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征服獵人的快感，才是捕獵

江姜可以拒絕跟盛詢沫交朋友，但是將軍府卻沒有辦法拒絕盛親王府。

這並不禮貌。

「請。」江學里沒開口，江姜抬手道。

京城的人都知道，盛家女出門，就是去找將軍府五姑娘的。

盛詢沫是一個人來的，盛詢陽忙的很，自然是沒有功夫管小朋友玩耍的事情，不過盛詢沫身邊跟著的都是頂尖的高手，這是歐陽離說的。

這麼多高手成天守著一個小姑娘到處玩，盛詢陽也是真心喜歡這個妹妹。

只是江姜知道，盛詢沫可不只是一個到處玩的小姑娘。

三年前在太和莊子，盛詢沫的武功就是最好的證據，沒有一個單純天真到處玩的小姐會武功的，盛詢沫在扮豬吃老虎，但是她盯上的那頭老虎，江姜一時之間摸不清楚。

這兩年盛詢沫總是跟著她，找到她也是玩，小孩子一樣的，沒有一件正經事，江姜本來就忙，一點都不情願把時間浪費在跟盛詢沫演戲上面，後來索性都躲著他。

就是這樣，也沒有打消盛詢沫纏著他玩樂的熱情。

江姜不確定，盛詢沫是不是已經盯上了自己？她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

京城對江姜的好奇都少了許多，只有盛詢沫，這兩年依舊如常的糾纏。

江姜有時候認為，盛詢沫扮豬吃老虎盯上的那頭老虎就是自己。

只是已經兩年，無論盛詢沫有什麼圖謀都應該有了顯示。

但是沒有，盛詢沫一點動機都沒有，甚至在江姜有時候明顯的暗示下，她都一臉的茫然，似乎三年前暗衛看到的會武功的盛詢沫只是一個錯覺。

誰也找不到作證。

盛詢沫蹦蹦跳跳的進來，「阿姜。」她穿著緋紅色的衣裙，跑起來像是六月的桃花，煞是好看，她也長得快，只是跟江姜比，還是要矮一些。

江書州的禮物沒有分完，看到盛詢沫，也十分大方的給她禮物，是一個好看的老虎掛件，「謝謝書州哥哥。」

江書州笑著說，「不用客氣。」

小孩子總是惹人喜歡的，尤其是乖巧的奶糰子。

江姜眨眨眼睛，「沫沫，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啊？」

盛詢陽得意的笑起來，「我聽說今天書州哥哥回來，我想你肯定會在府上的，阿姜，五一裳有新的衣裳，我們出去買衣裳吧。」

江姜把旁邊的還沒有來得及拆開的袋子給盛詢沫看，「你看，我剛剛從五一裳回來的，他們家的新品，你有沒有喜歡的，送給你。」

「哇，好多好看的裙子啊。」

王府一下子就熱鬧起來，送禮物當然不能夠只送一個人，江姜喊了江心江和和江雪，「姐姐們，五一裳新的裙子，你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送給你們啊。」

江心在院子裡面，太子現在風頭甚，江心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常出門，現在更加是連院子都不怎麼出來，剛剛江書州回來，她才勉強出來。

江心笑得溫和，「多謝五妹妹，我院子裡面還有事情，你們好好挑。」她說著就離開。

江姜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些擔憂。

最近江心越發的安靜，她也不願意說話，詩會宴會的都是能推就推。

江姜清楚，江心就是擔心自己再出風頭，引起人們的主意，，只是很多事情已經註定，無論江心自己願不願意，他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風頭。

江心一走，江和和江雪倒是沒有客氣挑了幾樣，道謝也是誠心誠意的，「謝謝五妹妹。」

他們說完就回了院子。

他們年紀小，但是他們知情知趣，現在無論是將軍府人還是外面的客人，都是來著江姜的，他們身為姐姐，無論心裡怎麼想，都沒有必要留在那裡自討沒趣。

江姜還跟他們一起分不出尊卑的時候，他們看到江姜受到一點寵愛都要嫉妒，但是當一個人已經從這個圈子裡面走出來，別人就不再是嫉妒了，而是承認差距。

江姜的風光和關注不僅僅超過他們，甚至要勝過江心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可是那又如何？他們沒有可羨慕的，作為世家小姐有世家小姐的尊貴和榮寵，但是同時也有自己的責任，江姜如此，不僅僅是他們沒法比的，這京城中又有哪一個世家小姐可以比呢？

這樣一想，江雪就釋懷很多，當年她娘親在的時候總是說，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找嫁給身份尊貴的人，這樣才能夠榮華一生，無論是什麼手段，姨娘倒是做到了，成功進了將軍府，可是下場的？

姨娘告誡的話似乎還在江雪的耳邊，但是已經模糊，江姜走出來的道路是成功的經驗，他們女子就必須要附庸么？

不，不是的，他們也可以開書樓，買話本，也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江雪想起江姜來嘴角都上揚許多，院子裡面的各種花種子還等著自己澆水，想到這裡，江雪的腳步都加快不少。

***

前廳盛詢沫收了江書州的禮物就在江姜帶回來的衣服堆裡面看，都是新品，她看的眼睛都亮起來，「阿姜，為什麼你有這麼多新品，掌柜是不是單單給你留的？」她說著撅起了嘴巴，「我昨天才去的，可沒有這些，你別哄騙我。」

你還真的說對了，江姜想。

大小姐明顯不高興，江姜就沒有氣她，他一臉的真誠，「怎麼會？掌柜的要是單單留下，也肯定是會給你留的，說不定就是我運氣好，今天去的時候剛好有新品，不信你待會去，這些肯定就已經有了。」.

