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誰是狗

第十八章 誰是狗

童洛錦從夢中醒來,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將那些過於真切的心悸與悲慟壓在心底,慢慢反應過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自己本不應該想起。

沒想到竟然依舊曆歷在目,連每一個細節都記得如此清楚,連心痛的頻率都不曾錯漏。

還好,眼下一切都還來得及。

似乎生活又恢復了正常,按部就班地上學堂,嬉笑玩鬧,但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發現事情似乎也並不一樣了——

徐子瑜對童溫祺的仇視來得赤裸裸、坦蕩蕩。

他在童溫祺的桌子上扔蛤蟆爬蟲,在童溫祺的必經之路上灑下滑油,將先生留的功課藏到小樹林里……不一而足。童溫祺因此受過傷,也挨過先生的罰,但是他就好似沒有情感、沒有痛覺的木偶一般,依舊是如常過著自己的日子,好似完全沒講這些作弄放在心裡,這反而讓沒有得到成就感的徐子瑜更生氣了。

一開始,除了徐子瑜之外的孩子還顧及到他是童家的人,童洛錦與他們同窗而讀,不敢輕易造次,但是久而久之,他們發現童洛錦對這件事情持一種漠視的態度,或者說是持一種默許的態度,他們親眼瞧見在他們拉了長繩將童溫祺絆倒之後,童洛錦從他們身側走過,目不斜視,好似什麼都沒看見一般。

「你看,阿錦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別想著讓阿錦幫你了。她是我們的好朋友,不是你的,你只不過是一個僕人而已,難不成還奢求阿錦護著你?」

身後傳來一陣陣嬉鬧,童洛錦好似什麼都沒有聽見,趕路的腳步都不曾變動幾分。

天氣漸熱,窗外蟬鳴也越發聒噪,吵得人心煩意亂。

「阿錦!」譚青止急匆匆從外面衝進來,直奔童洛錦身前,她的額頭上覆了一層薄汗,但是她無暇去擦,任由它滑落,砸在手背上,好像一滴淚:「你快去看看!小七,小七他……」

童洛錦遞給她一方帕子讓她擦一擦汗,卻被譚青止揮開:「小七和童知曲打起來了,打得可厲害了,他們去喊先生了。」

童洛錦蹙起眉頭,十分不悅:「又打起來?剛剛進學堂多長時間,出了打架就是打架?他是來讀書的還是來學拳腳功夫的?」

譚青止聽不得她的廢話連篇,拉起她來就往外跑。

這次的情況果然和以往不太一樣,以前他們所謂的「打架」其實不過小打小鬧,添幾道傷痕,或許大夫還沒趕來就自愈了。但這次不太一樣,童溫祺的髮帶散開了,大片的血跡從他額頭上流下來,糊住了他大半張臉,使得他整個人都好似是修羅鬼魅一般,有幾個圍觀的女弟子早就看不下去了,捂著眼睛躲在一側,這幅場景就連一向以看他受折磨為樂的童洛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動手打人的是童知曲。

她厭惡童溫祺,但同樣不喜歡童知曲。

童知曲張牙舞爪的站在一旁,手裡拿了一根柳樹長條:「我就算打死你又怎麼了,你不過是童家的一條狗,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啊!我可是童家的少爺——啊!」

他捂著臉別過頭去,再一抬眼便瞧見童洛錦站在了他的面前,他難以置通道:「你打我?」

童洛錦道:「只許你打人,不許我打你嗎?」

童知曲叫囂道:「我可是——」

「你是誰?」童洛錦打斷他的話,「你是童家的少爺?我可是童家的小姐!我為長你為幼,我為嫡你為庶,你大庭廣眾之下無理傷人敗壞門風,作為長姐打你一巴掌怎麼了?」

童知曲自然不服氣:「阿姊,你不是也不喜歡他嗎?就是一條狗而已,況且是他先咬人的!」

童洛錦道:「狗咬你你就要咬回來嗎?他是狗,你是什麼?野狗嗎?」她瞧瞧鮮血覆面的童溫祺,喉中的話頓了頓,才勉力繼續:「他傷的比你都重,我瞧不出你什麼何處有傷痕,倒是瞧得出他傷勢不輕,這豈不是你下手更重?怎麼?不僅是野狗,還是瘋狗嗎?」

童知曲心高氣傲,但是謹記爹娘的叮囑,最近大伯一家風頭正盛要低調做人,所以即使挨了童洛錦一巴掌也沒有大發雷霆,而是委屈求和,誰知道童洛錦軟硬不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嘲諷,這口氣他哪裡忍得下?

「童洛錦,你別以為最近祖父高看你兩眼你就可以得意忘形了,我才是他唯一的孫子!」

童洛錦皺起眉頭:「唯一的孫子怎麼了?這麼珍貴,是能做什麼起死人肉白骨的藥引子嗎?」

受此譏諷,童知曲哪裡還忍得住,既顧不得爹娘的叮囑,也想不起眼前人是自己的姊姊了,手裡握著的藤條就要直接甩出去落在童洛錦身上,童洛錦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與他對面而立時便有些躲避不及,但是沒成想本來在一旁站都站不穩的童溫祺不知怎麼就來了力氣快步上前擋在童洛錦身前,以後背受了那一鞭子,發出一聲悶哼。

童洛錦下意識抬手撫上他的肩背,這才發現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一副支撐不住的模樣,童溫祺即便是狗也是她養的,她願意打就打,願意罵就罵,但是童知曲又是個什麼東西!

「怎麼又是你們?」

童洛錦死死盯著童知曲,怒火驟燃,幸虧先生即使出現,澆滅了她心底乍然洶湧的那一腔不理智。

兩個人打架,哦不對,這都算不上兩個人打架,一個人渾身傷痕站立不穩,另一個頤指氣使手握兇器,這分明是單方面的欺凌!

先生怒不可遏!

童知曲大叫道:「先生!是他先動的手,他打我了!」

但是怎麼可信呢?他白白凈凈,身上唯一的傷痕還是童洛錦那一巴掌留下的指頭印。

先生找大夫給童溫祺止了傷痕,又派人將兩人送回府中,對著家主將事情一一說了分明。送人回家的年輕先生只覺得頭疼,最近拉架的事情變多了,和學生父母打交道的事情也變得多了,他總覺得賠笑賠的臉也僵了,背也彎了。

唉,生活不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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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嬌養的瘋批反派學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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