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發現
「這般么。」石清盤算著瞅了周牧一眼。
此人自見面起就一直緊張,起初,或許是警惕;但在他自認與一飛衝天的交情后,周牧也沒放鬆。
正常情況,有交情打底,他是不可能舍下臉面再對周牧這晚輩出手的。
那周牧還在緊張什麼?!
這其中必有緣故。
石清指了指左邊樹林:「我有一句話,要單獨和周朋友商量,還請借一步入林說話。」
周牧怎肯落單,轉著眼珠:「這……」
話沒出口,左腕一緊,脈門已然被石清扣在手中。
石清只需輕輕催發內力,便能將其左腕廢了。
「周世兄,萬請行個方便。」石清依舊溫和淺笑,但左腕傳來的力道卻是在加重。
「我,我,我……」
周牧自知,此番過去,身上東西必是保不住!但不去,似乎也沒其它路了!
「我金刀寨具是推心置腹的好兄弟,無事不可對對人言。石莊主若是有話,不妨在這說。」
渾厚之音自北傳來。
緊接著,視野出現三人。
為首之人,背負金刀,絡腮鬍,盡顯豪邁大氣,正是金刀寨主安奉天。
安奉天身後半個位置跟著清秀書生馮振武、暴瘋劍元澄道人。
一使刀,一使劍,為異性兄弟,修鍊合擊之法。兩人具是二流巔峰,合擊后,威能大增,卻是能與普通一流武者抗衡。
故而被破格提拔為二寨主、三寨主。
「寨主!」
金刀寨眾人驚喜叫著。
「既是安寨主親至,愚夫婦再遮掩,就顯得小家子氣了。大傢伙都想要那件物事,今日便按江湖規矩,比武論歸屬。如何?」
「石莊主果真通透人,夠爽快!今日安某便用這金刀會會你的黑劍!」
安奉天取下金刀。
「請!」
石清長劍斜指地面邀戰。
石清名頭甚大,武當太極劍亦是赫赫有名的頂尖劍法。
安奉天也不謙讓,上前一步揮刀斜劈,招式未老,已然倒翻上來。
他一出手便是生平絕技七十二路劈卦刀,招中藏套,套中含式,變化多端。
「好!」
石清贊了聲,手腕輕抖,反轉墨劍轉圈,守得甚是嚴謹。
三十餘招后,一聲清嘯。
陡然搶攻,一劍快似一劍。
安奉日接了三十餘招后,已看不清劍勢來路,只能舞刀護住要害。
「寨主!」
馮振武、元澄道人見勢不妙,想上前幫場子。
「兩位,還請稍安勿躁。」閔柔右手扶劍,聲音輕柔卻自有一股威嚴。
馮振武、元澄道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訕訕放下刀劍。
他們二人號稱是能與一流武者抗衡,但也只是抗衡,撐個七八十招。
閔柔修行武道頂尖劍法八卦劍,武功雖稍弱石清,卻也絕非他們能敵。
場中二人繼續全神貫注比試。
絲毫沒有發覺外界不妥。
奇特的是,你來我往六十餘招,刀劍始終未能相碰。看著就像兩個街頭賣藝的在耍花架子,然而只有真正的高手才知道,這種比試才最耗心力。
第七十二招時。
忽聽得叮的一聲輕響,墨劍的劍鋒已貼住了刀背,順勢滑了下去。
這一招「順流而下」,原是以劍破刀的尋常招數,若對手武功稍遜,安奉日只須刀身向外掠出,立時便將來劍盪開。
但石清的墨劍來勢奇快,安奉日翻刀欲盪,劍鋒已涼颼颼的碰到他食指。
「要遭!指頭保不住了。」
安奉日大驚,想要後退,也是來不及了。
這時,石清竟內力輕吐,劍鋒斜轉,堪堪擦著安奉日手指。
安奉日自知對方手下留情,便鬆開刀柄打算認輸。
誰知墨劍反轉,托著金刀不墜,石清道:「你我勢均力敵,難分勝敗。」
這是在留面子!
安奉日自然也不會不知好歹,舉刀行禮,轉而喝道:「周頭領,把東西交出來吧。」
「寨主,我真沒……」周牧心念急轉。他自認做得隱秘,寨中無人能看破他手段。
「左皮靴里的兩寸小包,趕緊的,你想讓石莊主看笑話么!」安奉日沒好氣道。
玄鐵令事關重大,他早就暗中盯著以防萬一,周牧這點小手段豈能瞞得了他。
「是,寨主。」
周牧嚇得冷汗直流。寨中規矩森嚴,私藏戰利品那是要被砍去十指。他一身功夫全在指上,沒了指頭,等同廢人。
可不交,那更不可能。
石清剛接過布包,便眉頭輕皺,打開一瞅。
果然,布包裡面並無玄鐵令,而是三枚外圓內方的銅錢。
「這是怎麼回事?!」安奉日喝道。
「我不知道啊!我搜出來的就是這東西!」周牧此時卻是心下一松。
布包里只有銅錢,寰轉餘地可就大了,想來頂多訓斥幾句。
安奉天心中雪亮,心知那吳道通必定是把東西藏至他處,或者轉交給旁人:「倒教石莊主見笑了,不知石莊主由何得知此物?」
「在下也只是胡亂猜測罷了,盼安寨主海量包涵。」
石清抱拳,招呼閔柔:「金刀寨怕是走了眼,咱們再去上搜他一搜。」
閔柔心中發酸,淚水垂襟,明知無望,卻也不願違拗丈夫之意。
兩人回馬奔向侯君集。
「大哥?」馮振武使了個眼色。
方才他們三人在暗中跟隨沒現身,是以為東西已落在周牧手裡。誰知卻是空歡喜一場。
「跟上去!我雖敗在石清手中,若他搜到,我金刀寨自是無法;但他沒搜到,那咱們的機會可就來了。一遍搜不到就兩遍,三遍,十遍!」
安奉天打馬,腦中靈光閃過:「不對!」
此刻他忽然想起,方才和石清交手的過程,前三十招看似勢均力敵,但是后三十招卻是不自主陷入下風,最後落敗,堪堪是他七十二路劈卦刀使完。
哪有這般巧?!
回想到石清最後留面子的舉動,他猛地反應過來,其實能交手七十回合,便已是石清留面子的一部分。
整場對決,全在對方掌控之中。
這玄素莊主武功當真深不可測,怕是已無限接近一流巔峰。
……
石清夫婦馬速甚快,返回時,天尚有餘光。
一路行來,他仔細思量,已然有些猜測。
走至烤爐邊,將燒餅一個個掰開,仔細尋找。
可惜,餅內並無一物。
「師妹,我記得那人說過,這吳道通是給了李大元頭領一個燒餅?然後李大元把餅扔了出去?」石清看向泥溝方向。
「師兄,你的意思是……」
閔柔很快反應過來,回想一陣,忽得眼睛發亮:「我記得之前有位藍衣公子站在泥溝旁,這東西怕是落在他手裡了。」
這藍衣公子雖然與山民混在一起,但其氣質風度太過超然,猶如鶴立雞群,根本遮掩不住。
「是極是極,我們只需找到此人,定能奪得玄鐵令。」石清道。
兩人正欲向旁邊人打聽,這時。
「相逢既緣,貴客西來,特奉清茗兩盞。」
二樓,臨窗,青瓷杯打著旋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