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樣的人
腦海中傳來一聲獸吼,神瑞非常,彷彿開天闢地的第一聲初響,莊嚴神聖,震耳發聵。
季無常厲聲尖叫了一聲。
猛的翻身蘇醒了過來,醒來時已是滿頭的冷汗,眼前是正至凌晨,暖陽初生,入目是一片光明,那有什麼紅衣女人。
「做噩夢了?」抬棺人笑道。
季無常點了點頭,喘息粗氣呆愣了幾秒,這個噩夢實在是太真實了,到現在那些畫面還是歷歷在目,身上仍有刺骨的涼意。
這很不尋常!
按理來說,他們這類人煞氣太重,是不會做夢的,一旦做夢,應該都是有預示的。
胡思亂想的他下意識往身上看了一眼。
這一看,讓季無常剛剛稍微平復的情緒又激激起來了,渾身都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胸膛上的衣服非常繚亂,在脖頸上有一角奇怪的黑斑,他撐開上半身的衣服,果然在他的胸膛上有一雙漆黑的掌印。
「這……是……」抬棺人也湊了過來,看到這個掌印也被驚住了。
咽了一口唾沫,回頭看到身後的墓,眼裡帶著忌憚之色。
「這事絕不簡單!那老匹夫肯定隱瞞了什麼,否則這娘們不會有這麼大的怨氣!」季無常怒上眉梢,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怒罵了幾句。
他指的是東郡郡守大人,也就是這嫁衣女子的生父。
當初為何對此女的新郎閉口不談?新郎是誰?
還有這女子為何在新婚之夜慘死?
這都是疑點
怕是不搞清楚問題,這女的要一直纏著他。
「你在這看著,我回郡守府上打探打探!」季無常對著抬棺人說道。
昨天是處在傍晚,陰氣太盛,一個人看著容易出事,現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些邪祟之類的髒東西還不敢亂來。
他們分頭行動,抬棺人在這看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跟抬棺人嚴肅的交代了幾句,他一個人就開始下山了。
上路崎嶇,地上泥土濕滑。
這讓季無常費解,這昨天上山的時候這裡還是乾旱的,昨晚這這沒下雨啊,怎麼這地面如此濕滑。
彷彿是下個連夜雨,被水浸了數天一樣,這泥濘的山路非常不好走。
而且從四面八方時不時的有些陰冷的山風吹來,季無常打了個哆嗦,抱緊胳膊,暗道怎麼這麼冷了?像是到了寒冬臘月,可現在還是七月的大夏天啊。
不對!
季無常神色一冷,這是陰冷,是來自靈魂上的陰冷,他朝著四周望去。
這……根本就不是下山的路。
一陣風吹過,樹葉嘩啦啦的響動,驚起幾隻在樹上休息的烏鴉,快叫幾聲,飛入山林消失不見。
季無常暗道一聲不好,這烏鴉可不是什麼吉祥的鳥,這是象徵著大禍啊。
同時在他身後突然想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動物磨牙的刺耳聲音從身後響起。
有東西在後面?
