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訓子

自從衛小娘生產之後，整個盛府的下人們都變得謹小慎微，生怕自己做錯了事情，被主君退回或者發賣，特別是林棲閣的女使們，更是提心弔膽。

因為有當家主君的發話，王大娘子重新得到掌家之權，府里的大小事情，一類物品的採買，都得通過她這個大娘子的點頭方可，這段時間過的也相當的滋潤，即使盛紘已經兩天沒有來他的房間她也沒有在意。

「聽說林棲閣的那位又在訓斥下人了」王若佛對著身邊的劉媽媽問道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了，自從主君收了她的管家之權，就一直這樣，隔三差五的總會鬧出點動靜」劉媽媽搗著面前的茶盞笑著回道

「我看她是合該，她也不想想，他一個妾室讓她代領了幾天，就真當自己是這盛府的當家主母了，也不看看她是什麼德行，」聽了劉媽媽的話，王大娘子怒斥道

「你說她就這麼鬧著，老爺就沒有過去看一下」罵完之後，王若佛又是好奇的問道

「沒有，聽說主君自從上次回來訓斥她之後就在沒有去過林棲閣，就是因為主君一直沒有過去，她才更加鬧騰，」劉媽媽笑著道

「哎，你說這也奇了怪了，以外她這麼一鬧，老爺馬上馬上就上門了，這都兩天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王若佛不敢相信的對著劉媽媽說道

「我看那，主要還是因為衛姨娘生的那對哥姐兒，這兩天主君可是一直在衛氏的小院，對那對兄妹寶貝的不行」劉媽媽看著大娘子打趣道

「他啊，也就是一個興奮勁，等過了這段時間，你看他還去不去，不過話說回來，這兄妹倆長得可比之前的哥兒姐兒要好的多」王若佛聽了劉媽媽的打趣也是認真的說道

「你那是之前沒有見過雙生子，現在見了新奇而已，我們柏哥兒，華蘭，如蘭，哪一個差了」劉媽媽看著大娘子這樣一說，立即糾正道

「我可沒說我的哥兒姐兒不行啊，只是覺得剛出生的小孩有這樣的狀態也是頂好的，她衛氏也是個有福氣的人，能夠生下雙生子，我看那老爺對她的態度都的好了不少」王若佛幽怨的說道

「要說有福氣啊，還得數我們大娘子，你看我們大姑娘說了忠勤伯爵府的公子，柏哥兒又拜了名師，就是五姑娘也從小就聰慧，就是那衛氏剛生的哥姐兒以後還不是得叫你一聲母親嘛，我看吶，在這府里也就你有這樣的福氣，都快趕得上老太太了」劉媽媽聽了大娘子的話立即笑著道

聽完劉媽媽的誇獎，王大娘子很是受用，不過最後聽到和老太太相比，立即想到了什麼似的，對著劉媽媽問道：「給老太太送信的小廝回來沒有」

「早就已經回來了，聽到家裡出了事情，在寺廟裡也就住不下去了，正趕著回來呢，計算著時間，應該明天就會到」劉媽媽將搗好的茶遞給大娘子道

「看來這次我們的老爺也是凶多吉少啊，他這麼包庇林棲閣的那位，看著這次老太太回來，他怎麼交待，我可聽說老太太當年……」王大娘子聽到自己的婆婆即將回府，立即數落道

「噓」見王大娘子大大咧咧的毛病又犯了，劉媽媽趕緊阻止道，看來下周圍的女使們，說道：「都下去吧，大娘子需要休息了」

「姑娘不是我說你，都多大的人了，有些話不能當著下人的面說，這要讓傳到老太太或者主君的耳中，你讓他們怎麼想你這個當家的主母」劉媽媽作為從小一直陪著王大娘子的老人，看著有點幸災樂禍的王大娘趕忙勸道

「我也就是在私下裡說一下，又沒有」聽劉媽媽說的認真，王大娘子也是識趣的人，想要解釋

「你怎麼知道你今天所說的話，就不會傳到別人的耳中，而且你作為盛府的當家大娘子更應該謹小慎微，維護好家裡的關係，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本身就脫不開責任，」看著還想說什麼的大娘子，劉媽媽將其中的利害關係再次說了一下。

「好了，我知道你說的都對，不過看著老爺包庇林棲閣的哪位，我就來氣」雖然認可劉媽媽的勸告，但是還是心有不甘

「雖然我們都知道主君這麼做是為了包庇哪一位，不過你也不要小看了我們老太太，到時間，你只需要承認你因為大姑娘的婚事，對於管家之權有所鬆懈，造成了奴大欺主的事情，我相信老太太一定不會過多的苛責於你，這樣你即維護了主君的顏面又有所擔當，讓主君和老太太都挑不出毛病，這樣你管家的權利才能真正的掌握在手上」劉媽媽賴心的給大娘子敘述道

