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巔
「來了。」
一進厚德酒樓後院,丁吉就看到李有才候在那裡,看到他過來,跟他打著招呼。他應了一聲,把柴擔進柴房之中,轉回身來,拿起李有才遞過來的水壺喝著。
雖然他腰間掛有水囊,卻無法拒絕李有才的好意。
「這幾天怎麼沒來?」
正喝水的丁吉聽了李有才的問話,神色微斂,慢慢的放下水壺,臉皮微微抽搐,眼眶微紅,有些哽咽的說道:「我娘親過世了。」
雖然自家娘親已經過世幾天,但每當想起,他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過世了?」
李有才身體一震,相識幾年,他可是知道丁氏對丁吉意味著什麼,可以說是生活的動力、生存的希望,更是他唯一的牽挂,這一去...
轉頭往丁吉看去,只見他微紅的眼眶中已綴滿了悲戚的淚水,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節哀順變。」
「謝謝...」
「我想去拜祭一下她老人家。」
與丁吉相識多年,李有才一直想去拜訪一下丁吉娘親,只是一直未能成行,卻沒想到一轉眼間已成永別,不禁讓人唏噓。
「你有這個心就好,這麼遠,就...」
小山村遠離人煙,?離荒野集路途遙遠,對於李有才的心意他心領了,只是讓他跑這麼遠地方去拜祭,他卻覺得大可不必,所以就要勸他別去。卻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有才打斷。
「應該的。」
抬頭看到李有才堅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決,也沒再勸。
在酒樓中歇了一會兒,又去市集上買了一些東西,就帶著李有才往家裡而去。
山林茂密,小路有時寬闊,有時狹小,有時陡峭,有時直聳,崎嶇坎坷,極是難走。
丁吉不時回頭看了一下李有才,怕他累壞。
這山路若不是經常走的人,,還真沒人走得慣。卻沒想到他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後面,意適神閑,恍若閒遊漫步一般,一點也沒把這崎嶇小路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對李有才是那些修真神仙一類的想法又肯定了幾分。
回到小山村,兩人也沒停歇,就往山上走去。
此時已是仲冬,野草枯萎,樹木頹敗,樹葉一片枯黃、暗綠,山林中瀰漫著一股蕭瑟的冷意。
丁氏墳上,一片黃紙還新;墳前祭台,幾堆祭拜餘存的香、燭殘骸還在,燭淚斑斑似在述說昔日的哀涼。
站在墳前,憶起娘親在時的歡笑、關愛,丁吉眼中的淚水倏然而下。
看到丁吉悲傷的這樣子,李有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就擺上帶來的供品,點上香燭,對著丁氏的墳塋拜了拜,然後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道磬,一邊敲著,一邊念了起來:
「??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隱韻。離合自然。混洞赤文。無無上真。
??
元始祖劫。化生諸天。開朗三景。是為天根。上氣復祖。唯道為身。
五丈開廓。普殖神靈。無文不光。無文不明。無文不立。無文不成。
無文不度。無文不生。是為大梵。天中之天。郁羅蕭台。玉山上京。
上極無上。大羅玉清。渺渺劫仞。若存若亡。三華離便。大有妙庭......」
頓時,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瀰漫開來,連丁吉也止住眼淚,靜靜的聽著。
?許久,李有才才停下來,又躬身對丁氏的墳塋拜了拜,將道磬收入衣袖,才轉身對丁吉說道:「這是《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可度仙、人、魔、鬼、妖等等一切生靈,願伯母早脫人世苦海,投胎轉世。」
「多謝。」
丁吉聽了,為之肅穆,對李有才拱手一禮。
李有才坦然受了,又問道:「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在那山巔,蓋一間茅屋,陪著娘親。」
丁吉指了指遠處的山巔說道,那邊正好可以看到他父母的墳塋。
父母過世,就只余他一人,無牽無掛,留在山村孤獨一人,還不如在這山巔蓋一間草屋,即可陪著父母,也可專心修鍊。
「你年紀尚輕,就這麼...」
李有才聽了,眉頭微微一皺,不由輕聲勸道。
丁吉算來也不過才十五,就這麼一個人呆在山上,確實讓人擔憂。
「娘親在時,為了娘親,為了這個家,我不得不拚命的砍柴掙錢,如今娘親過去,我還掙那些錢作什麼。有才,以後我可能不會再送柴了。我要在這邊陪著娘親。」
看到丁吉心意已決,李有才也沒再說什麼。
祭拜完后,來到山下,李有才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目送李有才遠去,丁吉轉回身回到屋中取出新打造的斧頭往山上而去。
不幾日,他就在山巔蓋起一間草屋,並從山下屋中搬來一些日常用具。村裡人聽到他要搬到山上去住,紛紛過來勸說,只是丁吉心意已決,無動於衷,大家也無可奈何。
「阿吉,你真的要在這住?」
山巔之上,歐陽落看著眼前的草屋,對丁吉問道。
站在山巔,遠望群山,空氣清新,風景秀麗。只是這裡離小山村太遠,也太過偏僻,丁吉一個人住在這邊,不得不讓人擔心。
「嗯。」丁吉點了點頭。
「可這裡太偏僻了,山中毒蟲猛獸又多,你要是有個萬一...」
「沒事,我常在山間走動,都沒遇到過什麼,不怕。」
丁吉擺了擺手說道。
「那...這裡什麼也沒有,你吃什麼,喝什麼。」
看到丁吉不聽,歐陽落又說道。
「我買了一些米面放著,不夠的話再下山去買,不遠處有眼泉水,泉水甘甜,我看過比咱村的井水還好。」
「唉...」
看到丁吉已經下定決心在這邊住,知道沒法再勸,歐陽落嘆了口氣,沒有在說什麼。
轉頭來到山巔的一處石邊,只見遠處群山山巒起伏,彷彿就在腳下,心中不由豪情萬丈。
這時,他才發覺這邊著實不錯。可是這邊雖然不錯,但阿吉一個人在這邊終究讓人擔憂,只是知道他心意已定,沒法阻止,也沒說什麼,只是叮囑他小心一點。
又呆了一會,歐陽落就往山下走去。
這邊山林茂密,時常聽到野獸的嚎叫聲,太晚回去,不太安全。
看著歐陽落下山,直到沒了身影,丁吉才轉會屋中,升火做飯。
不一會兒,茅屋中就飄起了裊裊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