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山林中回蕩,在這一刻,季無常感覺如墜冰窖,寒毛都倒豎了起來。
他猛的轉身朝著身後看去,身後空無一物。
季無常盯著後方看了很久。
他脖子一緊,且持續的回頭看了數眼,生怕有什麼東西在後面盯著他
每當一個人走在寂靜的小路上的時候,都心中幻想有那麼一個東西在暗處死死盯著他。
這是一個正常人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心理。
他的腦子開始不由自主的去想那些恐怖的事,讓他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
奇怪的聲音又響起,季無常冷汗直流,放鬆的精神再次緊繃了起來,他沒有回頭,只是輕微的一瞥,讓他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一隻乾枯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
猛的一回頭,又是什麼都沒有,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一樣。
「是誰?」
「裝神弄鬼的算什麼,出來!」
季無常朝著黑暗中大喊,可沒有一點回應。讓他這麼一喊,似乎也沒有那麼恐懼了。
搖了搖頭,都是自己嚇自己罷了,。
突然,遠處的某一個角落裡,是一顆大樹旁,有一張蒼白的臉出現,空洞的眼神沒有一點神采。
嚇的季無常汗毛直豎,頭皮發麻。
「魑妖!」
季無常咬牙切齒,他看見了在他出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有一團飄忽不定的煙霧,顯然是那隻魑妖在作祟。
他著實了被激怒了,好在是他心理素質好,若是普通人這三番兩次的驚嚇,估計都得被嚇死了,明天後可以開席了。
這讓他又驚又怒。
意識深處,上元宮中,有一口青銅玄武尊坐鎮,似乎感受到了季無常的怒意,它居然開始顯化了。
在季無常身後,可見一隻玄武怒吼,龜蛇二神,威臨人間。
季無常眸中有金光閃動,手持桃木劍,神威如獄。
那隻魑妖死死的盯了他一會兒,便化作一團煙霧消失了。
「呼……」
季無常鬆了一口氣,他沒有把握留下這個東西,畢竟是三百年的魑妖,無形無相,若是沒有必死的決心,是留不住這個東西的。
收起桃木劍,繼續朝著下山的路走路。
果然在這魑妖消失的時候,這眼前就豁然開朗了,一條結實平坦的道路,清新的空氣,耀眼的太陽,那有什麼陰冷寒意。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走了一個時辰才走出大山,來到了郡守府上。
卻發現這郡守府大門已經關了……
這大白天不應卯?反而大門緊閉,這顯然不尋常啊。
而且他發現這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鋪都是關著門的。
街上渺無人煙,這就有點不尋常了。
很離譜!
好在大門口這還有一口大鼓,碰到緊急的時候可擊鼓鳴冤,現在情況嚴重,他得敲響這個鼓。
就在他準備擊鼓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無常!」
這個聲音非常熟悉
季無常轉身一看,是抬棺人。
他一身皮包骨,微笑著露出一口大黃牙,站在大門前的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看著。
季無常鬆了一口氣,詫異的問道:「你咋過來了,山上出事了?」
抬棺人道:「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季無常有點詫異,他才剛下山沒一會兒就出事?
他正準備跟他走時,意識深處青銅玄武尊發出一陣低吟。
這下讓季無常遲疑了,他看向抬棺人,心中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這抬棺人站在大樹下一動不動,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什麼不同,但又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季無常有點詫異,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抬棺人為什麼不過來?按照他記憶中的抬棺人的火爆脾氣,早已上來二話不說的拉著他就走了。
而眼前的抬棺人這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怪異,雖然一直在笑者,卻又一股陰森的感覺。
這不是抬棺人!
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熾熱的太陽,他明白了眼前的這個「抬棺人」不敢過來是在懼怕太陽,而對方一直站在那顆樹下卻是一個死角,剛好遮住了太陽。
凡是妖物邪祟都是懼怕陽氣的,這他知道的。
他仔細捉摸了一下,這顆樹……
是槐樹!
他心中一驚,槐樹極陰,容易招靈。
他現在敢斷定,這人絕對不是抬棺人。
即使容貌一樣,氣質一樣,那精氣神是騙不了人的,眼前的這「抬棺人」精氣神少了二昧,只剩下一縷氣。
「抬棺人」眉頭一皺,大叫道:「跟我走啊,山上出大事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這「抬棺人」的語氣非常焦急,看上去真像有什麼急事一樣。
然而季無常豈會吃這一套,冷喝道:「你是誰?裝模作樣的有意思嗎?」
這「抬棺人」一愣,被揭穿了也不氣惱,只是站在那裡露出一抹陰測測的笑,看上去讓人膽寒。
漫無人煙的街道上,靜悄悄的,眼前一個陌生的「熟人」站在陰影里,對著你露出陰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