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火與劍之路
「還不夠啊，還要更混亂啊。」
指著那張囊括世界每一塊大陸的的地圖，凱奧絲的笑愈發熱烈。
紅髮，黑裙，明明該是典雅庄正的裝束，她卻顯得病態邪異。
「你的一切準備都做完了嗎？」
阿曼妮西斯身著似血紅衣，走到凱奧絲身後輕聲問道。
不同於凱奧絲著紅衣時的惹眼、耀目，這身衣服落在阿曼妮西斯身上，只是成為她的部分，沉穩而平和。
「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即使還沒有徹底做好『統一』的準備，但現在就是最好的時間。」
「那傢伙大概也預見了我的行動吧，畢竟，說起來，我的行為一直很好猜測。」
凱奧絲想要讓這個時代得到統一。
她想要在末日來臨之前，將一切的人，一切的信仰，一切的神明——整合在一起。
借弗薩克和魯恩開戰之際，她會把剩下的所有國家都拖入這場戰爭，然後操控魯恩，連魯恩本身，一同全部碾碎。
她向來不喜歡修修補補，她更喜歡創造的工作，在廢墟之上建立嶄新的國。
「握住『審判者』和『紅祭司』這兩條線，加上我們目前的力量，你的計劃會成功的。」
「借你吉言。」
凱奧絲輕笑一聲。
凱奧絲從未認為過自己是什麼偉大的領袖，或是什麼無私的聖人。
她比誰都要更清楚，她不過是個偽善之人。
她願意花費很多在自己的愛好，在無意義的事物上，卻絕對不會因為看見「值得憐憫的人」而付出計劃外的一分一毫。
她帶來混亂，也帶來屬於她的秩序。
如今，站在她「終產者」的立場上，她只是保護自己的財產不受損傷，僅此而已。
————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費內波特王國王室，上任皇帝，同樣繼承了「卡斯蒂亞」這一充滿榮譽姓氏之人，死在了戰場上，死在了無名之人手中。
哪怕他僅僅是個最普通的半神，哪怕他未穿過人與神之間的門關，哪怕他已經不再是皇帝，但他的死，仍然掀起了轟然大波。
比起那些從神話典籍中走出的天使，那些皇帝，國王，公爵們更貼近凡人們的想象。
震撼，驚異，敬畏。隨著神秘在凡人眼前的展露，他們逐漸意識到，這將被載入史冊，進入新的時代。
————
「母親未回應我的祈求。」
主祭輕描澹寫地吐出了對於眼前人來說意味深重的話語。
「……」
卡斯蒂亞的臉色略有些難看。
「你們是凡人國度的主宰者，也是母親選中的代理人。你應當知道，你們存在的意義，正是為了解決如今的情況。」
主祭語氣溫柔，態度平和，說出的話卻流露著肆無忌憚的威脅意味。
卡斯蒂亞勉強抑制住自己心頭的怒火——即使自己作為序列1的大天使，硬實力在對方之上，但被神明卷顧的她不是自己能對抗的。
費內波特王國唯一正統的信仰正是大地母神教會，他連藉助諸神內部爭鬥的機會都沒有。
「但我們能起到的作用不大……無論是半神數量，還是天使數量，教會————」
「不必再提。」
主祭仍溫和地回答著，「母親沒有回應，就意味著沒有答應。而且其餘凡間的主宰者都參與了戰爭，你們也需要對抗他們。」
「會不會是污染——大地母神的狀態一直——」
一直保持溫和神態的主祭臉色忽地冷了下來：
「母親的狀態從未如此好過。她現在正準備趁外神所有觸手被斬斷的時候嘗試接觸源質。
此事不必再提。」
削弱國王的勢力……降低統治力……這應該不僅是大地母神的意思，還是諸神一同的打算……
但這也是機會……向「審判者」神座攀爬的機會……諸神應該也有此意……誕生了新的審判者，諸神應當會接納，如同夜皇一般……
————
「你殺了一個皇帝？！」
「嗯……其實也只是普通半神而已。重建的玫瑰教派中，那位天使拖住了對方的三位主力。拋開那些華麗的光環之後，那個所謂的皇帝，其實也只是一個戰鬥經驗甚至有些稚嫩的的尋常貨色……」
「你等等，我緩緩。」
佛爾思抱著頭，縮在被子里，活脫脫一幅失去夢想的鹹魚模樣。
「有天使參與的戰場……」
「半神，尋常貨色……」
「我到底是什麼廢物……」
————
戰爭的激烈程度已經向詭異的情況發展了。
一方面，涉及凡人的戰爭，大多以打擊士氣為主，傷亡不算大。
但另一方面，在非凡者的方面上，戰爭已經變得極其慘烈。
隱秘組織，邪惡教派，諸神教會，海上劫掠者，各國軍方……
但在這處絞肉場損失最大的，不是教會，而是各國軍方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室。
————
「我又解決了一個半神。」
「哦。」
佛爾思平靜而麻木地回答，然後道：「我也要參與這場戰爭了，作為亞伯拉罕的保護者。你知道，戰亂時期，總有人動歪心思。即使亞伯拉罕受兄弟會保護，但屬於他們自己的，比較受信賴的『外姓人員』中，我已經能算最強的了。」
「真的可以嗎？！你連半神都不是，這很危險的，玩意……」
「什麼叫連半神都不是啊喂！序列5已經是高端戰力了好嗎！誰像你這個怪物一樣晉陞的這麼勐啊！我看再過幾天，你就要從剛剛晉陞的序列3跳到序列2，成為天使，和『世界』先生一個檔次了！」
「幾天是當然不可能的，至少要幾個月吧。如果我是獵人途徑的話，我晉陞的應該會比現在快很多吧。即使接受了她的輔導，由她的部下來提供消化進度，天使也是一道很難踏過的門關。」
「你還說！你這變態！」
……
打鬧一番，佛爾思癱在了已經和以往大有不同的好友身上，輕輕嘆了口氣。
「你別太累著自己。」
她藍色的眼睛透著擔憂。
這些天，休的蛻變，她看在眼裡。
這個世界變的太快，太瘋狂，而好友的變化也讓她感到驚異，發覺了她們之間無法追逐，大到絕望的距離。
休在努力地追逐這個世界，試圖掌握它，而自己只能被世界推動，只是逆來順受。
而她能做的似乎只有幫助好友放鬆心情。
「……我知道。」
休翻了個身，輕易地將軟綿綿的佛爾思掀開。
「可是……時間太緊了……」
她那已經變成黃銅色的眸子映出無奈和堅毅。
「但我已經得到了太多，我具備無與倫比的待遇和無與倫比的幸運。我必須在這條火與劍之路上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