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 我為人間守正道
「嗡！」
赫赫劍光，印滿莊嚴垂天聖華，磅礴之劍壓，簡直可以斬盡世間一切。
此刻，不遠處嫁衣女子與抬棺人竟有一種皮開肉綻的感覺，劍光洶湧，自人界劍胎中垂落，根本無法阻擋。
那種鋒芒之氣，鎮壓邪祟之威，讓人心驚膽顫。
季無常劍鋒威震，劍光更加盛烈，近乎晶瑩透明，這是他以摘葉成劍之境界，施展起來具有莫測之神威！
「轟！」
數十丈的劍氣斬落，垂落在那一灘血霧之中，竟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音。
這種悠悠顫音，響徹青霞，聲傳數十里，如雷貫耳。
這已是非常驚人了，若是如同的攻伐卻都只是落空，一片血霧無法將其徹底斬盡。
然而季無常這一劍落下，卻是如同斬在了實物之上，發出震耳的聲響。
季無常蹙眉，劍鋒往下壓進一分，直將魑妖本源斬滅，一大片血霧轟然四散，無法再聚。
「我活了三百年，你只不過是個初生牛犢！」血霧之中傳出魑妖的大吼，語氣之中帶有七分懼意，同時又是怒極。
血霧滔天，血光騰騰，像是一條血色大河，橫在天空中。
漫天都是赤紅的光芒，將這一片染成血紅，如此濃郁的血煞將附近的山林都給污染了，血雨漂降，頃刻間滿山凋零，山巔上所有的草木盡數枯萎。
那些奇珍異獸全部被卷了進去，被血霧吞食。
同時那些血霧之中不時的傳來各種凄厲的慘嚎，那些都是一個個被魑妖所害的冤魂，在血霧中掙扎翻滾，真像是個人間煉獄。
這種場面，讓人心悸，逼人的血煞以及各種哀嚎，讓在場眾人都心生恐懼。
攝人心魄，欲再勾人心智。
季無常彈劍起音，一絲劍吟輕顫發出，擾亂這種惑人心智的魔音。
怒而起劍，劍光颯然而起，人界劍胎，正是一切邪祟之剋星。
凜然劍氣，颯爽英姿，一縷縷劍氣是斬妖除魔的決心。
以手中之劍還人間一個正道。
他的內心正在潛意識的發生改變，知曉這是上元宮中青銅玄武尊正在引導他走上一條斬妖之路，不過他對此毫不在意。
身卑未敢忘憂國，身為男兒，當立於天地之間！
我為人間守正道，無悔矣！
這種念頭升起，上元宮中升起一陣雀躍之感，龜蛇二神在咆哮。它為玄武，為神瑞之獸，妖魔奸詭，定斬不饒。
此刻如有神助，劍光斬落，面前的血霧全部炸開，伴隨的是魑妖凄厲的慘嚎。
「饒了我，饒了我，我願就此收手，遁入山林，終身不在出世！」藐視生命的狂妖，此刻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機。
他仗著殊異功體，無懼死亡，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但此刻卻是深刻的感受到了死亡，他的魂魄在顫抖。
「汝之罪孽不可饒恕！」
季無常眸乍金光，手中人界劍胎迸發數十丈劍光，對於這種無惡不作的惡妖，絕不能有心慈手軟的念頭。
舉劍斬落，恢宏劍光瞬出，洞碎魑妖本源，炸成了一片朦朧的霧氣，本源被盡數斬滅，十不存一。
作惡三百年，吞食了無數的人族血食，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可越而成王。
然縱有殊異功體，絕境之前，無從回生。
「我不會死，我活了三百年，不可能就此死去！」魑妖一散萬千，那些被斬滅的血霧竟從中緩緩的掙扎著爬了起來，他不甘心，要做最後一搏。
瞬間凝成了數十頭異獸，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逃出。
「攔住他！」
抬棺人心中「咯噔」一聲，絕不能讓這魑妖有逃脫的機會，若是有一絲霧氣不散，這東西就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抬棺人撐著身子，勉強的揮動著手中的黑棍法器，將離他不遠處的數頭異獸砸成一團血霧。
同時屍王亦出手，濃郁的屍氣，一下將周圍的那些魑妖分身斬滅。
季無常冷凝，右手往腰間的伏妖袋摸去，瞬間扔出數十張黃色大符，短暫定住這些魑妖分身。
隨即一劍橫掃，將所有的魑妖全部斬滅。
「結束了！」
見此抬棺人與屍王皆鬆了一口氣。
那些血霧徹底消散了，從中逃出數百個厲詭生靈，這些都是生前被魑妖所害的生靈，魂魄被禁錮煙霧中，與魑妖合一。
此刻魑妖一死，他們全部逃了出來，雙目猩紅，滿是殺氣。不過都不足為懼，只剩下了一股被怨氣驅使的本能。
「哼！」
季無常大喝一聲，他持劍而立，捏法旨，口誦凈妖神咒，一陣陣度人之音傳出，如同仙人誦經。
這是無上仙經度人經，雖然只是一紙殘章，卻仍是有無上的威能，度化這些只剩本能的厲詭，輕而易舉。
血霧徹底散去，那些被魑妖所害的生靈頓時呆愣在了原地，片刻后緩慢退去一身的陰煞，成了一個個純凈的靈魂。
朝著季無常深深一拜，最後乘著輕風，一齊飄往東方，意志之中有一種呼喚，要他們前往傳說中的東嶽朝拜。
「無常！」
抬棺人喚了一句，他亦感覺靈魂要掙脫肉身而去，有飄飄欲仙之感。
季無常聞言，從伏妖袋中取出一張黃符，屈指一彈，一道符打在了抬棺人的肉身上，將魂魄鎖在肉身之內。
片刻后那種源自靈魂之中的呼喚才被壓制住。
季無常看向旁邊的屍王，她的肉身也在面臨崩潰，連忙取出黃符，要以同樣的法子將魂魄鎖在肉身之中。
卻遭到了嫁衣女子的拒絕。「不勞煩了，我早就是個死人了！」
它的肉身崩裂，純凈的靈魂飄出，身上的戾氣與怨氣消失的乾淨。
純凈的靈魂，同樣是頭戴鳳冠霞帔，身穿鮮紅嫁衣，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明眸似水柳葉眉，一點紅唇笑開顏，似嗔似喜含情目，嬌俏玲瓏挺秀鼻，端是一傾城佳人。
甫驚覺，看著自己恢復的人身，沒有一絲的驚喜，有的只是無盡的哀意。
望著東郡的方向，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落到嘴邊卻成了一句嘆息。
「那裡曾經是我的家！」她笑著指給季無常看。
凄美的笑意帶著三分苦澀，無意識間有一滴清淚划落。
已是掩面而泣，哭成了淚人。
曾經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我不要什麼榮華富貴，也不要什麼如意郎君，只要爹爹與娘親回來好不好！
爹爹與娘親你們多久沒有抱我了。
厲詭哭泣，猶見三分哀意。
若無妖孽為禍，我應還只是伴在父母左右，一個桃李年華的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