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煉精
季無常眸光鋒銳，衣袂飄舞，持劍而立，本是清秀之容，但此刻身上有逼人的劍光四散，出塵中亦有懾人威勢，迫使八方皆靜。
這是一副奇異的畫面，一個厲詭死屍，一個極陰屍王，一個無惡不作的魑妖，面對這樣的一個少年，卻是靈魂緊繃，一股懼意襲上心頭。
劍長三尺，劍身神石而鑄，厚而重，無刃未開鋒，卻有一股逼人的鋒芒。
大巧不工，古樸自然，厚德載物。
這是他心中的劍，一把秦劍，人間之劍。
「人界劍胎！」
眾人皆驚，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一股人界意志的加持，對諸般外道有一股強烈的殺意。
連同抬棺人與屍王，他們雖然曾經是人族，但卻發生了異變，此刻也感覺到了一股殺意針對他們而來，深入靈魂，隱有一種戰慄寒。
眼見神兵出世，魑妖二話不說，當即便是化作一串青煙，逃遁而去。
他為魑妖，無形無相，卻也非常謹慎，如若不然他無法作惡三百年之久。
見此情景，他選擇放棄，瞬息遁出千丈之外。
「想走？要你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抬棺人大喝，手中黑棍法器猛的砸入地底，瞬間方圓數里，從高空上，土地里，飛出數千張黃符，盤旋於空，交織成一張金色大網籠罩而下。
這些黃符是他們足足花了數天時間，花了大價錢準備的。
為得就是一舉擒妖。
同時後方有一道凌厲劍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洞出。
「噗……！」
縱使殊異功體，無形無相，此時遇到這抹恢宏劍光，卻彷彿斬到了實體一般，那煙霧之中魑妖居然發出一聲悶哼。
那些被斬落的霧氣想要再匯聚，卻是妖力已失，無法再聚。
眼見前路被封，無法逃遁，魑妖又驚又怒，身後已是三道流光疾馳而來，將其逼入死途。
「不過是一劍胎而已，想殺死我，不可能！」
魑妖大吼，與其說他藏在那些煙霧之中，倒不如說煙霧即是他之本體。他發出怒吼，那些煙霧接近沸騰，如山洪海嘯般洶湧澎湃，傳來一聲聲刺耳的尖銳驚鳴。
季無常持劍而立，這的確是一柄劍胎，以他的境界與力量，尚無法煉出此劍，只能模糊的鍛造出一把劍胎。
十年磨一劍，若想要鍛造出完整的人道之劍，這條路還很長。
「殺你足夠了！」
季無常冷然，自他身上湧出一股氣勢，身上衣物無風自動，獵獵作響，自周身升起的一股驚人的氣勢，可見血氣如龍，滾滾如雷鳴。
「煉精！」魑妖一驚，這股氣勢與那洶湧的血氣，分明是煉精境界，要知剛纔此子還是鍊氣啊，為何突然破境了。
所謂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水、火、風；人有三寶精、氣、神。
人族修行，是為鍊氣，煉精，煉神。
人之生，氣之聚也，為之鍊氣。
氣滿充盈自生精，是為煉精者。
精之與氣，本自互生。
有書記載：積代以成精，積精以成神，必清必靜，御之以道，可以為天人矣。
季無常自上元宮中煉劍，精氣自生為神，氣滿充盈自生精，自是順理成章破境直到煉精之境。
精氣神相輔相成，是為人體三寶，滋養肉身，成就一人族之道。
「死來吧！」
季無常冷峻，舉劍向天。
言多必失，自古反派死於話多，雖然季無常自讓不是什麼正道人物，但這不是反派角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族。
但遲則生變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對待這種作惡多端的惡妖，無需多言，出手即是極招。
人界劍胎，古樸無華，卻有衝天的劍氣出現。寶劍初成，欲似鋒芒，自季無常手中劇烈顫抖，傳遞出一種渴戰的意志。
「轟！」
一劍划落，頓時間，三尺劍鋒，鋒芒之氣衝天而上。
驚天霸道之鋒芒不可逼視，在場二屍眼皮直跳，心中駭然，這道劍鋒並未針對他們，卻讓他們有一種心悸之感。
「人界劍胎果然恐怖！」
抬棺人生出懼意，此劍似乎秉承著一股人界意識，欲掃出世界所有邪祟。同時他信心也是上升了不少，持有此劍，定能斬殺魑妖。
嫁衣女子眸子開合，屍氣森寒，她為屍王，亦也是心悸不已。
「不！」
魑妖驚怒大吼，這一劍斬落，直接斬滅他大半的本源，他修鍊三百年的道行徹底煙消雲散。
被斬落的霧氣拚命喝想要匯聚一起，但生機斷絕，頃刻間成了一縷青煙回歸天地。
「破境煉精又如何？我乃煉神圓滿，只差一步便可成王！」魑妖怒吼著，他算計了整整二十年，種下五大陰樹，培養出了一個後天極陰的女子，只要吞了她的血精，便可一越成王。
他不甘啊，為何會出現異數。
「我要你死！」魑妖徹底瘋狂，匯聚所有的力量，拼盡所有的一切要將此子鎮殺，要食其肉，飲其血。
那些煙霧開始沸騰不已，逐漸變得鮮紅，像是一灘浮在半空中的血池。
風揚一刻，有濃鬱血腥味撲面而來。
季無常頭皮發麻，倒吸一口冷氣，這三百年來，這魑妖到底害了多少人，這濃郁的血腥味幾乎實質，遠遠看去真像是一灘血。
「啊……救我，救我！」
那些血霧之中隱約有一具具死透了的魂魄在其中掙扎，老少婦孺，滿是殘肢斷臂，簡直就是一幕幕人間慘劇，其中傳出刺耳的啼哭之聲，越傳越遠。
擾人心智，迷人心神。
季無常耳孔出血，那些聲音極其陰冷，如同穿腦魔音刺入腦識，讓他心神一瞬恍惚。
也正是這一瞬恍惚，一隻紅色的巨掌自血霧中伸出，一把將其捏在手中。同時自血霧之中升起一張血盆大口，一口將季無常吞入口中。
抬棺人與嫁衣女子一驚，暗道一聲不妙，二屍齊上，沖入血霧之中。
「嗡……！」
一聲崢嶸劍吟，人界劍胎斬落。
血霧炸開，季無常從血盆大口中衝出，衣袖獵獵，回首一劍，漫天都是鋒芒畢露的劍氣，欲斬盡一切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