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相親失敗
003.相親失敗
她好像有點特別。——沈先生
這是沈轍今年第四次相親。
無疑，前三次都沒什麼結果。
自去年從舉重隊退役之後，沈媽媽蔣琴看著兒子事業上已經登峰造極，便開始將重點轉向兒子的終身大事。
蔣琴在相親網站上給兒子貼上的個人介紹是這樣寫的：沈轍，前國家隊舉重運動員，兩屆奧運金牌獲得者，二十八歲，身高187，有車有房，收入可觀，家風優良，無不良陋習。
然而就這樣約見了幾個姑娘，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原因似乎也很明顯，自家兒子塊頭太大，長得也有點痞氣，看起來不像是干正經工作的。
蔣琴知道姑娘們拒絕沈轍的理由之後，自己也在家裡心生愧疚，揚言當時就不應該送兒子去練舉重。
沈轍倒是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畢竟如果不是想哄蔣琴開心，他萬萬不會去參加相親這種令人尷尬的事情。
即便如此蔣琴卻並沒有放棄，過上了一陣子又給沈轍張羅了一個相親對象，死纏爛打催促他去見一見。
反駁不得，沈轍只好乖乖赴約，半路車子突然出了點故障，等到修理一通再趕過去，離開4S店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估計人家沒等到他早就離開了，沈轍一邊開車，一邊已經在心裡計劃著回去怎麼和蔣琴做解釋。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等到他抵達餐廳門口的時候，那個姑娘竟然還坐在位子上等著自己，遠遠看過去，表情甚至有些愉悅。
他頓了兩秒走上去，才剛剛搭上一句話，對方卻好像嚇了一大跳似的，當著他的面咳了幾聲，小臉憋得通紅。
估計和前幾個一樣，被自己嚇到了，沈轍也已經習以為常，面無表情地坐到對面的座位上自報家門。
而眼前終於平靜下來的女人立刻點頭如搗蒜，臉上的紅暈有增無減，支支吾吾地回應著他：「您……好，我……我是蘇……啊……不是……我是……顏落落。」
這下好了，還把人家嚇結巴了。
沈轍無奈地揚起了眉毛，耐心地等她說完，輕笑了一聲叫來了店裡的服務員。
這家餐廳他經常來，輕車熟路地先點好了自己需要的，接著扭頭詢問對面的相親對象，小姑娘愣是沒緩過勁，磕磕巴巴地回應著：「啊，隨……隨便就行。」
男人並未客套，直接幫她點了店裡的幾道招牌菜，菜單被服務員拿走，現場瞬間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沈轍動手鬆了松上衣的扣子，順勢打量了兩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相親對象。
女人一身職業裝打扮，簡單的白襯衫搭配黑色一字裙，人顯得幹練卻不老氣，彼時並未抬頭看他，而是埋頭對著手機屏幕，似乎是在回復消息，一眼看過去臉頰紅撲撲的，像是果肉鮮美的水蜜桃。
似是察覺到男人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蘇覓終於抬起頭，和沈轍對視上的瞬間又迅速瞥頭躲避了過去。
唯唯諾諾的模樣，像是見了瘟神。
應該是真的不喜歡他吧，沈轍下定結論，也就不再對這場相親心存幻想。
一時間兩人保持沉默，誰也沒說話，氣氛說不出的尷尬。
幾分鐘后，服務員過來上菜，菜品陸續端上來，沈轍將他的那份主動端到自己手邊，抬眼瞧了瞧對面杏眸微瞪的小姑娘，輕笑著解釋了一句：「我平時飯量比較大。」
小姑娘滿眼驚愣的表情早已不足為奇了，畢竟放上一個普通人，看到他面前的這一堆肯定也會震驚上幾秒鐘。
蘇覓聽到他主動解釋，緊張地出聲附和道：「哈啊……我吃的……也不少。」
說著低頭看了一眼男人幫她點的沙拉和意麵，兩相相比，她吃的真的好少。
男人沒料到她會回應自己，牽了牽唇角便提起筷子開動，吃了兩塊牛肉過後，似乎覺得這樣乾巴巴的吃飯氛圍實在是怪異，主動抬頭試圖挑起話題：「顏小姐平時喜歡做什麼？」
話音剛落，對面的蘇覓又「吭哧吭哧」地咳起來，這次可能是真的被噎到了，剛剛平淡下來的臉色又浮起潮紅。
自己真的那麼可怕的嗎？沈轍看著她慌忙拿紙巾擦拭嘴角的模樣，慢慢陷入自我懷疑。
「對……對不起，我平時……吃飯沒有……說話的習慣。」女人一臉慌張地看著他，一邊倉皇地作著解釋。
沈轍聽到她的話，臉瞬間黑下來。
所以，不是不喜歡他，是討厭他，連話都不想說？
蘇覓是說完才發現自己在男人面前語無倫次，想要給自己圓回去，「不，不是，我……剛剛……卡喉嚨了。」
「……」
沈轍看著她都結結巴巴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裡莫名發笑，面色平靜地說了聲「沒事」。
男人重新埋頭吃飯，之後全程再無言語。
蘇覓也一直沒出聲，只是咀嚼的嫌隙時不時會抬頭瞟一眼，無意間與男人對視上之後又會害羞地低下頭。
一頓飯吃得寂靜無聲，不像是在相親，真正貫徹了中華民族食不言寢不語的傳統美德。
沈轍平時有吃飯快的習慣，大快朵頤了一通便將面前的餐食消滅乾淨，抬頭看到蘇覓的盤子里剩了半數還多，只能坐著等。
蘇覓察覺出男人是在等她，胡亂又塞了幾口便放下了叉子，糯糯道：「我……我吃完了。」
沈轍聞聲抬起頭，收起手機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壓迫性的身高將面前的女人整個籠罩，蘇覓在陰影里也跟著站起來。
「那今天就到這裡吧，顏小姐再見。」沈轍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轉身欲走，步子還沒邁開，突然聽到身後的人開口叫了他一聲：「沈……沈先生。」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對方的情況，他會以為面前的人真的是個結巴。
沈轍聞聲疑惑地回過頭，看到女人站在他面前偷偷捏著自己的衣角，終於敢抬起頭看向他，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我……我們以後還可以聯繫嗎？」
不絕如縷的聲線落到耳邊，沈轍表情怔了怔，眼眸里略過幾分詫異。
之前幾次相親，對方几乎都是禮貌地打完招呼就走掉，一場相親也就自動結束。
這次的小姑娘看到他都被嚇成了結巴，竟然還提出這樣的請求，沈轍一時想不通，垂眸看著蘇覓在他面前一副忸怩的模樣，沉聲開口：「我想還是沒有必要了吧。」
他不想強人所難。
「顏小姐，再見。」男人擺了擺手，面無波瀾地轉身緩步走出了餐廳。
外頭的天色已經黯淡下來，東邊有一彎清淺的月牙出沒，眼下正是晚高峰的時候，沈轍回家的路上並不順暢。
堵車的功夫又想起了方才餐廳里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又是一場失敗的相親，和之前似乎沒什麼不同。
不過回憶起白天的小姑娘在他面前磕磕絆絆半句話都說不通暢的模樣，男人握著手裡的方向盤，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
她好像有點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