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行湖廣卷 第三十一章 兩年後

俠行湖廣卷 第三十一章 兩年後

匆匆年華似水而去,眨眼之間,距離易文來這青陽鎮已經兩年有餘了。

如今鎮上的人也都基本知道了在郊外的一座私塾之中,有著一位俠肝義膽的小少俠。不過,人們已經很少在青陽鎮看見他的身影了,只有家中有學童與易文同在一所私塾念書的才能從自家孩子口中聽得一點隻言片語。

自從吳全秀不知所蹤之後,府里也派下了數位密探前來搜查。鎮上的居民本以為這又是勞民傷財之舉,誰知這次府里的人到來卻只是四處閑轉幾天便回去交差了,甚至連嫌疑最大的孫氏錢莊都沒有去調查,倒是惹得居民們好生奇怪。

不過坊間也因此流傳出了諸如孫氏錢莊背景雄厚之類的傳言,倒是錢莊在青陽鎮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了。

襄陽府在調查無果之後,便把吳全秀之前的貪墨行為給翻了出來,扣了個畏罪潛逃的名號之後也就結案了。新來的知縣深諳中庸之道,知道自己在興德根基不穩,也就順從民意將孫大海釋放了出來。

孫氏錢莊自此以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一連承包了周邊幾個鎮的業務,就連縣城之中也開有分店。孫大海自從上次孫雲兒的醜聞曝光之後,對誠信經營更是看重,寧可選聘愚笨之人也不要偷奸耍滑之輩。因此孫氏錢莊倒是遭到了周邊百姓的歡迎。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在私塾之中深居簡出的易文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這上面,他所關注的現在也只有兩件事,一是馬上要進行發院試,二是自身的武道修為。

前者自然不用說,是牛大爺孫大娘後半生唯一的願望,甚至易文來到青陽鎮的本初目的,就是在私塾之中好好求學。若是讓紅山村的爹娘知道了自己在青陽鎮做出的這一系列事件,恐怕只會讓他們擔憂得面色蒼白。

至於後者,則是易文愈發覺得詭異的這古寺。那一尊石佛的樣貌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易文的噩夢之中,並且出現的時機也都相當離奇。夢裡的易文總是會重新經歷自己前世心裡最痛苦的一段回憶,而每當易文殺出重圍解決危機之時,那尊石佛就會突然出現,不住地念叨著:皈依我佛。

易文也愈發清楚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噩夢這般簡單,那石佛之中,定藏有某種驚天地的隱秘,甚至是以前世的自己都無法看透。因此,易文現在即使出行,也都會繞開好大一截路,離那石佛越遠愈好。

同樣引發易文無比警惕的是,之前就經歷過的深夜之時的潛入者。在這兩年之間,易文偶爾能夠感受到有目光從隱秘的角落窺視著自己,可當自己去探查之時又是一無所獲。

更讓易文心驚膽戰的是,他敏銳的直覺感受到,那股窺視自己的目光,不是出自同一股人的,至少有兩撥人在暗中監視著自己。

這日清晨,山間紛繁複雜的鳥鳴聲叫醒了熟睡之中的易文。

易文緩緩坐起身,揉了揉發昏的腦袋,他的眼睛之中又是布滿了血絲,眼窩已經明顯的下凹了,黑隕就放在床上,利刃已經出鞘了一半。

「該死,又來了。」易文心中暗罵了一句,昨夜他又被那種若有若無的監視感所驚醒,他甚至在半夜直接揮刀破窗而出,試圖找到那個潛伏之人,卻仍然是一無所獲。

一邊揉著惺忪睡眼,易文走到院中的井邊打了一半桶水直接澆在臉上,以圖清醒幾分。初春的井水還是冰冷刺骨的,倒是讓易文精神了不少。

看了看李文道的房間,仍是房門緊閉著,易文苦笑著搖搖頭。昨夜自己揮刀而出的動靜自然也驚醒了李文道,他也同易文一起搜尋了良久,估計現在也是疲憊至極。後天武者還沒有脫離身體的桎梏,飯食飲水,睡眠休息都是不可缺少的。

在心中默默地向先生道歉三秒之後,易文就開始了每日的修行。

如今的大衍心經融合了三門功法,易文便需要這三門功法齊頭並進,否則某一種內力過強或過弱,都會導致其將另兩種內力完全吞噬從而反噬自身。

「殺伐經與流雲功法內力的提升倒是毫無難處。只是那血魔化身大法的血氣實在是難以凝聚。」易文稍稍嘆氣,自己自從修鍊血魔化身大法以來,也只屠戮了一人,那日的吳全秀雖然將其重傷,不過得到的血氣還是極少的。

這兩年期間,易文都是用本身之氣血凝練血氣,這樣下來進境自然就十分緩慢了,連帶著殺伐經與流雲功法都不敢太過提升。

好在這樣下來,血氣還是有所增強,易文也順利地打通了四條經脈的阻礙。如今的三十六脈絡之中,有十條是完全暢通的,這樣的資質雖然仍讓易文十分佈滿,但放在大門大派之中,也是能勉強能作為下等資質。

「哦?易文,你起來了啊。」李文道也是披頭散髮,略顯憔悴地走出房門,和易文一樣打了半桶水直接澆在臉上。「唉,你這樣完全休息不足,可別影響到今天的大事。」

「大事?」易文收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今日是...?」

「你小子啊,連這都能忘,今天是院試的日子,不是早就知會你了嗎。一會我們就出發去興德縣城。」

「院試?啊,確是差點忘了。」易文稍微思索了一下才想起,這幾日他都將心思放在如何查出自己的監視者了,對於那院試倒是不太上心了。畢竟院試所考科目也只有四書而已,這些內容易文早就熟讀於心,毫無難度。

李文道輕輕拍打著腦門,讓自己也清醒一些。「你啊,也認真一點,其他的學童我可都沒讓他們參加院試,也只有你水平還夠,可別丟了我的臉。」

李文道說罷,卻是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要是冷言那丫頭也在的話,應該也能和你一起參加。」

「冷言啊...她肯定不會走什麼仕途的,在這裡也是念點書識字罷。」想起冷言,易文的表情也是複雜了許多。

在一年前,本是極為普通的一天,李文道在開始講學之前卻突然發現冷言的座位上空無一人,易文也是表示不知情。隨後二人在書桌的縫隙之間發現了一張紙條,卻也只寫著四個字:後會有期。從筆跡的顏色和形狀來看確是冷言最近寫的。

自那以後,冷言再也沒來過私塾。李文道託人在青陽鎮里打聽,卻發現大家平日雖然也見過這個小姑娘,卻沒有人知道她住在何處,去了何方。從那天起冷言便從青陽鎮消失了。

易文心裡也是相當奇怪,冷言確實說過自己不會久留,會去江湖闖蕩,甚至還邀請了易文同行。可是這般倉促的不辭而別,背後似乎卻又隱藏著什麼。

易文本想去追查,但被李文道阻止了,在他的眼裡易文也不過是和冷言一般的少年而已,定然不放心易文出去行走江湖。

她一個少女在江湖之中遇到了什麼,易文也無從得知。這種莫名的擔憂也時常困擾著易文。儘管只有一年多的相處,這個活潑天真的少女卻是在易文心裡留下了無可取代的位置,甚至與紅山村的爹娘一樣成為了必須守護的對象。這一次的不辭而別,也讓易文失神惆悵了良久。

「她既然說後會有期,那便會有再會的一天吧。」李文道略帶安慰地拍了拍易文的肩膀。

「嗯,我知道的,先生,江湖沒那麼大。」

易文如是回復著,卻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一種前世的他從未有過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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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行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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