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百花宴
古樂剛回到左丞相府中,就被告知左丞相與夫人在前廳已經等候多時。
菀月見古樂過來,親昵的挽住柳姬的手臂,撒嬌道:「義母。」餘光有些挑釁的看著古樂。
古樂站在門外,看著這母慈子孝的一幕,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樂兒,怎麼在門口?」古沐風走到古樂身邊,剛好看見菀月收回的挑釁目光。
「走,大哥帶你進去。」古沐風有些氣憤。
廳內,柳姬見古樂過來,下意識的掙脫了菀玥的手。
菀玥氣惱的瞪了一眼古樂,卻迎上了古沐風冰冷的目光。
「樂兒」柳姬想去握住古樂的手,卻被古樂躲開,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古忠見古樂疏離的這一舉動,忍不住想發火,卻被柳姬制止了。
「丞相,夫人喚古樂來所為何事?」古樂面無表情的問二人。
「樂兒,後天就是百花宴了,今年你既然已經回來了,就沒有不參加的道理。」似是沒有注意到古樂刻意的疏離,柳姬溫和的對古樂說道。
古樂想了想,是時候去見一下華帝了,便應了下來。「知道了,我會去的。」
見古樂沒有反對,柳姬鬆了一口氣,
「明天娘給你準備一下後天要穿的衣服,你看你,穿的那麼素凈,一點首飾都沒有。明天,娘帶你去多買一點。」
「不用了,夫人,我覺得這樣很好,如果沒什麼事,古樂就先退下了。」古樂並不想和左丞相這一家有太多的牽扯,剪不斷,理還亂。
「樂兒」古沐風見古樂要走,想著自己呆在這也沒有什麼意思。
「我和你一起。」
回到木屋,千琴立即為古樂泡了一壺花茶。
看著身後跟來的人,古樂頗有些無奈。
「你這又是何必呢?」
「樂兒,你是我的妹妹,我們有著血脈的聯繫,不管你怎麼想,我古沐風認定了古樂就是我的妹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是。你以前喜歡粘著我,叫我哥哥,現在不叫了,沒關係,哥哥粘著你。以前,哥哥沒有能力,沒辦法保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現在,哥哥有能力了,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古沐風的話,像一股暖流,流向古樂的心口,將她心臟灼的很燙很燙。
古樂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它不同於千琴的忠心,師父的疼惜,那是一種來自血脈的呼應,長年冰冷堅硬的心牆,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痕。一時間,古樂不知道如何回應。
等古樂會回過神時,古沐風已經離開了,手中的茶已經沒有了熱氣。
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浮現在向來寡淡的臉上,很淺,卻也極美,配著漫天的桃花,一時間讓人晃了心神。
例如,從歸塵寺回來,前來暗中查探的樓卿。在樓卿平淡了二十年心裡,一顆種子悄然發芽。
百花宴上是不允許帶任何隨從或者侍女的,古樂吩咐千琴在木屋裡等著,自己跟隨左丞相一家來到了宮中。趁著古忠與柳姬和同僚周旋,古沐風被其他世家公子強行拉走的時間,古樂悄悄的脫離了眾人的視線。來到一處僻靜之地,察覺四周無人,催動生命之力,瞳孔瞬間轉化為綠色,濃郁的生命之力從她身上四散出來。
生命之力,能與萬物溝通。
周圍的樹木花草感受到這濃郁的生命之力,都伸展開了枝葉。古樂走到一顆樹下,心神與樹木溝通。
「華帝在哪裡?」
大樹立即將華帝所在的地方傳到古樂腦中,古樂瞭然,向著華帝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一幕被一直暗中注視她的樓卿收入眼底。樓卿疑惑,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御花園,華帝正在與皇后品茶,討論著今年的百花宴上,又有哪位千金與公子可以喜結連理。
另一邊,在園外駐守的侍衛攔住了古樂。「什麼人?」
古樂無視攔著自己的侍衛,向著華帝的方向冷靜道:「古樂求見皇上。」
她的聲音並不大,卻清晰的傳到了華帝與皇后的耳中。
華帝與皇后一臉詫異,前幾天聽說左丞相之女回來了,如今看來是不假,只是,為何會突然求見自己,華帝想了想,還是對侍衛道:「讓她進來。」
古樂緩緩走到華帝面前,也不行跪拜禮,只雙手在前彎了彎腰。
「拜見皇上,拜見皇后。」
