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岳撼山

畫面破碎，周極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周圍迷迷濛蒙一片。

「這裡是哪裡？」

「小友莫慌，這是老夫的意識空間。」

一個溫厚的聲音傳來。

周極轉頭一看。

便看見一個白髮老頭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不是岳撼山是誰！

「剛才是怎麼回事？」

周極放鬆了警惕。

他沒有從岳撼山身上感到任何惡意。

「剛才那是『棋瓏幻境』，你觸發了陣法機制，所以棋盤將你捲入了幻境當中。」

「棋瓏幻境？那剛才的經歷是真是假？」

「那是我一千年前的經歷。」

「這千年來，我一直在等一個答案。如今我終於等到了，我的選擇沒有錯，可我最終還是做錯了。」

岳撼山慨然長嘆。

「那前輩是如何選擇的？」

「這只是我的一絲執念，如今心愿已了，也是該到消失的時候了。」

「但是不要急，我把當年的事都記錄下來放在密室里了，裡面還有一份小小的禮物。小友出去后，自然就清楚了。」

岳撼山的身影逐漸變淡。

「等等，那女孩最後怎麼了？」

周極急喊。

「世事如棋，天道莫測。或許有緣你們還會再見。」

岳撼山高聲唱道：

「曾凌虛橫渡瀚海，也曾意氣拔盡千山。

一朝執迷魔念起，便墜心獄千重間。

唉，休休，風雲匯聚終須散。

縱使山巔同醉酒，終不似、少年買酒白雲邊。

歸去，歸去！」

伴隨著岳撼山的消失，整個意識空間崩塌了。

外面。

周極仍保持著觸碰棋盤的姿勢。

下一刻，周極整個人一震，意識便回來了。

周極眼中複雜無比。

最終還是長呼了口氣，壓下了所有情緒。

周極收回右手，卻發現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白色棋子。

周極明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將這枚棋子輕輕地放在左上角的小目位置。

頓時，棋盤突然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宛如一個黑洞。

周極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吸了進去。

下一刻，燈火熄滅，房間回歸了黑暗。

好像一切都未曾發生。

周極只覺閉眼睜眼間，便來到了一個新的石室。

石室里盤坐著一具白骨。

白骨旁邊有一石桌。

周極對著白骨鞠了三個躬，然後靠近石桌。

石桌上擺著一盞青銅燈、三本書籍和一個令牌。

令牌微微發光。

這三本書分別是：《隱伏虯龍法》《山嶽蟄龍法》《搬山道人閑記》。

周極看到《山嶽蟄龍法》和發光的令牌后，暗道一聲「原來如此！」。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和岳撼山同出一脈。

周極打開《搬山道人閑記》，迅速翻看。

半個時辰后，周極將書合上，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

一千年前，面對韓元化的威脅，岳撼山選擇了放棄小女孩，拯救了整個村子。

可沒想到，因為他放棄了那個小女孩，所以心中產生了愧疚。

修行之人，無論是誰，生來道心皆有缺陷，只是隨著修心養性，道心的缺陷會慢慢被補上。修鍊到了岳撼山這種地步，道心幾乎是完美的了。

好巧不巧，岳撼山也正處於一個修鍊的關鍵時期。

因此，這股「愧疚」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得越來越強烈。

他開始質疑自己，質疑道心。最終致使道心崩潰，心魔乘機而入。

於是，岳撼山入魔了。

岳撼山入魔后，連夜趕到了那個村子，將所有人都殺了。

岳撼山清醒過來后，巨大的悔恨充斥心頭。

於是，岳撼山自斬一刀，將自己的心魔連同村子上千人對他的仇恨封印起來，並建造陵墓，親自鎮守。

不僅如此，他還發下道誓，怨念不消，不入輪迴。

三百年前，岳撼山逝去。

但怨念仍在。

他至死也沒等到村民的原諒。

他再次質疑，自己的行為是否正確。

於是，便誕生了最後的一絲執念。

這絲執念一等，就是300年。

終於，周極來了。

周極告訴他，不管事情正確與否，他只需遵循自己的本心，這便是「正道」。

於是，岳撼山心結解開。

最後一絲執念也消失了。

他選擇放棄女孩，成全大義，這是遵循本心。

他因錯殺村民，所以自我封禁以求原諒，這是遵循本心。

既然所作所為，皆是正道，他又有什麼可悔恨的呢？

唯有錯殺村民這件事吧。

周極神色複雜。

透過泛黃的書冊，周極感受到了岳撼山穿越千年的掙扎與悔恨。

周極忽然想起了岳撼山最後的話：

「風雲匯聚終須散。縱使山巔同醉酒，終不似、少年買酒白雲邊。」

「這些淺顯的道理，前輩恐怕早就明白了吧。雖然他將自己鎖進心獄中，但是潛意識還是讓他做出了贖罪的舉動。他真正想等的，只是一個說服自己放下的理由罷。」

周極最後又嘆了一句，才開始打量桌上的東西。

周極先是翻開《山嶽蟄龍法》。

他之前得到的是殘篇，只能修鍊到「熬骨境」。

而這本《山嶽蟄龍法》卻可以修到「六腑境」！

周極接著翻開《隱伏虯龍法》。

這下他真的震驚了。

原來，人體除了108條主筋、360條支筋外，還有12960條隱筋！

而《隱伏虯龍法》，就是打通這些隱筋的功法！

這是何等珍貴！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恐怕就算有人知道了隱筋的存在，也不會打通吧。畢竟就是打通360條支筋也是心力交瘁了。

不過，在別人眼中是草，但在周極眼中卻是寶，無價之寶！

獵奪獸靈根，YYDS！

周極又將令牌拿起。

感覺到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這是「岳體宗」的掌門令，周極就是被它吸引過來的。

據岳撼山所說，岳體宗曾經與星隕宗、崩山宗、驚雷宗並稱無茫界「四大宗門」。

但是，周極並沒有聽過岳體宗的名號，也許早就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了，也許成為了「破落戶」。

周極最後打量這盞銅燈。

這盞銅燈叫什麼名字已經不可考，這是岳撼山從一個遺迹里得到的。

岳撼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元法願心燈」。

這盞銅燈不僅能淬鍊魂魄，還有一個神奇的功能，就是能夠讓人頓悟功法，乃至元技！

此外，持燈人每幫人實現一個願望，就會從許願人身上獲得一朵火苗。

只是岳撼山也沒搞清楚，這火苗是有何作用的。

周極逼出了一滴精血，將其滴在燈芯中。

下一刻，青銅燈亮起了豆大的幽幽火苗，然後化作一道光芒射入周極的眉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