聽了劉媽媽的話，王大娘子也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雖然平時經常說話不經過大腦，但其人並不蠢笨，好獃也是王家書香門第出來的嫡女，父親更是官至太師的位置，怎麼說也是明理、知情之人，所以被一點播，也知道了自己剛剛的話有所偏頗。

這邊主僕二人嘮著家常，另一邊，盛紘則是抱著剛出生的於凡和小丫頭樂的嘴都合不攏。這雖然不是他第一次當父親，不過還在衛氏又給盛家添了一個男丁，讓從小就立志想要振興盛家門楣的盛紘開心不已，更別說，不僅給他添了一個哥兒，還有一個長得一模一樣姐兒，看著兩個粉嘟嘟的小臉，以及嬰兒般粉嫩的小手，他就仍不住想要上前親上一親，吻上一吻。

看著盛紘的表情，恢復了些許體力的衛小娘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主君如此喜愛，自己懸著的心也就稍稍放了下來

「爹爹讓我看看弟弟妹妹吧，我也想看」小明蘭看著父親一直抱著弟弟妹妹，也是好奇的上前拉著盛紘的衣角說道

「我們明丫頭要看弟弟妹妹了，來我們看下你們的六姐姐，看看」說著盛紘稍微讓自己的身體低了下去，讓明蘭可以看見自己懷中的兩個小孩的臉蛋

小明蘭之前一直因為擔心自己的阿娘，也沒有認真的看過自己的弟弟妹妹，現在被父親抱著這麼一看，也覺得弟弟妹妹長的可人，就想要用手去撫摸兩人臉頰，盛紘一見立即阻止道：「弟弟妹妹還太小，還不能用手去碰他們的小臉，不然以後會長的醜醜的」

於凡本來閉目養神來著，聽了盛紘的話，也就不在裝睡了，讓小明蘭摸一下就不行，那你自己為什麼不知道收斂一點，用你那粗糙的手在我的臉上來回的揉搓，還弄我一臉的口水，想到這裡於凡就不幹了，想要發表一下內心的不平衡，不過他發出的不是吶喊，而是哇哇哇的嬰兒啼哭，於凡一哭，小丫頭也被驚醒，跟著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剛剛都還好好的，怎麼就又哭了起來，」盛紘看著哭泣的兩人絲毫沒有覺悟的問道

於凡聽了盛紘的話，哭的更加厲害，「估計是餓了吧，老爺你先去休息吧，讓奶媽照顧著就行了，這兩天你也是累壞了」衛姨娘在床上對著盛紘說道

「沒事，剛好這兩天休沐，閑著沒事，就想著多看看他們，你不要動，大夫說了需要靜養，可不能在傷了身體，」看著想要起身的衛小娘安撫道

聽著盛紘這個便宜爹爹和小娘的對話，知道自己的到來，已經改變了劇情的走向，想著以後還得在老頭子底下討生活，也不能不給對方面子，在被奶媽接過之後，於凡也就停止了哭聲，小丫頭見哥哥沒有聲音了，也就跟著停了下來。

「剛好這兩天我給哥兒看了下名字，就叫長林吧，姐兒就叫玉蘭，待我明日稟明母親之後就將林哥兒和玉丫頭的生辰寫好差人一塊送回宥陽老家，寫入族譜之上」

聽到哥姐兩人都有了名字，小衛氏也是非常的開心，「謝謝老爺」

「好了你也早點休息吧，這一天你也怪累的，等母親回來之後，要不讓明丫頭到母親的房裡伺候著，這樣你也能夠輕鬆一些」看著一臉虛弱的衛小娘盛紘還是不忍的說道

「謝謝老爺，我會和明丫頭說的，有她祖母寵著比在我這裡好的多，謝謝老爺」聽了盛紘的話，小衛氏不顧虛弱的身體對著盛紘說道

她知道這應該是是盛紘對於自己的一點補償，不過即使如此，衛氏對於盛紘的安排也只有感激的成分，畢竟生活在這個長幼有序，嫡庶有別的封建時代，好的出生更能夠讓自己的生活美好一些，明丫頭已經因為自己的出生矮人一等了，如今能夠被盛紘送到老太太身邊調教，這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以後還能成為她的優勢，畢竟老太太是勇毅侯的獨女，從小是和宮裡的貴人們一起長大，再怎麼說，知道的都要多一些，有老太太的教養，她非常的放心」

「既然你都沒有意見，明天我就和母親一塊兒說了，」之後盛紘又安撫了幾句離開了小院。

「阿娘，我不要去祖母哪裡，我要陪著阿娘和弟弟妹妹」盛紘離開之後，小明蘭就哭著對著衛小娘道

「你是個聽話孝順的孩子，祖母年紀大了，身邊都是一些老人，沒有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人，你主要是去陪著祖母聊天，逗她開心，只有祖母開心了弟弟妹妹們才開心，小娘也才開心，如果你想弟弟妹妹和小娘了，還可以回來看看小娘和弟弟妹妹」衛小娘拉著小明蘭的手說道

