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攔阻

戚六太太為女兒選了個宜出行的黃道吉日，裝了三馬車的行李，這天一大早便起床為女兒收拾。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一件比一件不吉利。

先是天還沒亮就有人在外邊扯著嗓子喊「送終了！」；再是有個沒留頭的小丫頭腦袋上頂著一塊麻布在她眼前一閃跑得沒了蹤影；緊接著女兒院子里的粗使婆子摔了個大跟頭也不知是腿斷了還是怎麼回事，嚎哭的聲音幾乎震破了她的耳膜……

「老太太，我們五兒不去外祖家了。」她來不及追究那幾個沒規矩的下人，跑到榮福院找到戚老太太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的斬釘截鐵。

長房老太太是個強勢之人，尤其此次五兒出行還有兩位外客相伴的情分在，她原本是硬著頭皮準備被老太太訓斥一通的，不成想老太太的態度出乎意料。

「不去了？」戚老太太挑了眉，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朱馮兩位。

戚六太太重重點頭，發現那兩位客人笑得意味莫名。

戚老太太轉向戚六太太，溫聲問道：「為什麼呢？」

「出行不宜……」戚六太太語速飛快的將早起發生的事樁樁件件講出來，說完連連跺腳，「這可都不是好徵兆！您說我怎麼能放心讓五兒自個兒出門？」

到此時戚老太太嘴角已然漾起笑意，對戚六太太擺手道：「那成，不去就不去吧。」

老太太這麼好說話還是頭一遭，戚六太太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會是氣糊塗了吧？她噏動著嘴唇儒儒道：「本來都說好的事兒，侄兒媳婦也不想出爾反爾，可趕巧出了這麼些事兒，您說……」

見戚老太太笑呵呵的對她擺手，她轉而對朱太太和馮太太道：「依我看二位太太今兒也別走了，再多盤桓幾日，好好瞅准了吉日吉時再啟程也不遲。」

戚老太太好不容易將一臉歉疚的戚六太太打發走，終於按捺不住情緒，滿臉不可置信的對馮太太道：「您說，這能是小六做的？」

二弟媳信佛，六侄媳婦頭幾年跟著信了一段時間，可信著信著不知道怎麼的就信歪了，念經誦佛變成了陰陽風水，甚至到了偏執的地步，難道小六那孩子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馮太太笑意盈盈的點頭，「您若是還不信，將她身邊的人叫一個過來，一問便知。」

「正是。」朱太太笑得那叫一個舒心暢意，「別叫那死忠的，叫一個心思活泛的，她平日里常用的小丫頭必定也知道一些。」

見她笑得開懷，馮太太伸指虛點了她幾下，「你可算是能回去交差了。」

「嗨！」朱太太攤攤手，「這不才剛起頭嗎？後面的事兒多了去了！我高興的啊，是這人是你幫我掌的眼，太對路了！」

能讓這二位其中一位滿意，戚老太太心花怒放，臉上的褶子都笑得打了碰頭，「成，我這就派人去知會老太爺，讓他也高興高興。」

轉身叫了身邊的體己人，吩咐了兩件事……

臨安院的戚琳琅也很高興，六嬸和榮福院的消息一點點的傳過來，總算暫時將五姐給攔下來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京城那兩位沒有立即離開，朱太太她不了解，馮太太對於陰陽吉凶之事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為什麼她們也耽擱下來了？難道她們的任務，是必須從戚家帶走一個人？她們在等六嬸的黃道吉日？

這個疑問到了近晌午的時候終於有了答案，戚老太爺登了臨安院的門。