「是嗎？」盛詢沫將信將疑。

「當然如此。」江姜的真誠讓自己都信以為真。

兩個小姑娘拌嘴實在是有意思，江學里看的樂呵，沒有會就外面就有人進來傳，「盛大人來了。」

見怪不怪，盛詢陽格外的寵愛的這麼妹妹，總是盛詢沫沒來一會盛詢陽就來了。

「請。」

盛詢陽一身素白的錦袍，襯的人如玉如畫，「將軍，太太，實在是打擾了。」他面帶歉意，「沫沫總是往這邊跑，給你們添麻煩了。」

太太場面話十分拿手，「大人客氣，兩個小孩子玩得好，總是喜歡在一起玩的。」

盛詢陽看了一眼盛詢沫，朝著她招招手，「沫沫，回家了。」

盛詢沫糾結的看了一眼江姜，江姜就十分大方的說，「這些裙子你喜歡的都送你，下次再一次玩。」

盛詢沫就高高興興的抱走了紅色鎏金衣裙，在陽光下非常好看。

「沫沫。」盛詢陽語氣重了些，「待會帶你去買，不可以奪人心愛之物。」

盛詢沫的嘴邊都癟了下來，可是要是沒有了怎麼辦？

江姜倒是大方，他笑容明媚，「盛哥哥，這件本來就是我買了準備送給沫沫的，她穿這件好看的。」

「既然如此，沫沫，還不趕緊謝謝姐姐。」

盛詢沫很快再次高興起來，「謝謝阿姜。」

她總是不叫姐姐的。

盛詢陽有些無奈，跟一眾人道別之後就領著盛詢沫走了。

江姜長嘆一口氣，「這是一個祖宗。」

太太被她逗笑了，「看看我們阿姜，小大人似的。」

「看看廚房準備好沒有，書州一路跋涉，該是餓了。」

盛詢沫出門還聽得到後面府中的熱鬧，他突然就有些羨慕，要是盛詢陽沒有來，他說不定還可以在這裡吃晚飯。

可是她本來目的就不純粹。

上了馬車，盛詢沫才變了臉色，剛剛歡喜非常的衣裙被隨意的扔在地方，她的目光從外面移進來，落在盛詢陽的身上，「江書州果然回來了。」

盛詢陽點點頭，「這事可不值得你跑一趟，沫沫，我說過了，現在太子風頭盛，將軍府本來就是風口，五姑娘更加不是普通人，你這個時候不要輕舉妄動。」

「哥哥。」盛詢沫眨眨眼睛，「可這正是最好的機會，小孩子么，交朋友可不分場合，我要是都避嫌了，別人怎麼看將軍府和太子黨，再說，哥哥，你不會真的打算一心一意輔佐太子吧。」

盛詢陽的目光沉下來，「盛詢沫。」他語氣嚴厲下來，「這種話，別再讓我聽到第二次。」

盛詢沫一點畏懼都沒有，盛詢陽突然起身按住她，兩個人的距離拉得非常近，「聽清楚了嗎？」

盛詢沫在盛詢陽的眼睛裡面看到怒氣，可是她毫不在意，時間流逝，馬車安靜的往前走，經過熱鬧的街口，外面有熱鬧的叫賣聲，這聲音讓盛詢沫清醒過來，她身上的紈絝氣息收的一乾二淨，眨眨眼，再次變成了天真無邪的孩童。

「哥哥。」盛詢沫的神色都委屈起來，「我知道了。」

盛詢陽在心裡不動聲色的嘆了一口，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錯覺，真的是奇怪，他明明已經贏了，但是他還是輸了。

盛詢陽放開她，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回家吃飯吧，我準備你喜歡的。」

獵物在成為獵物之前，都是獵人，他們之所以成為獵物，是因為遇到更加厲害的獵物，他們想要捕獲這個獵物，就必須要把自己偽裝成獵物，靠近靠近，然後趁著對方鬆懈的死後，一口咬住。

征服獵人的快感，才是捕獵。

盛詢沫不動聲色的看著對方的盛詢陽，她已經從盛詢陽萬年冷靜的神色中看到裂縫，她的勝利就在眼前。

盛詢沫想著笑了笑，然後這才慢慢的湊到盛詢陽的身邊去，「哥哥。」她的聲音軟糯動聽，盛詢陽就在她的聲音中消了火。

「哥哥。」盛詢沫終於湊到盛詢陽的跟前，「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我們之前就商量過不是嗎，江姜這個人未來肯定是一個心腹大患，現在她年紀小，我不敢以同年人去評判她，但是她怎麼說都是一個小孩子，我想著要是能夠不動聲色的影響他，真的和她成為朋友，以後也真的是一個很大的用處。」

盛詢陽沒有生氣，語氣再次從容溫和起來，「沫沫，你說的對，江姜不是一個普通人。這兩年看起來，他們雖然已經盡量在低調，朝局還是生意場上，都是劣勢於太子的，但是沫沫，你也說過她不是一個普通人，更何況身邊是九皇子和將軍這樣的人，我們不知道她身邊還有沒有更加厲害的人，你在他身邊，你很危險。」

「一旦他們察覺到你的威脅，九皇子要殺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可是他們絕對不會殺我。」盛詢沫十分篤定，「我跟江姜年紀相仿，他要是殺了我，不怕做噩夢嗎？」

說起歐陽離，盛詢沫的目光變得尖銳起來。

江姜想的不錯，盛詢沫就是在扮豬吃老虎，可是江姜不是那個被盯上的老虎。

盛詢沫盯上的老虎，是歐陽離。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