「可是我捨不得小娘，」小明蘭哭著道

「你想啊，大姐姐，出嫁之前是不是也是和祖母住一起的，像大姐姐這麼好的人都原意照顧祖母，我們明蘭一定也可以的是不是」看勸不了了小明蘭，衛小娘立即從明蘭喜歡的大姐姐下手，借華蘭照顧老太太的事情，來說服明蘭，

明蘭一聽，確實之前大姐姐一直和祖母生活在一起，現在大姐姐走了，想著祖母沒有人照顧，又聽了小娘的話，也就只有不舍的點頭同意。

看明蘭終於答應，小衛氏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看著一旁已經熟睡的林哥兒和玉姐兒，對著身旁的女使說道，帶著六姑娘下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剛過了了卯時，盛紘就被一陣梆！梆！梆！的敲門聲驚醒

「大娘子，老太太身邊的房媽媽過來了，讓主君起來之後就去壽安堂見她」劉媽媽在門房外對著大娘子說道

一聽是是母親大人回來了，王大娘子和盛紘不敢耽擱，趕緊起床收拾起來，「不是說下午才到嗎，怎麼天都還未亮，就到了，」盛紘邊穿衣邊對著一旁的王大娘子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都是你做的好事，看你等會怎麼和母親解釋」王大娘子也是被盛紘問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不過有一樣都知道，肯定是聽了家裡的事情，一路急著趕了回來。

盛紘收拾妥當來到老太太的壽安堂就見老太太端坐在主椅之上，面無表情的端著茶點品著

盛紘見狀立即上前叩拜道：「不知母親提前歸來，孩兒未出門迎接，還望母親原諒孩兒」

聽了盛紘的話，老太太並未支話，繼續捧著手中的茶盞品著，看著老太太沒有回應，盛紘接著又小聲問道：「母親在山上住的可還安好」

老太太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繼續品著手中的茶盞，過了大楷一刻鐘時間，盛紘再次開口道：「母親，都是孩兒的錯，你儘管開口罵，孩兒都聽著呢」

聽了盛紘的話之後，老太太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對著盛紘道：「我不敢罵你，指不定你肚子里在罵我，罵我指不定從哪裡得到的耳報神，就急沖沖的從山上趕來回來，讓你一腦門官司」

聽了母親的話，盛紘趕緊回道：「兒子不敢，兒子慚愧」

「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你哥哥是怎麼夭折的嗎」老太太激動的說道

「記得」盛紘趕緊點頭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就這樣活生生斷送在了那個賤人的手裡，如今，你的兒子，女兒，差一點也就這樣斷送掉了，你知道嗎」老太太激動的拍著身旁的桌面吼道

看著老太太激動的表情，盛紘立即磕頭道：「母親，都是孩兒的錯，孩兒知錯了，都怪孩兒無用，你先息怒，不要傷了身體」身旁母親因為生氣有個好歹。

「你很有用，你太有用了，若是無用，你就該循規蹈矩，正妻為上，嫡係為尊，不至於寵妾滅妻，弄的家宅不靈」老太太看著盛紘說道

「我知道你的生母春小娘帶著你不容易，我雖是嫡妻，但是當時自身難保，未能照顧到你們，所以你擔心林噙霜帶著孩子像當時的你一樣，受了委屈，對她多番寵愛，又給田產，又給鋪面，弄的一個小妾比大娘子過的還體面，你說她要是一個知趣人也就是了，但她萬不該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你好好想想，若是這次的事情真的出了意外，被下人們傳到了外面，盛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你的官聲還要不要，她就沒有為你想過嗎，」

「如果她真如你想的這般好，她就應該體恤你，幫你解難，而不是添堵」盛老太太沒好氣的說道

「母親體恤兒子，句句話都說道兒子心坎上了，大娘子是個脾氣火爆的人，兒子是怕，所以才讓」聽了母親的訓斥，盛紘也認識到了錯誤，於是也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大娘子是我給你千挑萬選的，連我自家的侄女都不從放進來，你覺得我會看錯人嗎，她雖是脾氣火爆之人，但卻也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兒，斷做不出苛待妾室，謀害盛家子嗣的事來」聽著盛紘的解釋，老太太厲聲道

聽了太太的訓斥，盛紘也不敢在開口反駁，只能靜靜的跪在一旁，等待老太太氣消

看著不在言語的兒子，還有他那一臉的惶恐的表情，也就心軟了下來，於是道：「起來吧，從今以後，要謹守本分，斷不可再作出這違背倫理綱常之事來」

「孩兒明白了」盛紘聽到母親的話，立即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