想到早些時候愧對於古樂,華帝也不追究她的冒犯。
「前幾日聽說樂丫頭回來了,剛想著要見見你,今日倒自己過來了,從前都叫我皇伯伯,如今怎這般生疏?樂丫頭這個時候見我所為何事?」
「古樂不敢。」古樂淡淡道,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惶恐。隨即平攤開右手,掌心向上,一枚令牌浮在她的手中。「早年師父曾欠下皇上一個人情,如今,師父算到祭天大典兇險異常,特令我來協助。」
華帝望著令牌,詫異道:「你的師父是隱乾老人?」
「是」
當初,隱乾接走古樂只是說療傷,其中的細節,華帝並不是很清楚。
華帝複雜的看著古樂,隱乾老人乃隱世高人,就連自己想見一面都難,當初只知道他恰巧路過將古樂帶走,如今,古樂竟成了她的徒弟,真是造化弄人啊。
古樂施法將令牌浮在華帝面前,華帝伸手將令牌取下。如今古樂有這番神通,有她相助,祭天大典又多了一層保障。
華帝連忙起身彎腰答謝。
「祭天大典就麻煩您了,替我多謝仙師。」
「皇上客氣了」彎腰道:「如果沒什麼事古樂先行告退。」
待古樂離開,一直沒有出聲的皇后好奇道:「這隱乾老人到底是何身份,聽到樂丫頭是她的徒弟,你這一國皇帝竟向她行禮?還有她剛剛用的是何功夫,竟能將令牌浮在空中,莫非......」
華帝看了看手中的令牌。為皇后解惑道:「世人傳,隱乾老人乃隱世仙人,會仙術,有移山倒海的神通,不受任何約束,甚至連天上的玉帝也管不了他。古樂是她的徒弟,那也是半個仙人,你說,我該不該行禮?」
還未走遠的古樂聽到裡面的談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世人都說神仙好,可是除了活得久一些,又有什麼好的,無盡的生命無盡的痛苦。」
回到百花宴上,各家大臣都已就位,古沐風正在焦急的找她。一見到古樂就把她拉回了座位。
「樂兒,你去哪了,急死我們了,這裡是皇宮,不要亂跑。」古沐風道。
古樂見他一臉擔心,解釋道:「剛剛有事耽誤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入座吧。」
古沐風見古樂不想對說,也不好追問,領著古樂坐到了座位上。
百花宴的席位男女不分開,坐在自家父母親的身後,之後,各家千金自願上去表演,期間,若有看對眼的公子小姐,可當面詢問與交談,若雙方父母均無意見,男方不日後便可上門提親。
古樂收斂了自身的氣息,坐在左邊第二排古沐風旁邊。如果不是特意,不會察覺這裡做了一個人。
第一排做的是左丞相與其夫人。
古沐風上面的第一個位置據說是君華國的王爺,君莫離。
古樂轉頭看向上面,覺得他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便勝無數風景。
古樂默默的注視著君莫離,思緒有些飄遠,他給人一種優雅隨和之感,讓人看了心情也不禁好起來。
似乎感覺到古樂的注視,君莫離轉過頭對古樂淡然一笑。
古樂立即聽到了身後眾多千金小姐的吸氣時。
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古樂朝著對方微微的點了點頭。便收回了目光。
這時,樓卿也做到了對面,若有所思的看著古樂,眼裡充滿了探究。
古樂並沒有理會樓卿的探究,低著頭,吃著手中的糕點,嗯,口感還可以。
不過一會了,華帝就帶著皇後走了進來,隱晦的看了古樂一眼,直直往台上走去。
文武百官揭家眷跪拜,古樂淡定的坐在位置上,華帝也當做沒看見。
一轉頭,古樂看見同意坐在位置上的君莫離。
君莫離有些驚訝的看著沒有行禮的古樂,更驚訝華帝對此沒有一點不滿。
古沐風並沒有注意到剛剛的狀況,行完禮,開始小聲的為古樂介紹百花宴的一些事項。
華帝到高台上並未坐下,看了古樂一眼。
「宴會開始前,朕有一事宣布,三日後的取劍之行,左丞相府古樂將隨取劍隊伍一起前去藏劍山莊。」
華帝的話一出,台下一陣喧嘩。
二皇子君寧玉第一個出來反對。
「父皇,兒臣以為不妥,取劍乃是大事,怎可讓一女子跟隨。」
大臣們紛紛附議。
古忠也站了出來。
「陛下,小女一介女流之輩,怎可擔此重任。」
古沐風剛想站起來被古樂制止了。古樂對著古沐風搖了搖頭。
華帝看向古樂,見她並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心中不禁一陣鬱悶,當初多可愛的一個孩子,現在就成了這樣的性格。
隨即又想到,古樂變成這樣,自己也有責任,不禁又嘆了一口氣。
「此事朕意已決,不可再議。」
隨後轉身坐下。一副你們怎麼說我都不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