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一哭,我心就亂了
溫瓷臉色瞬間通紅。
她覺得陸臣衣自打進了祁林城,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聽聽,以前君子端方的永安王世子,會說出這種話嗎?
沒過多久,就有個抱著琵琶的姑娘進了房,年紀有些小,看起來怯怯的:「三少爺安。」
屋中間隔著一道紗簾,將陸臣衣和溫瓷,琵琶女分成兩處。
「三少爺想要聽什麼?」琵琶女問。
陸臣衣懶洋洋地應聲:「就彈你拿手的曲子就好。」
琵琶女默了一會兒,開始撥動琴弦。
她大約有些緊張,弦音也是緊滯的,縱使是陸臣衣和溫瓷兩個外行人也能聽出來。
陸臣衣「嘖」一聲,問道:「你們百花樓彈琵琶的,就是這水平?」
琵琶女頓時嚇得瑟瑟發抖,直接跪了下來:「三少爺恕罪!」
她比溫瓷看起來還小些,邊磕頭邊抽泣。
溫瓷不太忍心地扯了扯陸臣衣的衣袖,「差不多行了。」
陸臣衣挑了下眉,慢吞吞地道:「我的寶貝誰都心疼,就是不會心疼我呢。」
他低下頭,向溫瓷勾了勾唇:「你親親我,我就放過她。」
溫瓷:「……」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陸明昭。」她在他懷裡呲牙咧嘴,像只炸毛的小貓。
明明氣得頰生紅暈,還不得不壓低聲音:「你不要太過分。」
陸臣衣知道小姑娘臉皮薄,也沒再逗她,只道:「不親,喂杯酒總可以吧。」
他將溫瓷的身子側了側,貼著她的脖子,聲音也極輕:「瓷瓷,你總不能指望這不學無術的少爺來了花樓,卻什麼也不做吧。」
溫瓷哼一聲,忍氣吞聲地給他倒酒。
那邊琵琶女還不安地跪在地上,半晌沒聽見動靜,沒忍住悄悄抬頭瞥了一眼。
隔著輕紗,她只看見兩道人影極為親密地貼在一起,女子舉著酒杯,似乎是要給三少爺喂酒。
琵琶女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陸臣衣慢悠悠啜了一口酒,咬著溫瓷的耳朵說:「好甜。」
溫瓷覺得他在放屁。
哪有酒是甜的。
他肯定是在忽悠她。
本著實踐出真知的真理,溫瓷趁陸臣衣注意力再次放到琵琶女身上時,悄咪咪地給自己倒了幾杯酒。
那邊,陸臣衣在問:「以前百花樓彈琵琶最好的那個,叫什麼靈兒的呢?」
琵琶女抖了抖,小聲說:「三少爺,您那日帶走靈兒姐姐以後,她就再也沒回來過。」
樓里的人都說,三少爺手段惡劣,靈兒姐姐多半已經死在他手上了。
所以她聽到是三少爺點的琵琶,才會這麼害怕。
陸臣衣若有所思。
他聽出這琵琶女說的不是謊話,便佯裝不耐:「行了,出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了。」
聞言,琵琶女如蒙大赦,抱著琵琶就快走出房。
屋裡燃著味道甜膩的香,熏得陸臣衣有些頭疼。
他打算坐一會兒,再帶著溫瓷出去。
可等了片刻,陸臣衣只覺得胸口處漸漸燃起一團火。
他察覺不對,莫非是中毒?
連忙喚道:「瓷瓷。」
溫瓷醉得迷迷糊糊地仰頭看他,忽然眉眼彎彎地笑:「真的是甜的!」
陸臣衣這才注意到她手裡捏著的酒杯,再晃了晃桌上的酒壺。
足足少了半壺。
再看少女此刻,神色迷濛,眼中霧氣漫涌,顯然是醉了。
他無奈地伸指點了點她的鼻尖,「怎敢喝這般多。」
溫瓷卻勾住了他的手指。
她好奇又懵懂地拉近,幾乎是貼在唇邊。
陸臣衣心頭一跳。
「為什麼打我?」溫瓷委屈地說。
陸臣衣只覺得胸口的燥熱感更加強烈了幾分,一直燒到喉嚨管,燒得他口乾舌燥:「沒打你。」
溫瓷更委屈了,晃晃陸臣衣的手指,示意道:「你用它戳我了。」
陸臣衣好氣又好笑,道:「那你戳回來,好不好?」
但和小醉鬼顯然是講不通道理的。
溫瓷歪著頭,盯著陸臣衣的那根手指沉思:「你欺負我,我也要欺負回去。」
「啊嗚。」她竟一口咬住。
但她此刻神智不清醒,用的力也不大,與其說是咬,不如說是含。
陸臣衣瞳孔驟縮。
細齒壓著指骨,並不痛,只有點密密麻麻的酥感。
唇瓣包裹住那節指節,她懵懂地抬眼看他。
漂亮的圓眼裡霧色朦朧,偏偏又帶著一分純粹的天真。
柔軟的舌尖緊跟著貼上來,若有似無地掃過指腹。
溫熱,濕潤,勾人的癢。
鼻尖嗅到的甜膩香薰愈發濃重,陸臣衣心底那點火幾乎瞬間瀰漫到四肢百骸。
他此時再蠢也明白過來,這異樣究竟來自於什麼。
這香,定是百花樓里燃著為賓客助興的。
更不妙的是,藥性好像有點強。
「瓷瓷,放開。」陸臣衣臉色緊繃。
溫瓷含糊不清地說:「不……唔。」
濕軟的暖,像是誘人沉溺的深淵。
陸臣衣臉上發燙,閉了眼。眼角暈出淡淡的紅。
他強硬地將手縮了回來,聲音輕顫:「瓷瓷,我們該回去了。」
再不回去,他怕他做出什麼失禮的事。
溫瓷卻像是失去了剛找到的玩具的孩子,小臉一下子垮了,眼裡迅速湧上淚花。
「明昭哥哥嗚嗚嗚是壞人……」她淚眼汪汪,「我不要喜歡你了。」
腦子裡的系統在警告,不能崩深情人設。
但溫瓷已經醉乎乎得不清醒了,只知道趴在陸臣衣懷裡嬌嬌哭泣。
「瓷瓷,」陸臣衣嗓音壓得很沙,「莫哭了。」
他捧著她的臉,「你一哭,我心就亂了。」
心亂了,於是身上也跟著亂了。
「當真不走?」陸臣衣問。
以溫瓷現在混亂的腦子,絲毫沒有察覺到他聲色里的怪異。
她只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一點也不想動,胡亂點了點頭。
陸臣衣緊緊攥著的拳驀地鬆開。
他低喘著,去牽溫瓷的手,「不能反悔了。」
陸臣衣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呼吸略沉地落下一吻。
樓外,夜風勾著葉片輾轉,輕之又輕地糾纏過每一絲葉脈。
少頃后,才飄飄然落下。
陸臣衣身如火爐,緊緊咬著牙才殘留了一絲理智。
他和溫瓷還尚未成婚。
所以,他只能牽著她的手。
望著少女的眼尾發紅。
似誘哄,又似祈求:「瓷瓷,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