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生活.......保持現狀就好

放學的時候，下起了小雨，還好跑到電車站的時候，正好趕上了一輛。

學校的放學時間也大概和上班族下班的時間差不多，所以通常的時候電車裡一大堆剛放學的學生和剛下班的上班族會擠在一起。

所以電車痴漢這種東西的出現，像是某個小電影里女主角的電車咸豬手遭遇，也是頗為有道理的。

現在又臨近夏季，溫度逐漸地身高，女高中生們也開始陸續地換上短袖之類的涼爽裝扮，這樣的現象就更是言說了。

東朔也果斷地翹掉了最後一節課，提前給自己放學。

當然東朔也考慮的並不是咸豬手的問題，畢竟雖然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著對男人感興趣的男人，但是遇上的概率應該也是極少的。

主要是考慮擠得滿噹噹的電車，那在悶熱天氣下，迸發出來的臭汗味道。那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更遑論是現在下雨了，更加悶熱的現在。

長南町，銀行自助取款機

「今天的話，就讓別人去吧。我今天晚上沒空，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你讓別人去吧。」

東朔也站在自動取款機之中，一邊對著手機里的那位說著話，一邊從自己的皮夾里取出銀行卡，對著身前的自助取款機操作著。

「什麼他們都有事情？開什麼玩笑，昨天森井還和我說他今天晚上準備去東條海岸參加海灘派對，他還問我要不要去。」

「什麼？他沒和你說嗎？你直接打電話截胡他好了，而且昨天工作的可是我，你總得給我點時間補補覺吧。」

「對了，怎麼少了這麼多？你這個月的薪水還沒有給我嗎？」

東朔也看著身前自助取款機上的數字，將左手的手機換到了右手。

「按月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並不是上班族吧。」

「行吧行吧，隨你怎麼說了。那就這樣吧。吸血鬼。」

東朔也掛斷了電話，看著取款機上顯示的儲蓄金額295463円。

咬了咬自己的手指，手撐在一邊的玻璃格擋板，像是在考慮著什麼。

等了大概半分鐘之後，伸出了手指，點向了鍵盤200000。

按向確認的時候，手指頓了一下，隨後按向了清除鍵全部清零，重新按向鍵盤260000。

隨後點向了確認鍵。

自助取款機開始響起了聲音，片刻后取錢口打開，取出二十六張福澤先生，塞進了自己的錢包。

推開了玻璃隔板，一抹濕潤的水汽覆在了他的臉龐上。

雨似乎比起剛才下得更大了一點，他微縮了縮脖頸，拉起了自己的領口，順著一邊的店鋪的邊緣，快速地走去。

在一邊的便利店前，租用了一柄自助雨傘。

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此刻的天空已然染上了暗黃色，烏雲的暗色調好像是融入了其中，使得雲朵的顏色開始變得暗沉。

他繼續向著街道的深處走去，顯然他現在並不是回家，就像剛才回那個電話一樣，他今天的確有事情要做。

走了大概一刻鐘之後，他停下了腳步，身前一所古樸的書店，由於下雨的緣故，今天的天黑得很快。

所以書店也早早地點亮了燈火，店門前掛著兩個燈籠，燈籠外層的糊紙上寫著一個飄逸的繁體「書」字。

還真有了一點大正時期的復古感覺。

他推門走了進去，書店裡的裝潢也是完全的上世紀西洋風格，牆壁上裝著西洋風格的吊燈，以及以緩慢到不行的速度轉動的西式銅製吊扇。

他經常懷疑這樣速度的吊扇真的能夠起風嗎？不過自己來了很多次，但是有些詭異的是這個書店倒是沒有什麼悶熱的感覺。

書店裡只有稀稀落落的幾道身影，站在連成片的書架邊翻閱書籍，從自己初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是這樣，印象之中人好像總是那麼一點。

也不知道這樣的書店是怎麼開到現在的。

不過他並不是過來看書的。

他走到了一邊的櫃檯邊，櫃檯邊正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正倚在躺椅上，抱著一本花花綠綠的雜誌，在周圍的大堆書籍之中顯得十分顯眼。

一邊看著一邊摩挲著自己剃得不均勻的鬍渣子，時不時地抿著自己的唇瓣，像是在品味著什麼。

躺椅前後微微搖擺著，似乎因為老化的緣故，發出輕微的吱嘎聲，不過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之中，倒是並不刺耳。

正抱著花花綠綠雜誌看得很認真的老頭，似乎注意到了東朔也的身影，不動聲色地放下了手中的雜誌，氣定神閑地起了身子，走到了櫃檯前。

就在起身的那一刻，氣質一下子變得和剛才那副猥瑣老頭的樣子迥然相異。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飽讀詩書的老派紳士呢。

「是東啊，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寺本先生，我要的那本書，找到了嗎？」

「哦，差點忘了。前天剛找到，忘記和你說了。」

寺本幸治轉過了身子，開始在身後的柜子邊翻找了起來。

「是又和咖啡廳的鮫島夫人去居酒屋喝酒了吧。」

東朔也輕笑著看著眼前的老人。

「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會說話，那叫文學沙龍，還有其他人一起去呢。哪是只有我一個？」

寺本幸治對著身後的東朔也擺了擺手。

「哦，在這裡，這本書可不容易找呢。我託了不少人才搞到的。聽說已經絕版很多年了。原出版社在昭和時代就倒閉了。」

寺本幸治將那本書冊遞到了東朔也的手上。

東朔也翻了一下遞過的書冊，書頁都已經泛黃了，書封還用膠帶修了好幾次。

「看看是這本嗎？別找錯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得去問問當事人呢。因為可不是我要的。」

東朔也輕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張野口先生，按在了桌面上。

「你這孩子現在還真是一副大人做派呢。告訴你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樣子，不要老是和別人談錢不錢的事情。

等你成人的時候，再說什麼錢不錢的事情。現在就一副大人做派，以後會很麻煩的，小心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寺本幸治拉住了東朔也的手，將兩張野口先生拍在了他的掌心，隨後坐回了原來的躺椅上，重新抱起了那本雜誌，將雜誌蓋住了自己的臉龐。

「臭小子，校內考試給我努努力，就算是報酬了。」

「那麼......寺本先生，再見了。回頭我再請你喝酒。」

東朔也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兩張野口先生，眼眸黯了一下，隨後不等寺本幸治回應，便走出了書店。

對他來說，生活......保持現狀就好。

在他的身影走出書店的時候，寺本幸治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雜誌，微微地搖著頭。

「這個臭小子，到底有沒有聽懂啊。未年人不能夠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