊主夫婦。」
一眾漢子轟然下馬,微微躬身。
將禮做足!
玄素庄屬正道,金刀寨雖是黑道,但在江湖上名聲還算不錯,有俠盜之稱。面子給到位,對方必定得按江湖規矩辦。
白衣女子閔柔輕聲道:「師哥,是鷹爪門的周老爺子。」
聲音小,但周牧還是聽到,不由微微得意:「未料想冰雪神劍還知道我的名頭。」
面上則飛快介面:「不敢,金刀寨周牧拜見石莊主、石夫人。」
說著又甚是恭敬的彎了彎腰。
黑衣石清笑了:「周朋友不必客氣,愚夫婦和貴門的『一飛衝天』庄震中庄兄曾有數面之緣,說起來大家也都不是外人。」
「憋氣!」
周牧胸口發悶。
一飛衝天庄震中乃鷹爪門僅存的一流武者,是他師叔。
石清這話,無疑是在和庄震中平輩論交。
所以算下來,他年紀雖長石清十餘歲,卻只能淪為晚輩。
江湖對於輩分看得極重,晚輩需恭敬對待長輩,且長輩有命,晚輩也輕易不得違拗,否則就是以下犯上,理虧在先。
憋悶歸憋悶,對方實力高強,又能怎麼辦?!
周牧想了想,道:「若是在下力所能及的私事,但請吩咐,自無不遵從,可若涉及鄙寨,恕在下職位低微,那可就做不得主了。」
「無妨,此番我只向周朋友打聽一件事。愚夫婦追尋一個人,此人姓吳名道通,兵器使的是一對判官筆。不知周朋友可曾聽過?」
果真是此事!
對方從東而來,想來是已經見著了吳道通的屍首,再想推脫沒見過是不可能了!
當下笑道:「那當真是巧極了,沒想到他得罪了貴夫婦。方才,周某正好帶人把他料理了。」
「周朋友誤會了,愚夫婦和吳道通並無仇怨,此番也只是想問他一件東西的下落。」
「實不相瞞,其實我等也是奉了安寨主之命向他找件東西的,可惜徒勞而返。」
周牧沉吟片刻揮手:「張兄弟,來來來,你嘴皮子利嗦,好好把事情給石莊主講一遍。」
短小精悍的漢子上前:「那吳道通甚是了得,我李大元李頭領接不過五招,便步步敗退,之後……」
他口齒靈便,將眾人如何遇到吳道通,到交手,到撬地磚、翻麵缸、拆牆翻炕,最後啥東西都沒找到,添油加醋詳細說了一遍,半時辰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